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时琉 - 11 他与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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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傻的话,我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给这傻徒弟挪坑了……”洛辞越说完,冷笑了几声。

    萧时琉本来就只能活到五岁,命中注定不会成仙成神,但洛辞越授了他仙气,没有点他为仙,只让他从头开始一步一步修炼。

    明明就能让萧时琉跳过元婴之前的所有阶段,直接登仙,但还是要萧时琉从小修行,一步一个脚印修炼上去,旁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他故意,不想让徒弟舒服,实际上洛辞越就是太清楚所有捷径都不会有好结果。

    捷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洛辞越当这么久神仙,看到不少走捷径导致自己提早天人五衰的例子,虽然点仙算是正经的歪路,可也不算是什么好路。

    洛辞越趁着现在自己光明正大工伤,有活赶紧甩,他略微忐忑对闻雪舟通灵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带徒弟吗?”闻雪舟回道。

    “不是,”洛辞越心想怎么他会这么说,却没戳破,“我在想骸儡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是哪个鬼王做的。”

    还没说完,萧清霖此时给他通灵道:“我不给你带徒弟,你也别打雪舟主意!”

    原来他们俩在一块啊,那就不奇怪了。

    洛辞越同时给他们两个通灵道:“徒弟我自己会带,但你们也知道我小气,骸儡这事和鬼棘丛生肯定有关系,我不服气。”

    萧清霖没好气道:“你也知道你自己小气啊。”

    闻雪舟认真道:“天帝已经将这事交给清霖去查了,放心养伤吧。”

    听到回答,洛辞越心中觉得不妥,这事是他去坑闻雪舟用的饵,天帝之前就将这事给了萧清霖,萧清霖和他关系好,显然是天帝有心放水,闻雪舟低调存在感弱,天帝也不缺他一个干活的,要是让洛辞越查到证据他真的和这次的事有关,腾出个萝卜坑对天帝而言是不痛不痒。

    洛辞越道:“清霖去查,还不如我去,都不知道这么傻是怎么混到上神的。”

    “那你去啊,我少干一件。”萧清霖还是没好气道。他是真傻啊,一点都不怀疑闻雪舟。

    君豪在一旁使着眼色,洛辞越切了和他们俩的通灵,君豪才道:“素问上神在人间三年,与他算是患难之交,与仙尊不过酒rou朋友。”

    患难之交和酒rou朋友。

    “果然还得是你这写话本的看清楚些,”洛辞越点点头,看来自己脑子不好使了,有些当局者迷,“天帝能不知道他们是患难之交吗?分明是故意给清霖偏袒他的机会。”

    君豪道:“仙尊真是够疼爱徒弟,要是还想继续挪坑的话,分明会得罪素问上神……”

    洛辞越深思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当坏蛋,酒rou朋友,得罪就得罪了吧,难不成他吃了我吗?”

    多的是人盯着上神的萝卜坑,满天神仙统共也就三百三十三上神神籍,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神籍,再厉害的化神玄神也成不了上神。

    萧清霖被贬的时候,他的神籍可是给他好好留着的,其他神仙都知道天帝要萧清骋在身边工作,离不开他,谁也没敢惦记萧清霖的神籍,都心里以为他起码被贬个三四十年,没想到三年就回来了,真的就眨眼功夫。

    那时只是封锁素问宫,不是拆了素问宫,大家都知道萧清霖迟早会回来。

    当时整个天界都知道的一件事,只要萧清骋还活着,除非是萧清霖和他闹矛盾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或者是萧清霖自愿,否则萧清骋在的一天,萧清霖就能在哥哥的庇护下无法无天。

    自从萧清骋登仙开始就在天帝殿中处理文件,他登仙之时就是天帝座下神官,这个神官的职位做到他飞升上神,哪怕他飞升上神,不当神官了,也还是在天帝殿中工作,神仙们都知道天帝要是没了他,公文都看不懂。

    现在对外虽说是罚在天帝殿中关禁闭,谁不知道肯定是在给天帝工作,哪有什么关禁闭不用干活的好事呢?

    当然,天帝殿里发生什么事,外人是不知道的,包括萧清霖作为弟弟也是不太清楚,但洛辞越不小心撞上过,倒是也知道天帝和萧清骋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他不说。

    萧清骋被“关禁闭”这一个多月里,白天在桌边看公文,晚上有可能也在桌边“干活”……

    这晚刚入夜,萧清骋刚刚洗过澡,双手还在擦着头发又坐在桌边看着公文,最近天界事多,大多事都是弟弟去做的,他向来疼弟弟,尽量多做些事情,想着给萧清霖减轻负担。

    看了一会儿,天帝洗好了,松松垮垮穿着寝衣,头发也是shi漉漉的,和萧清骋用了同一款玉兰花味的香苓子,看他还点着灯,在书案前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公文,他也穿着一身轻薄的寝衣,浑身散发着玉兰花和银檀熏香的气味。

