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和无血色的唇,手指悄悄攥紧了些。
第三日她又想早早过去,却被皇后留下去一同接待从承安寺过来的住持僧尼,皇后信佛,月月十五都会请宫外的高僧来未央宫同行诵礼,宁芙一贯都会陪同,这次也不好有例外。
两日无法出宫,宁芙等得着实心急,于是得了空闲的第一时间,便带着大箱小箱的补材去了公主府。
她本想进府后直接把东西交给柏青安置,可进了小院儿一路过去,也没有看到平日里守在这儿寸步不离的熟悉身影,宁芙左右张望也不见人,于是只好先命兵士暂将东西置放前堂,而她自己则等不及地推门入屋探望。
刚迈进步子,率先扑鼻的还是药味,可与之前相比,这次的味道却很浓,很苦,宁芙拿起手绢儿稍掩鼻尖,另一手掀开帘子去向里探看。
越过一扇屏风,她目光向里却不由一滞,此刻那人正病恹恹躺在榻上,前额大汗淋漓,唇色透紫,整个人似是被灼烧一般在痉挛颤抖。
她当即感觉不妙,于是忙提步过去扶住他的胳膊,有些无措地想要把人唤醒,“喂,你,你醒醒,怎么会这样……”
他模样晕晕沉沉,阖着目,身上体温灼高异样,宁芙试着伸手去探他额前,瞬间只觉手心都被烫烧到。
宁芙无法应对,匆慌着想出屋去寻柏青过来帮忙,可她刚要收手,却见对方倏忽间睁开了眼,那是一双很红很红的眼睛,眸底尽是不健康的血色。
宁芙没深思,只想人能从昏迷中醒来总归是好的,她欣喜开口,“你,你醒啦,感觉如何?”
她并不知晓对方此刻还并未真的清醒,当下关切的话语未落,她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其猛然抓住手腕,狠狠扯拽到榻上。
宁芙腿侧都被撞痛,她正要呵斥,不想整个人轻易被他双臂桎梏,连带两个手腕也被他一掌按压住,她从没被男子挨离得这样近过,一时羞得避过目去,可脖颈上源源传着他热灼的吐息,叫宁芙神乱又惊慌。
“放……肆,快将本公主松开。”
他却并无动作,只眯眸打量着她,眼底至浑可怖,宁芙只得伸手去推他,嘴上也严厉斥责,可她怨恼的话还没说完,手臂便被他一下攥紧,紧接,一阵格外清晰的痛感叫她瞠目震惊,拧眉难忍。
那人,竟敢咬她……
宁芙从未感觉到这样疼过,挣也挣不脱,眼泪如串划过眼角,将枕巾都浸出shi漉漉的一片。
在她低低的啜泣声中,对方眸中的血色渐渐变淡、消失,最后终于恢复成原本清明的棕黑色,接着,他整个人无力靠在她颈窝间再次阖目昏死了过去。
宁芙目滞心惊,甚至暂忘了疼痛,只被他最后轻吮的那一下刺激得呼吸都颤。
他到底清不清醒!
这时,刚刚煎好药材,从外端着药碗进门的柏青,看到眼前两人榻上扑缠的这一幕,险些惊得碗都要从手里跌碎。
作者有话说:
来啦!
——
翌日晨间,韩烬终于艰难转醒,四五日的昏睡叫他脑袋很痛,一睁眼,看着满室的陌生,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充满戒备之心。
“主子,你终于醒了!”柏青正巧端药进门,见状忙惊喜急奔向前。
韩烬抬眼,看柏青一身奴隶囚服褪下,此刻穿得利落又干爽,再低头看向自己,脏晦衣物同样不在,身上只着一件棉白中衣。
他拧眉什么也忆不出,于是伸出一手按压住自己的太阳xue,隐痛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柏青半跪在地,闻言立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详整讲述,从他深陷昏迷开始,再到公主请来御医施救,之后又专门空出这个院子借给他们休养,更不许外人打扰,总之事无巨细。
说到最后,柏青语调渐缓下,开始缄口犹豫,不知要如何说明公主受伤之事。
柏青的面色踌躇自然逃不过韩烬的眼睛,他沉声催促,显然没什么耐心,“有话就说。”
柏青不敢抗命,只得如实回:“主儿可能记不得了,昏迷期间,主子弄伤了公主。”
闻言,韩烬嘴巴微张,神形似诧异,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叫他丝毫画面都回忆不出,睡梦中所经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真实至暗的魇,他在其内,意识混沌,虚实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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