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中绿化很好,伴着细雨,石板台阶和山坡都显得很清新。
祁老爷子这几年退位让贤之后,在各种地方疗养身体,身子骨明显硬朗了不少,一边爬还一边教导祁粲和时听。
“待会让你母亲看看,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让她安安心。”
身后跟着的沈助理等人:对对对!
祁粲只是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小哑巴。
她今天竟然真的很安静?
他看见时听一边走,白皙的手背一边前后晃悠。她走在祁粲身侧,他的余光能看见黑色针织衣裙下的身影依旧单薄。从侧颈到肩头,瓷白色的薄片一样,如果抱住,大概只有很轻很轻的手感。
…不。
但他并不打算在众人眼中和她表现得多么亲密。
祁粲就不是这种人。
一路走,一路祁老爷子和项隽舟就在回忆当年项凝在时的样子,两家人亲睦,祁粲和祁连国的父子关系也没有僵硬,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真让人怀念……
时听认真地听祁老爷子他们聊着以前的事,心中感慨。
偌大陵园,就算亲人年年都来,终归是孤寂啊!
众人终于走到了墓碑之前。那是一整块山西黑,纯黑色光泽度极高的天然花岗岩,上边凿刻着项凝的简单生平,上边还有她的照片。
大家把鲜花和礼物放在她的墓前,静默。
时听终于看到了项凝的样子,心中惊叹:好美!
祁粲的眉眼,原来有七分肖似母亲。
项隽舟伸手抚了抚项凝的墓碑,上面很干净,显然是一直有人打理,没有落灰。祁老爷子轻轻叹息一声。
祁粲一手打着伞,沉默注视着墓碑。
现场还是不免陷入一种悲凉之中。
时听算起来,祁大草是在十岁的时候,他母亲离开的。后来还经历了父亲娶小姨,继弟迅速出生,又经历了当年那场严重的意外事故,然后一路从刀光剑影中走出来,执掌集团,成了现在的祁大少。
天哪!祁粲这人虽然经常挺讨厌的,但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时听的心头一阵萧索。她也经历过很多年没有母亲的日子,后来回到豪门之后,虽然重新有了生母,但是又好像和没有一样。
时听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竟然和祁大草深深地共鸣了。
这种共鸣,化作一种震颤之音。
——「粪↗↘、我以后↗↘不骂你了↗↘!」
带电的宣言在祁粲耳边响起。
祁粲闭上眼睛,你随便。
他的忍耐力也不是一般的。呵呵。
然而莫名地,心头的那种沉重意味竟然被她给衝散了。
只剩余音绕梁。
其实年年如此,他年年都会在这里站上一会。祁粲的心中很平静,也没有什么伤感。
但今年,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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