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门群峰层峦叠嶂,高耸入云,飘渺的薄薄雾气,轻盈地在群山中沉浮。
山峰之间的索道上,一个身影在其中穿梭。
银发雪肤的年轻少女背着一名成年男子,步伐矫健地在纤细的索道上行走着。
索道坑坑洼洼,一不留神就会摔下深渊,而她却如履平地般神行其间。
在掌门殿休整了一天一夜,银砂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发了。本来打算直接下山,但在陈砚清的建议下,她决定先去藏书阁。
玄微门藏书阁汇集了天下奇书,足有十几层。顶层乃是门派禁地,传说有整整上万卷禁书,没准在那里可以找到银砂身世的线索。
陈砚清想着,如果能寻到她的来历,最好原封不动地将人送回去。
银砂的力量强大诡异,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且随着吃掉的内丹越来越多,还有逐渐增长的趋势,令他十分担忧。
“登上这座峰顶,便是藏书阁了。”陈砚清伏在少女颈窝,在她耳畔低声道。
他身上裹着厚重的貂裘披风,长发半挽在脑后,微微苍白的脸色,羸弱的样子像个病弱的世家公子。
反观银砂,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这还是陈砚清要求下勉强套上的,否则连肚兜都不穿。
她没有体温,也感觉不到冷,不需要衣物御寒,衣服对她来说只是会妨碍行动的累赘罢了。
“嗯。”银砂应了一声,抬头望向高耸严峻的山峰。
经过频繁的交流练习,银砂讲话越发利索了,可以流畅地说出简单的短句。不仅如此,陈砚清还发现她学东西也很快,遇到晦涩难懂的概念,只要解释一遍便能理解并记住。
这种令人惊异的成长速度,搭配上恐怖的力量,很难想象未来会是怎样的存在。
山峰高度约有二三十丈,走势极其陡峭,峰顶直戳天穹。
这里地处偏僻,隐蔽在群山之中,几乎与世隔绝,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
“……一定要这样吗?”
陈砚清紧紧环住她的脖颈,望着脚下几乎垂直的山体,忍不住发出质疑。
“南面有环山的石阶……”
话没说完,银砂突然脚下一滑,差点踩空,碎石滚着山崖扑簌下落。
陈砚清呼吸一窒,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差点咬断舌头。
好在有惊无险,银砂调整片刻,继续背着他,徒手向上攀岩。
“太慢了,”她两只手灵活地抓着岩石缝隙,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我,不喜欢。”
陈砚清低头望着万丈深渊,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只有一条命,不像某人,即便摔死了也可以换个容器。
然而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手脚全废,使他只能像只挂坠一样听凭摆布。
“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银砂踏上最后一块岩石,扶着地面直起身来。
藏书阁巍然屹立在山顶,宏伟气派的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浅金色的光芒。
许是新年余庆,入口处并没有弟子把守。二人顺利地进入院内,然而藏书阁大门前也空无一人。
藏书阁也算是半个禁地,无论何时也该有人看守才对。可二人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顶层,期间半个人影也没见到,令陈砚清不禁感到古怪。
“咔——”
巨大的雪杉木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空气中顿时腾起一片灰尘。
“咳咳咳……”陈砚清掩住口鼻,止不住地咳嗽。
待灰尘散去,一番别样的景象显露出来。
偌大的空间里,充斥着书墨的香气。数百个黄花梨木书柜,足有一人多高,鳞次栉比依次排开。
木色书架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籍。
“好多……”银砂环顾四周,惊奇地睁大了双眼,“这里,好多书。”
她好奇地抽出一筒竹简,煞有介事地翻看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竹简上了年头,边缘处已被磨损,泛着古老的暗黄色,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一排排小字。
“拿倒了。”陈砚清默默提醒道。
银砂也不恼,随手将竹简丢在地上,理直气壮道:“不会看。”
陈砚清环顾四周,凭着模糊的记忆,在一众整齐排列的书墙之中,准确地寻到史书相关那一列。
玄微门重视武功心法的修习,藏书阁内大多都是关于功法道术的书籍,历史相关的书只有底部仅仅一列。
不过这整整一横列数量也不小,足有上千本古籍,够他好好翻阅上一阵子的。
藏书阁顶层除了书就是书,银砂半个字也看不懂,不停地东张西望,努力想寻些什么有趣的来。
