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孟允棠犹豫一下,对周氏道:“阿娘,我准备将贺六郎送我的东西都还给他,并在焦尾宴那日与他说清楚,我不想嫁他。”
周氏愣了一下,问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孟允棠将下午在东市遇见贺令芳之事告诉了周氏,末了道:“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适合与他成婚,既然义姐愿意帮我,自然要尽力一试。”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他吗?”周氏问她。
孟允棠迟疑半晌,小声道:“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喜欢,只是,想想和他成婚后的日子实在难过,不是这点喜欢就能抵消的。阿娘,你这样问我,难不成你希望我嫁给他?”
周氏道:“你既不愿,我又怎会希望你嫁给他?我只是觉着,以贺六的性子,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能成。但成不成的,不做又怎会知晓呢?你放宽心,不管如何,阿娘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阿娘,你真好。”孟允棠抱住周氏的胳膊,把头枕在她肩上。
周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眸底却是顾虑重重。
天黑下来后,家里突然来了十个Jing壮大汉,孟扶楹一问,说是贺砺听闻长兴坊出了凶案,派来帮孟家守卫宅院的。
这时坊门已闭,也不能将人赶出去,只得让他们留下了。
孟允棠用过晚饭回到自己房中,将头探到窗口往外头看,月光下,院子里暗影幢幢,并看不见那些人隐匿在何处。
她缩回身子,将窗户关上,在妆台前心事满腹地坐了片刻,就唤禾善穗安打水拿胰子来,在付出了手背青一块的代价后,终是把那只镯子从手腕上给摘了下来。
她将贺临锋送给她的那些镯子都收拾好,仰头看向屋角的鹦鹉架子。
别的都好说,就是舍不得彩衣。可是当断则断,彩衣毕竟是他送给她的,就像他上次说的,他送她彩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婚约,她总不能不想嫁他还非得留着彩衣不还他。还有春光。只希望他不要向她要他那块玉佩,她真的没法还给他一块完整的。
第二日孟扶楹本来要去找贺砺说那些守卫的事,可想想专门为此事告假有些不值当,况且长兴坊也确实发生了血案,多些好手来为自家守卫也不是什么坏事,便索性不管。
明日便是林宛燕出嫁的日子,下午孟允棠去看她,她想要孟允棠陪她过在娘家的最后一夜,孟允棠派禾善回去征询周氏的意见,周氏自是同意。
当晚贺砺派去的人就没留在孟家,而是跟着孟允棠去了林家,十个彪形大汉,威武严肃地往窄小的院子里一站,把林家人吓得差点去叫武侯。
孟允棠解释过了他们才安下心来。
夜深了,林宛燕和孟允棠头靠头躺在床榻上,还是毫无睡意。
林宛燕想起院子里那些护卫,对孟允棠道:“贺六郎对你可真好,前日夜里出了那血案,这两日我爷娘都惶惶不安呢,可惜我明天要出嫁了,不然他们今晚定能睡个安稳觉。对了,贺六郎怎么还不上你家提亲啊?”
“他说现在还不能来,好在他没来,说真的,我也不想嫁给他。”孟允棠看着帐顶轻声道。
“为何?我觉得他对你真的很好啊。而且你们是自小的情分,难得分开了这么多年还能再续上,多不容易。”林宛燕侧过身来,看着孟允棠的侧面道。
孟允棠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如果你与吕三郎婚后发生争执,他不肯让着你,你怎么办?”
林宛燕得意道:“他敢不让着我,我就骂他,掐他,拿条枕打他!不过他肯定会让着我的,就他那老实相,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与我争执。”
“若换做贺砺,你敢吗?”
林宛燕想起贺砺那张虽俊但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讪讪道:“那……可真不敢。不过他既喜欢你,想来也总会让着你的。”
孟允棠道:“你想多了,除非我哭,他态度能好点。但我总不能靠着眼泪过日子吧?更何况他还肩负为贺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她阿姐说希望他婚后能生上十个八个的……”
林宛燕喷笑,道:“你是被这十个八个给吓退了吧?也真是的,她阿姐也是女子啊,怎就把生子说得这般容易?你看姜姐姐当初生小葭月的时候,差点没了半条命去。好在王侍郎家门风好,内院也清明,没逼着她非得生个儿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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