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正派寡言,却是个爱酸人的。
霍戍见小哥儿抿着的嘴都要撅起来了,没再戏谑他,道:“这些日子预备作何。”
“瞧瞧医书做点药呗。农闲了家里事情没那么多了,许是会去阿祖的医馆里住两日,帮着拾腾药材学学医。”
“也好。”
桃榆拍了拍手站起身:“马也喂了,时候也不早了,还得回去烧饭,我就先走了。”
“桃哥儿,在这头午饭吃了回去嘛,劳里正引阿戍去乔屠子那儿,可当好好谢谢里正。”
元慧茹适时的出来留人。
“瞧这,茶水都没喝上。”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不妨事。”
桃榆道:“往后有的是一道吃饭的机会,元娘子,我就先回了。”
元慧茹连忙道:“阿戍,你送送桃哥儿嘛。”
霍戍看着桃榆把很符合他身形的小空背篓背上,伸手给他开了院门。
桃榆见此道:“回去就几步路,用不着送。”
霍戍应了一声:“去吧。”
看着人走远了去,元慧茹匆匆上前来,嗔怪道:
“你这傻小子,桃哥儿好不易上门来一回,怎不送人家?男子面皮得厚些嘛,他说不送你就真不送啊,未免也太耿直了些。”
霍戍没说话,如此未免太过刻意,只怕贴的太紧得不偿失。
不过他还是道:“知道了。”
元慧茹微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反又宽慰霍戍:“不过也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今儿被乔师傅收下了可是桩好事儿,中午干娘炖rou白菜庆祝一下。”
霍戍应了一声,待着元慧茹进了屋,他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往先前走了的人方向走去。
直到在暗处看到那人安稳的进了自家院门为止。
次日,霍戍清早上便去了一趟乔家。
乔屠子要把前一天宰的牲口装车,拉去城里的rou铺去卖。
村里的房舍现在多数就屠子和他的媳妇在住,几个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城里置办的宅舍各有事情做,家里有事才会回来。
霍戍去的早,帮着乔屠子一道把牲口装到了板车上,两人一道驾着车去了城里。
驴车一路跑得快,进城直接拐进了小西街过了个牌坊,到了贞路巷口才停下。
乔家的铺子就在路口上,挂得有个招牌,就叫乔家鲜rou铺。
霍戍从车上跳下,有个清瘦白面的年轻人立马从铺面的阶梯上迎了过来:“师傅。”
恭敬的喊了乔屠子一声,随口又看向了霍戍,悻悻招呼道:“霍哥。”
这人正是昨儿乔屠子留下的另一个徒弟,叫方禾。
他昨儿就晓得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的小子不是明浔村的人,估摸从自家里过来的,不晓得等了有多久。
霍戍同他点了个头以示照面,随后趁着乔屠子去开铺门的功夫,到板车前抱起两半猪rou一左一右扛在肩头上,乔屠户门一开,他便跟着把rou搬了进去。
“放在那案板上就成。”
乔屠子瞧了霍戍一眼,见他虽总肃着张脸,但却并不摆谱儿,眼里有活儿还挺肯干的,心头很是满意。
转头再去盘rou进铺子间,又见着方禾想也学着霍戍的样子抗两半rou进去,不想差点闪了腰把rou掉地上。
好在是没有硬抗,转放下了猪rou,去抗了半边羊。
“慢点儿。”
乔屠子道了一声。
要不是看这小子是几个里敢动刀的,他绝计也不会留个胳膊腿儿最细的来教。
三个人两趟就把rou都搬进了铺子里。
乔家的rou铺不大,也并非是前铺后卧的形式,而独只是个门面儿,并不似旁的那些铺面一般能做生意能住人那般,不过好在铺面当道,经过的人流也多。
铺面里头陈设也简单,单面两张长案板,上挂有许多穿rou的铁钩子。
一般屠子开门做生意便会把整半的猪rou切成长条rou块,分二刀rou,排骨,五花……等等,切得漂亮挂在钩子上悬在案板处,如此供人挑选。
“通常先开一半rou,等一半卖的差不多了再开另一半,防止rou腐坏。这天气凉了倒还好,五黄六月天rou最是容易变味儿的,坏了的rou我们铺子绝计不卖。”
乔屠子把钩子擦了擦,一边说道,一边同两个徒弟展示如何把一整半的鲜rou给切成块儿。
“这些牲口看似不同,实则也不过是大小上的差别,还不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儿,只要学会了一种牲口的开rou法子,其余的也都一个理儿。”
“你俩好生瞧着,先把脊骨下的下里脊rou取下来,再从第二个关节处斩断,这么着下来的小的这边就留整,叫后腿rou。”
“接着从脊骨下切进去,把排骨片下。肚子这块儿rou就是五花儿了,两刀切开,剩下的是前腿,把前肘截下,剖开rou去出的是扇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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