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城破之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在今天之前,楚弦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长公主会需要东躲西藏,躲在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外面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地惨叫声,那是敌军在烧杀抢掠。回想起从公主府里逃出来时的所见所闻,弦月不禁闭上了眼,她还记得地上斑驳的血迹,遍地的残肢断臂和残破不全的尸t,以及受辱nv子绝望地惨叫声,说上一句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想起那血腥的一幕幕,弦月仍是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害怕地朝一旁的鹤龄身上挨去。
鹤龄坐直身t,方便她依靠,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倒也不是针对于她哭哭啼啼的嫌弃,而是他作为暗卫,时常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亲近过,突然被她这么依靠着,十分地不自在。
鹤龄不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许久才说了一句:“殿下日后有什么打算?”
弦月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日后该往何处去。
察觉到她又ch0u泣了起来,鹤龄不禁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不过也确实该考虑一下之后该怎么办了。
“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由我来安排吧。”
弦月抬头看他,眼睛有些红肿,泪眼婆娑的模样尤其楚楚可怜,只可惜眼前黑暗,并不能让他们彼此看清彼此的模样。
弦月定定朝他的方向看了片刻,然后坐直了身t,抹了抹脸上的泪,“你说。”
“等外面的搜查结束,我们便离开京城,越远越好,然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再不提及这些前尘往事,人海茫茫,量他们也找不到殿下。”
弦月没有说话,静静思考着他的话语。
“等风头过去,我再替殿下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人家,护殿下一生周全。”
鹤龄说完,只听弦月长叹一声:“我再想想吧。”
鹤龄虽没有明说,弦月也明白了他这一番话的意思,也是,改朝换代了,他不想再跟着她这个亡国公主也是情理之中,愿意帮她安排好余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弦月双手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没再哭泣,没了金银首饰,凤冠华服,她已不像以前那般光芒万丈,此刻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幼兽,蓄着满眼不该有的愁思。
鹤龄00肩膀被她哭sh的衣裳,心里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么早b她做出个决定,同时又不确定自己将她救出来,对她而言是对是错,或许让她随同这个国家si去,才是她作为长公主最好的宿命。
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也不知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弦月突然说道:“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吗?”
什么?鹤龄刚想问她怎么了,转头就见黑暗中隐约有个人影在拉她走。鹤龄一惊,他们下来地窖的时候,已经清查过角角落落,绝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什么人,竟能避过他的耳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地窖里?
鹤龄赶紧伸手去拦,然而在触到那人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起了一道刺眼的金光,等他从金光中睁开眼,已经随同弦月到了一处光亮的地方,身后完全没有地窖的踪影。
“这是哪儿?”鹤龄赶紧将同样震惊的弦月拉到自己身后。
“真的到了西漠岭。”弦月指着远处的石碑给鹤龄看。
“西漠岭是什么地方?”
弦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方才她正陷入对未来的纠结当中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他说:“西漠岭里有个神庙,可以满足人的所有愿望,你想不想去试试?只要你完成神庙任务,便能够扭转乾坤,赶跑敌军,甚至复活你的父母兄弟,以及所有臣民,改变这一切。”
诱人的话语让她忘了深究其他,只想知道是否真的能够改变现在的一切,于是就问出了那一句话,然后就被那人带来了西漠岭。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鹤龄还是有些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现在没有退路,也只有往前走,看看是否有神庙的存在。
沿着碑后的路走,他们看到了一个种地的老头,老头看见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朽天机,见过二位有缘人。”
弦月赶忙还了一礼,“老丈有礼,还请问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这儿叫做西漠岭,也被叫做小西天,能来到这儿的人,都是被选中修建神庙的有缘人。”
天机说罢,朝天边的云彩挥了一下手,云彩朝两边散开,露出半空中建了一半的宏伟庙宇。
“末法时期,六界动荡,万祖下界,诸佛临凡,妖魔趁机作乱,损毁神庙,阻拦天神归位,现纠集有缘人寻觅掉落进三千世界的神砖,重建神庙。”
“就凭我们?”鹤龄对此深有怀疑,弦月却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能否扭转乾坤。
“人善成佛,人恶成魔,人之念可撼天地,神庙乃是满天神佛仙根所在,所用神砖十分特殊,只能由人去取来。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界不稳,人界自然也不会太平,你们世界战乱频频,也是此缘故,只有将神砖集齐,重新修建好神庙,众天神归位,各界才能真正太平下来。”
“神砖周围妖魔鬼怪环伺,要想拿到非常不易,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为了激励大家去寻找神砖,便有了几个许诺,每人寻到三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小心愿,小心愿可以满足一己私yu,财,权,se,利,名皆可;每人寻到十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大心愿,大心愿能扭转乾坤,可叫天地变se,日月无光。假若有人能寻到百块神砖,便可以在神庙功德碑上留下姓名,永生永世受满天神佛庇佑。”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集齐十块神砖,就能扭转乾坤,复活所有因战乱而si的人?”
