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字湾是单纯的,是蠢笨的。他猜不透夏约如。他猜到的那些琐事,抽个纸,递杯水,接话,想想哪里算得上夏约如心头的事。之前的他得意洋洋,对“女人是深海,猜不透,还难哄”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再看,是句真言。林字湾说:“以后你想什么,都和我说一说。”夏约如已别过脸。白嫩的脸颊上,眼角的长狭的小抹红格外招眼。夏约如说:“你同意了,我才能去做是吗?是不是你不同意,我连想都不许想。”“……最好。”“好啊。”夏约如嗤笑着出声。车停下,夏约如跟在林字湾后面动作。林字湾开车门,她也开车门。林字湾迈步弯腰下车,她是无需弯腰的,便低了低头,下车踏到地上。她幼稚地学林字湾的动作。林字湾道“晚安”,夏约如也道“晚安”。林字湾睡着了,夏约如却迟迟不睡。翌日林字湾醒了,见夏约如还睡着,推醒了她。夏约如跟着林字湾吃过早饭,停在大门口不动了。林字湾坐在车上,将身子探过来,说:“再不上来的话,上班就要迟到了。”夏约如说:“我辞职了。”林字湾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开心的,毕竟夏约如听了他的话,而且动作很快得完成了,但林字湾又是忧伤的,夏约如的听话叫他觉得是自己束缚了夏约如。夏约如不该是宠物鸟的,她可以是鹰,是鵟,是麻雀,是乌鸦,她是独立自由的。不过一桩抵一件,如此一消,应当是夏约如错的更多些。林字湾安慰自己。他对夏约如说:“实在想工作,就来找我,我从公司拿来。”夏约如说:“去你公司工作吗?”
林字湾刚想说“对”,脑子一转,想意思有两种,于是不直接道是否,说:“在家里。公司最近很乱,安静不下来,还是在家里好。”夏约如更喜欢言简意干的回答,去掉絮絮叨叨似的解释。可也是凭情况而论,另一些情况下,夏约如恨不得叫林字湾把心里所想的种种都说出来。现下好像也是后者,夏约如想叫林字湾说说,他为什么要做出冷酷的决定,再体贴地附上其中一条原因。夏约如忽然困了,草草说了几个“好”,送走了林字湾。往日,她会目送,直到瞧不见车子尾气。今天她早早地进屋了,进到卧室还能望见车点。夏约如睡到了黄昏时刻。中途醒来一次,是被饿醒的,用清汤面花半小时对付了肚子,又睡下。再醒,是被佣人叫醒的。佣人有点焦急,说林字湾回来了,让夏约如快醒醒。无非是怕林字湾问起,他们总不能说谎,让林字湾知道了夏约如睡了一天,他一定要生气。夏约如不怕,含糊地说了句“再躺一会儿”,敷衍走了佣人。一会儿,林字湾上来了。夏约如听见推门声,醒了一下,抓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她强撑开一只眼,手划着手机。林字湾过来问:“困了还要玩手机?”夏约如不应话。林字湾说:“一天都在床上吗?他们说你一直在睡觉。”夏约如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林字湾不由得失笑,任夏约如昏昏睡去,没再说话去吵夏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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