    “别过来,今天公文太多了,我多看几份。”萧清骋连眼神都没扫,只是闻到他身上的玉兰花味,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他堂堂天帝不许动。

    天帝浅笑一下,带着满头shi漉漉的头发,走到他身边,弯腰俯身吻在他脸上,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将他手中的公文拿开,将他擦得半干的头发蹭shi了。

    萧清骋用手肘轻轻将他推开,似乎还是想继续看公文,还未开口,便被他从椅子上抱起来,天帝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贴得很近,只要稍微再低一点便能吻在他的唇上,轻声道:“除非今晚你想在书案上,一边做,一边看……”

    他们不是没在书案上做过,但那时并没有如几座小山那么高的公文堆在书案上,想了想,萧清骋无奈道:“那我不看了。”

    这样子是同意了,天帝将他抱起来,熟练地将他整个身子抱上床,按在床上亲吻着,吻到他情动,吻到他满脸窒息一般通红,吻到缺氧,吻到他脸颊上蔓延着绯红色的羞涩……

    “……等等……等等……哲淮……”萧清骋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本来配合地与他热吻着,却突然暂停了这个漫长的热吻。

    “等不及,一会儿再说。”天帝不理他求饶,继续低头与他亲吻着。

    但萧清骋扭了头,不让他亲,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万陵墨台还没收回来,我放人间里散灵的……”

    “明天再收,多散点,你又不缺这么些修为灵力……”说罢,便继续将萧清骋按在床上亲吻着,在他的锁骨处新旧不一的吻痕上又留下其他新鲜的吻痕。

    和天帝灵修,他确实是不缺修为也不缺灵力,也不是散不起,但萧清骋担心的是自己的法器没收回来,散灵散多了,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用上他散的修为灵力,又炼成什么大鬼王大妖怪就不好了。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但萧清骋被摸得情动,大腿内侧都被捏得通红,光是前戏便被捏到大腿都软了,天帝是不可能放他走的,双眼迷蒙,双手本来环在他脖颈处,被吻得情动,双手便垂了下来,拧着轻薄的丝质床单,捏得上面多了好些皱褶。

    “……哲淮……哲淮……”萧清骋喊着他的名字,天帝只允许他叫自己的名字,喜欢他唤自己每一声哲淮,享受着听他每一句呼唤。

    许久,从他身上下来之后,天帝躺到床上,将还喘着粗气满脸chao红的萧清骋搂入怀中哄道:“真的不愿与我结为道侣吗?”

    萧清骋还未恢复正常呼吸,喘了几口粗气,被他在床上搂着,伏在他怀中,刚好耳朵贴在他心脏处,聆听着他的心跳声,伸手扯过旁边凌乱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腿还麻着,差点合不上双腿,盖好被子才道:“现在就挺好的,何必要公诸于世?”

    “我不在意其他神仙怎么看,只要你答应就行。”他堂堂天帝,语气带着祈求,带着卑微,他和萧清骋保持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多年了,当他还只是登仙的时候便三不五时求着萧清骋当自己正儿八经的道侣,可是萧清骋从来不愿意,哪怕他们的爱是炽热的,是相爱的,哪怕天帝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多爱他,但萧清骋只要不答应,他也会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他作为天帝,别说是与萧清骋结为道侣,哪怕是要强行迎娶一只三百斤的食铁兽,全世界都会祝福他们,萧清骋双手握住他的手,温柔道:“哲淮,乖,我今天还是不答应。”

    天帝轻轻吻在他眉心,点点头道:“嗯。”

    “睡吧,我爱你。”萧清骋回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晚安,我爱你。”

    可是,他们似乎还是忘了点什么,萧清骋的万陵墨台还没收回来,还放在人间散着灵,甚至还是放在自己属地上的西瓜田附近的深山里……那深山里,也真的是有三百斤的食铁兽,即使那是未开灵智的食铁兽,万陵墨台放多了一个晚上,那灵气和修为,可不止食铁兽能用。

    洛辞越又歇了一个多月,能走能跳,其他神仙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也不敢太过造次,太过明显划水,每天就在百闻宫里躲起来玩,顺道带徒弟。萧时琉刚开始辟谷,道行太低,整天饿得肚子咕咕叫,做师尊的就一直在旁边教着,不知道其他人忙起来高不高兴,但萧时琉很高兴,十年都没试过能一天到晚被师尊教着。

    “师尊,这道符篆画得如何?”萧时琉画符向来不错,平常练习画的符篆,画得好的那些,已经能让百闻宫的神官们使用。

    洛辞越在一旁翘着腿看书,微微扭头看徒弟递过来的符篆,吐槽道:“这个位置不能分开两笔,符的力量会弱些。”

    萧时琉点点头,重新画一道,又递过去了:“师尊,是这样吗?”