“没错。”
得了天机的肯定,弦月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鹤龄将弦月拉到一旁,“殿下三思。”他并不认为弦月一介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能够在妖魔鬼怪之中取得神砖。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身为长公主,于情于理,都不该苟且偷生,且就算是我为父皇母后尽孝,为所有臣民尽责吧。”弦月朝他笑了笑,“你不愿随我去也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鹤龄无言,只是在心里腹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一个弱nv子都说得那么大义,他若不去,倒显得贪生怕si了。
说话间,旁边金光闪动,不一会儿,有一男子,狼狈地从光中跑了出来。
“天机老头,四块了!”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青砖递给天机,天机没接,一甩袖子,青砖便从男人手中脱了出去,直直飞向了神庙,严丝合缝地镶嵌进了神庙当中。
随即天机手掌一翻,凭空拿出了一本簿子看了看,“嗯,肖伯颜,你已经集了四块砖,能够换一个小愿望了,你要换吗?”
“不换,继续下一个地点。”
“你可想好了?要是你不幸si在下个地方,前面累计的神砖就会全部清零。”
“想好了。”
肖伯颜抬手擦了一把脸,余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弦月和鹤龄,转头问道:“新来的?要和我一起去找神砖吗?我可以教你们寻找神砖的办法,不过你们要将这一次得到的神砖交给我。”
的抓人杀人呢?直接让水鬼将其溺si不是一样的吗?
“蛇娘娘抓人做甚?”
“好像是为了做法,具t阿来也不清楚,没有与我多言。”
“蛇娘娘怎么不亲自抓人?而是一直让水鬼出面?”肖伯颜cha嘴问道。
“蛇娘娘的心思我们哪里知晓,阿来他们也只是听从蛇娘娘的吩咐。”
珍珠知晓的不多,问不出来更多的,肖伯颜便让她今晚去见阿来时,帮忙让阿来画一张地g0ng的地图。
“你们要地图做甚?”珍珠不懂。
“这你就别管了。”
珍珠想想,觉得问题不大,只要他们不将阿来的事情告诉族长和宁公子,便同意帮他们弄一张地图。
与珍珠约定好,肖伯颜看看天se,决定白日里留在h申家里休息,待晚上好有jg神熬夜,于是几人便都回了房间休息,珍珠也是。
因着宁公子的吩咐,村里的人都待在自己家中,外面很安静,也适合睡觉,不过白日里日光大,他们又才刚起,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弦月眯眼了许久仍还jg神,其他人似乎也和她一样睡不着,程稳最先从房间里出来,与守在弦月门口的鹤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兆生没多久也起来了,坐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许是坐的无聊,他开始与守在弦月门边的鹤龄闲谈着些有些没的。
祝兆生是个读书人,肚子里墨水不少,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便是地上一条蚯蚓都能扯出一通长篇大论,嘴子碎得好似八月的蝉,忒扰人,就算鹤龄不搭茬,他也能一直说。
弦月也受不住了,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
“哟,弦月姑娘也起来了。”
“祝先生好口才,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具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功效,可以入药,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
“嗐,久考科举不上,我也曾想过改行,遂看了几本医书,学过几天医术。”
“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
“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唯独我考不上,忒丢人。”
两人闲聊之际,又一房门打开了,是珍珠,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祝先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可会把脉?”
“常见的脉象能看个不离十。”
“喜脉可会看?”
“可以,一般怀孕时间越久,喜脉越明显,嫂子为何这么问?莫非是有喜了?”
“或许吧,您给我瞧瞧吧。”
珍珠伸出手,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搭手放她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恭喜嫂子,您这肯定是喜脉。”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反倒有些无措,随即询问祝兆生:“祝先生……人……人与鬼交,会生出个什么来?”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怀孕,定是嫂子弄错了吧,这孩子兴许是h申的。”
珍珠摇摇头,“h申年纪小,尚不通人事,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并没有做过男nv之事,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
祝兆生仍是不信,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把得格外仔细,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依然是喜脉。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并不知晓人鬼jia0g0u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只能给她建议:“人能与鬼交,应该也能怀上鬼胎,只是人鬼殊途,所诞下的孩子怕会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
珍珠0着肚子思索了许久,似乎是在犹豫,正纠结之时,程稳回来了,他面上似乎青了一块,祝兆生顺嘴问了一句,他只说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说完便回了房间。
程稳的反应有点奇怪,可他明显不想多言,弦月等人也没法追问,只能将心中疑问暂时按下。
不同于他们的睡不着,肖伯颜睡得很沉,一直到吃中饭才起来。
吃过饭,日头正是一天之际最烈的时候,肖伯颜看了看太yan,问珍珠:“你们平日里会去后山吗?”