看出她无聊,陈砚清轻拍她肩膀,示意银砂将他放下来。他解下貂裘,撑着书柜勉强站立。
“去玩吧。”他用掌根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和地道,“不要走太远。”
银砂得了准许,头也不回地溜得没影了。
望着少女欢快的背影,陈砚清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又把目光放到面前的一众书籍上。
这些古籍经过时间的冲刷,或许比他年纪都大。玄微门家底雄厚,搜集的都是原版。那个年代很少有纸张,都是刻在一卷一卷的竹简上。
陈砚清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捧起一卷竹简,用嘴扯开捆在上面的绳结,跪在地上,仔细起来。
查找的过程比他预想中困难,这些竹简记载的大多是一些闲云野鹤之人的奇异见闻,没有标明年份和作者,真实性无从考证,甚至有些明显是杜撰的。
他除了要从所使用的字形和竹简的磨损程度推算所记录的年代,还要着心分辨所写之事是真是假。并且他不能写字,只能凭着头脑记忆,更是难上加难。
陈砚清跪坐在一众竹简中,耐心地一卷一卷地翻阅着。窗缝里透过温暖的阳光,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了一层金边。
一个晌午就这么溜过去,陈砚清的肩膀和手臂早已酸痛无比,在持续不懈地查找中,他终于获取到一些零碎的信息。
“甲寅年衡玊,暨陵山现一巨坑,漆黑,深不见底……”
大意是在九百年前的某日,山顶上凭空出现一个巨型裂缝,深不见底。有人好奇地钻进去,觉醒了世间法地抖动着。
见此一幕,胖子吓破了胆,下体泵出尿ye,手脚并用地疯狂在地上爬行。
“啊!”
一只雪白的脚踩在他背上,像有千斤重,不仅动不了,甚至肺都要压瘪。
胖子涨红着脸,求生的本能使他拼命吸入空气。
“你要,去哪里?”
空洞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银砂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抬起脚,又立刻踩了下去——
“!!”
一瞬间,整栋建筑都晃了晃。
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全身骨骼,胖子的身体rou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如同漏气的气球。
头骨也碎掉,脑袋瘪了,两颗眼球失去支撑流了出去,尾部还带着红色的血管。
整个人变成了一坨软绵绵的rou,像只软体动物一样,在地上持续痉挛蠕动着。
一滩血水流过来,转眼望去,年轻弟子的腹部瞬间肿胀了数倍,内脏破裂,血ye灌满了腹腔,将他肚皮撑得溜圆。
“噗……噗……”
满满的血ye无处释放,便顺着食管从嘴里,顺着肠道从肛门里,以及眼睛鼻子耳朵等周身其他的孔洞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鲜血。
“嘿嘿嘿……好玩……”
银砂的笑声尖锐,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她Cao纵着黑泥,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
紧接着,抓起地上软绵绵的人形rou泥,狠狠一攥!
“噗叽——”
刹那间,血水从指缝中喷溅而出,喷到墙壁天花板上,下起一场淋漓的血雨。
“噗叽噗叽噗叽……”
她像捏泥巴一样不断抓挤着,持续榨出黑红的血水。
陈砚清木然跪坐在原地,身上淋满浓稠的鲜血,望着一片血腥中玩得正起劲的银砂,脑海中只剩下恐惧。
“啪嗒——”
察觉到身后的注视,银砂扔掉血人。
转过头,两颗眼球竟是纯黑色。
少女苍白的身体被血染红,嘴角挂着瘆人的微笑,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无比巨大的威压降临,陈砚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藏在袖中的手指关节泛白。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逃离,却迟迟抬不起头与她对视。
“唔!”
突然,下颚被硬生生扳了起来。
一只纤瘦的手死死地掐住他脸颊,力道极其强劲,陈砚清的骨头几乎被捏碎。
银砂清秀的五官骤然放大,虚无的黑色眼珠溢出黑泥,顺着眼眶向下流,滴在陈砚清脸上,火辣辣地痛。
“找,到,了,吗?”
漆黑的眼珠空茫一片,如同黑洞,倒映不出任何东西,仿佛即刻要将他吞噬。
陈砚清被牢牢钳制住,逼迫着与她对视。被掐住的下颌骨像即将碎掉一般,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想,完全可以轻易地捏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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