盛开的桂花树树枝随风摇动,偶尔落下几朵。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鞋底的摩擦声、投篮声还有人声,交织在一起。
季淮颂在三分线外起跳投篮,空心入框。
他没去捡球,扯了下护腕,走到靠着铁网坐在地上的向砚南面前。
“有事儿说事儿。”
约他打球,每一颗球都跟擦枪带药似的。打不过他,没几分钟就下场坐这儿,满脸惆怅,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向砚南憋了一口气,仰头看着他:“你搞什么?”
怕自己没头没尾的一句对方理解不到,又补充道,“论坛那照片,你今天接林落烟下课了?”
季淮颂俯身,拎起矿泉水瓶,拧开:“在追。”
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向砚南的气堵就堵在这儿:“你明知道我在冲,截胡啊?”
季淮颂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追她,还不能让别人追?”
“……”向砚南闭嘴了。
挺奇怪的,要是换个人追林落烟,他顶多觉得那是竞争对手。季淮颂追林落烟,感觉就跟截胡一样,其他人指定没戏。
喝完水,季淮颂把矿泉水瓶放回去:“还打不打?”
“歇会儿。”应声,向砚南静了几秒,又说,“我也就听到她分手了,想试试看。我知道她难追,我搞不定。你追我就不追了。”
季淮颂单手勾着铁网,垂头看他,笑道:“这就放弃了?”
向砚南叹气:“我这叫知难而退。”
想到什么,他问,“林落烟要真被她小姨按头订婚,你是不是要撬墙角啊?”
季淮颂语调散漫:“是啊。”
向砚南抬头看他,瞳孔地震:“不是,你玩儿真的啊?”
追人归追人,这他妈订婚结婚还撬墙角,是不是违背道德了啊。吓得他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你喜欢林落烟?”
“谈不上。”
“那你追她干嘛,你有病?”
季淮颂语气悠悠,很无所谓:“追着玩儿。”
“……”向砚南欲言又止。
真给他哽住了,一瞬间有太多话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摆了下手作罢,他转头看向远处,重重光影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眯着眼睛看了看,乐了。
叫了声季淮颂,向砚南的语气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想想怎么哄人吧,少爷的后宫要烧起来了。”
季淮颂随即看过去,薛书仪从铁网围栏外走进来。
“你没有回我的消息,我就猜到你在学校打球。”
她走过来,笑眼盈盈地看着季淮颂。
向砚南坐了两秒,接收到薛书仪不太友善的视线,才起身去球框那边捡被遗忘的篮球。
手里转着手机,季淮颂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你怎么不猜猜,我在哪个温床睡觉呢?”
但他发现,他好像突然没有那么有耐心了。
薛书仪的脸色变了变,瞬间又扬起笑脸,转移话题:“阿淮,我听说了你们学校论坛的事。”
她没有挑明,观察着季淮颂的反应。
怎知,他微微挑眉,明知故问:“什么事?”
咬了咬唇,薛书仪轻声开口,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他们都说你在追林落烟。你别被她骗了,她最会装了。”
装。
倒是同他对林落烟的初印象完全一致。
在圈子里的长辈面前装乖、在学校老师和领导面前装好学生。就连两只手数不过来的前任里,也没有一个说她不好,对她全是满心愧疚与亏欠。论坛里有人骂她,都有前任站出来维护她。
他眼底兴味涌上来,转身背靠在铁网,饶有兴趣的说:“哦?说来听听。”
见他这个态度,薛书仪突然有了底气,立马说:“我高中的时候见过她两次,她参加屈炀的生日会,前一秒还装家里管得严不能留宿,后一秒就和别人勾搭上了。圈子里都是玩咖,她装这种小白花,那些人觉得新鲜,就上钩了。”
耳边忽而响起一声低笑。
薛书仪迟疑道:“你……笑什么?”
球场四个角的灯打过来,即便是垂着头,也看得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他声音低沉:“挺有意思。”
这态度又让薛书仪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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