“所有的事情都从后山起,大家心存避讳,一般不会往那儿去。”
“这些年可有人在后山出过事?”
“出事倒是不曾。”
“既然蛇娘娘不会出手伤人,水鬼们白日里也不会出来,你们又都睡不着,我们便趁着现在日头大,往后山上瞧瞧去吧。”肖伯颜与弦月等人说道。
从墓碑的分布可以大概看出地下地g0ng的布局,如此再根据阿来给的地图,更能准确的弄清楚地g0ng里的情况,逃跑起来更加顺利。
弦月等人……我做替身……灾厄消亡……”
蛇娘娘所说的生辰八字弦月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她之前在余老夫人墓碑上看到的生辰八字吗?难不成眼前的蛇娘娘真的是余老夫人!
弦月正想着,蛇娘娘突然停下了声音,然后用尾巴卷起地上的师爷,双双落进了水里。
水花溅起,隐约能看见师爷挣扎的动作,没多久,水面恢复了平静,师爷也没了动静,等浮上来时,已经成了具尸t,蛇娘娘盘旋在他的肚皮上,尾巴轻摆,像是划船一样顺水离开了地g0ng。
“愣着g什么,赶紧逃呀!”宁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嚷嚷着快逃,可四处都是水,不管往哪里逃,都能被水鬼们找到。
众人吵闹商量之际,站在一旁的珍珠突然落入了水中,只见阿来不知何时0了过来,正准备送珍珠离开。大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跳下去,妄图沾沾珍珠的福气,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在水里扑腾,也还是被撇下了。
“他nn的,多带两个走能怎么滴!”宁公子大骂的声音回荡在地g0ng中,久久不绝,然,这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还不等大家商量出另外可行的办法,蛇娘娘摆着尾巴又回来了,她身边并不见师爷的尸t。
蛇娘娘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当中少了一个人,用尾巴卷住了个头最为打眼的程稳,将他打晕放在了阵法中央,而后蛇娘娘又继续念起咒来。
“怎么办?”这是几人此时说的最多的三个字,答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谁也没有办法逃脱这个必si局。
眼看蛇娘娘总是很抗拒,我为了能让他能多学点东西,免不得要严厉些,有时还会用木板打他手心,这让我们本来就不亲近的母子关系更加不好了。小孩子不懂这些我不怪他,可陶桃那么大的人了,竟也像孩子那般不懂事,经常为着这些事情与我吵闹,觉得我故意为难,故意打他,还说什么,不是我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疼。”
她经常因此与陶桃吵架,好在在这件事情上面公公婆婆都支持她,只是孩子慢慢地打心坎里记恨上了她。
“要不是我的严厉教导,余秋昇后来怎么可能高中状元,你们说说,他是不是白眼狼?”
说起曾经,余老夫人仍是气愤不已,生气之下,她的灵魂从蛇尸身上飘了出来,大伙儿看到了她si时的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裳也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严肃之se,可见其生前是个多么端正的人。
弦月见此,便想将身上盘旋着的蛇尸弄下来,却不料稍一使劲,蛇尸身上的腐r0u就掉下来了一大块,弦月下意识接住,那一团滑腻腻的腐r0u混合着腐血,顿时被她抓得个稀烂。
“啊!”弦月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脸都吓白了,赶紧将身上的si蛇给扯下来,也不管将会不会将蛇尸给扯断,一旁鹤龄赶紧帮着她一块儿弄,并让她在自己身上擦擦手上腐烂的血r0u。
他们慌张的样子逗笑了因诉说过往而生气的余老夫人,笑容让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严肃的眉眼也因此变得温和,从她眉眼间可以看出,她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弦月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又平定下情绪,继续问余老夫人:“一般来说,未婚夫在婚前si亡,nv方是可以要求退婚的,秦雪梅会嫁给si去的商林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辜负他对自己一片痴情,你呢?为什么会嫁给个si人?”
“婚约定下,我便是他们余家的人了,他活着我给他生儿育nv,传宗接代,他si了我也要为他披麻戴孝,为他守寡守节,为余家拿座贞节牌坊争光,这是规矩,是nv德。”
听着她这话,弦月莫名地想起了小渔村那些守寡的小嫂子们,想起了她们说要一起守寡拿贞节牌坊光宗耀祖。
“咳……”肖伯颜轻咳一声,打断了弦月的胡思乱想,他并不满意弦月问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神示意她赶紧问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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