    “画得更差了,直接歪了一分,就该让你干爹教你画符,清霖画的符可比我还厉害,”洛辞越摇摇头,起身站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在符纸上行云流水画了一遍,“继续,今日之内画五十道。”

    “是,师尊。”萧时琉乖巧应道。

    若是个性子和自己一般乖张的坏孩子,洛辞越高低得教他辟谷实在太饿就去喝米酒吃酒酿,一边练辟谷一边练酒量,可是自家这个可是乖得过分的好孩子,不忍心教坏他。

    洛辞越又小气又爱面子又不服输,他要么不带徒弟,要带就要把徒弟教得最出色,事实就是这般,萧时琉就该死在五岁那年的亥时一刻,只要活过了那天的亥时一刻,之后便是世外之人,所以那日洛辞越带他回来,一回来萧清霖便闹着要过来抢人,那便是要在亥时一刻之前将萧时琉送回人间,走他本来的命运。

    可是当时洛辞越和他闹着玩赌气,就是要留萧时琉活过去,萧清霖也没办法,他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干儿子况且他作为上神,有无数个干儿子干女儿,总不能每一个都管,那么就只能让洛辞越自己负责。

    这么想着,萧清霖便通灵找他了:“你之前说是找鬼棘的苗头吗?能动就来帮忙,一块去查。”

    “你算好时间抓我干活的吧?一会儿到。”看来萧清霖那些活是干完了,洛辞越对徒弟道:“自个练,回来的时候考你。”萧清霖用符传了一个坐标给他,位置是在洛辞越自己属地之中,看来是萧清霖都查到这一步了,就等他过来,算他还有点良心。

    说完,洛辞越便腾云去找萧清霖,见闻雪舟也在,该不会这段时间他们俩一直都在一起干活吧?怪不得萧清霖整天嚷嚷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果然关系好,关系差点都受不了萧清霖那傻乎乎又大大咧咧的性格。

    他们两个就在一个废墟前候着,洛辞越看了这个废墟几眼,道:“苗头?”

    “仙人泪,就等你来了。”萧清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洛辞越的属地,这边地界要是得动点什么,按规矩还是要洛辞越同意,其他神仙才能在他的地盘动手,其实也就说一句的事,换作是萧清霖一句通灵就算了,可洛辞越出了名多心眼子又小气还记仇,没什么人愿意碰他属地,萧清霖怕麻烦,干脆直接叫他过来看着。

    洛辞越身体还没好全,修为灵力法力挡天劫的时候耗光了,养伤的时候在天界也用不着动指头,现在过来气海空虚,要是有点什么事,就如瓮中之鳖,他心中对闻雪舟的怀疑又多了些。

    为什么,闻雪舟当时还他这么多,还完也像没事一样,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洛辞越带着怀疑却没显露出来,仔细再看看这个废墟,虽然也是废墟,他自己的属地全是废墟,一点都不奇怪,可是能看得出陈旧的痕迹,萧清霖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居然没看出什么问题,没好气道:“寻常仇泪成仙人泪,再成神泪,是一开始鬼棘始株的力量,也就是有仙人在这渡过劫,渡劫的时候……”

    “我看得出来,”洛辞越的语气认真起来了,“我们渡仙人飞升为化神劫的时候,也没留下这些麻烦啊。”

    闻雪舟看他认真起来了,才开口道:“那得过得多苦啊。”

    “看看就知道了。”洛辞越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符篆飞到半空,这儿便开始一点点恢复成从前模样,上一个模样是一个大火现场,是在十多年前,不是最近他们炸矿时候的火。

    十多年前的大火应该无关,洛辞越再往前推了几年时间,是一场张灯结彩的婚礼,这一个盛大婚礼喜宴大概也没多大关系,再往前推了一点点时间,除了看到这个地方原本是一座当地有名员外的宅子,还有员外和员外的丑儿子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看来婚礼便是转折点,这个员外以前是做些古董买卖的,有的是钱,员外丑,员外的儿子更丑,丑得像一口抹了面粉的锅,唯一的优点便是皮肤还挺白的。

    员外病重,员外的丑儿子为了给员外冲喜,便带着一盒银票田契地契,还有媒婆去给同城的一个家道中落的进士家提亲,老进士有一个庶女和一个嫡女,嫡女早年落水生了病,给嫡女治病花了不少钱,却也没治好,死了。

    老进士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只是给最心爱的女儿治病花了些钱,耽误了些科举时间而已,还不算家道中落,却不知怎的,那嫡女死后老进士伤心过度借酒浇愁,一蹶不起,好好的家都给败了,前年的无眠深秋,喝醉摔进河里死了,这家只剩下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庶女,从城中热闹大街上搬到城郊茅屋之中。

    而那庶女本来和一个书生有口头婚约,老进士家穷,那书生更穷,别说定情信物,连书生的盘缠还是庶女当光了自己的首饰给他凑的,可书生上京赶考,三年未归,不知生死,而员外的丑儿子一直倾慕着老进士家的庶女,眼看她等了书生三年,老进士的老母亲只剩这么一个孙女了,迟早是要嫁人的,那书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员外的丑儿子才大着胆子过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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