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睡,您现在除了昏沉外,还有其他感觉吗?”说话间文清辞已走来,半跪在地上轻轻扶起了谢不逢。
“……你中毒了。”末了,他皱眉说。
方才打斗之时,谢不逢已经从那几人的心中,听到了这毒药的由来与威力。
“咳咳咳……你走吧,”谢不逢不知道,此时自己竟然笑了起来,“这毒……咳咳,发作很快,也没有什么解药……咳咳,你不如给我一剑…帮我了结,免得最后狼狈。”
明明快要死了,可谢不逢却觉得自己一生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开心、满足过。
还好,自己没有被文清辞抛下。
哪怕只是因为对方只有自己这一个“实验品”可用……谢不逢对这种温柔,也甘之若饴。
“……谢谢。”沉默片刻,谢不逢终于放任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
“殿下说什么胡话?”毒素侵蚀着少年的神经,恍惚间文清辞的声音,如在天边般模糊、遥远,“您别忘记我是谁,这世上怎会有我解不了的毒?”可还是不改温柔。
谢不逢笑了一下,他正要反驳,却在恍惚之间想起——
药人。
文清辞是药人!
他的血ye,就是这世上最有用的解药。
正-版-晋-江
夜风起, 光火烛天,拦住了所有退路。
两人被困在了这片由火焰围成的孤岛之中。
兵刃相接的声响,随着风飘散在了远处。
此时此刻, 谢不逢的耳边,只剩下烈火燃枝的噼啪轻响, 与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火光吞噬了星河与溪流,四周橙红一片,可是少年的眼里, 却只有那抹月白色的身影。
生死关头,没有任何时间可供犹豫、纠结。
文清辞从衣袖内抽出一根早早藏好的银针,咬着牙将它抵在了苍白的腕间。
银针上的寒意,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这个行为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然而文清辞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 他突然用力, 用指腹抵在长枕末尾,狠狠地朝平常医院采血的肘静脉所在位置刺了上去。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场稍有些特殊的献血而已。
银针在刹那间划破细腻的皮rou。
下一秒, 鲜血翻涌、苦香四溢。
猩红的血迹如一根线, 缠在了文清辞的腕间,染红了那条晴蓝色的药玉。
谢不逢的唇, 就这样突然地触到了一片陌生的温暖与细腻。
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淡淡的血腥气与浓重的苦香, 便已闯入了他的鼻腔, 并于转瞬间渗透入心中。
他忽然侧头, 躲开了那股苦香。
鲜血擦着谢不逢的脸颊流了下去。
毒素在一点点麻痹着谢不逢的神经。
少年心脏的跃动节奏逐渐混乱, 甚至就连呼吸, 也变得艰难起来。
可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谢不逢仍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攥住了文清辞的手腕,试图将对方推开。
然而已经麻痹的肌rou,分毫力气也使不上,两人在此处僵持了起来。
“咳……你,你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少年的明明连呼吸都艰难得不像话,可还是固执地朝对面的人问。
琥珀色的眼瞳紧盯着文清辞,谢不逢拼尽全力,想要看透他的心。
如果这也是交易的一项的话,那么自己应该用什么来偿还?
身为医生,文清辞的心情或许比谢不逢更加忐忑。
原主留下的医书里,的确有药人的血ye可以解百毒的说法,可是这的确颠覆了他一贯以来的科学认知。
没有经过实验,文清辞也拿不准自己的血,究竟能不能像传说的那样解谢不逢的毒。
文清辞顿了顿,索性将实话稍加修饰,直接说了出来。
他朝少年淡淡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成为药人后,我还从未试过自己的血究竟有没有书中写得那么神奇。今天有这个机会,我自然要试试血中的药效如何,起效的时间又有多久。”
周围混沌一片,可是文清辞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谢不逢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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