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殿 - 31夫妻应该坦承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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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陌凉百无聊赖,虽然驿馆外依旧y雨绵绵,她还是出门了;当然不能自己出门这事她可没忘,所以她还拉上了禹寒熙。後者依旧是一脸的平淡不近人,但至少很是乖顺地任由陌凉挽着手臂,眉头都没皱一下。

    蛰城终日y雨,虽有街市,小贩却不多,往来的人行se匆匆,就怕待会雷声轰鸣後,雨越发大,故而多半不会在小贩前驻足。

    和许多擦身而过行人相较,陌凉打着伞漫步雨中,显得悠然惬意:「就蛰城这天气,这城没泡在水里都是万幸,亏得还有人愿意定居。」

    禹寒熙一如既往的淡然:「其实若殷家那位大人心情好,蛰城也有不下雨的时候。」

    殷家那位?

    「殷忘笙?」陌凉不解:「我们来蛰城都快大半个月了,天天都下雨,他怕不是心情就从来没好过吧……?」

    「这三年来确实从未好过。」

    陌凉方要疑惑为何说是这三年,禹寒熙就接着道:「他是我舅舅。」

    愣了一瞬,陌凉便也明白了殷忘笙心情不好是因何缘故。蛰城连绵的雨是为了禹寒熙的母亲而下,雷声轰鸣是为那不敢言说的愤怒。

    神se片刻黯淡。殷忘笙未受牵连尚且忘不了,禹寒熙身在其中想必更不用说。

    陌凉不想禹寒熙心里芥蒂,便故作没有理解言下之意,笑着打趣道:「原来你是像殷家人,才生得这样好看啊。」

    「何以见得?」禹寒熙微挑起眉宇。

    陌凉不假思索道:「因为你舅舅长得好看啊。」

    默了半晌,禹寒熙淡声道:「我爹长得也不难看。」

    陌凉才下定决心以後不论如何,都绝口不提、不问也不想,可禹寒熙今日却主动和她提起许多,先是说起殷忘笙是他的舅舅,接着又提起父亲。

    「嗯……所以你的气质和殷家主不同。」陌凉顾左右而言他,三缄其口。

    禹寒熙却彷佛就等着陌凉问,「你可以不必如此谨慎,我已不打算瞒你这些。」

    话至此,陌凉也只好不再避开话锋:「你不想说也不想别人知道,这很正常,我没觉得你这是瞒我……毕竟是你的私事,我确实不该听的,也不该逾越分寸去忧虑,反倒让你不开心。」她後来才意识到自己越是小心翼翼地担心触碰到禹寒熙的心伤,反而越是提醒了他去回忆。所以,她很愧疚。

    但她又实在忍不住担心,是故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探究。岂料禹寒熙会在她下定决心後,突然就想告诉她了。

    禹寒熙停下脚步:「夫妻应该坦承不讳,所以我是瞒了你。」

    陌凉脚下一瞬踉跄,愣愣回头:「你前几天淋雨吹风……应该没有生病?」

    淡淡看了陌凉一眼,禹寒熙无奈直言:「你胡乱担心,我很困扰。」

    那倒确实是,这点陌凉自己也有感悟。

    禹寒熙道:「你该饿了,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罢。」话音落下,陌凉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同时发出声响:「咕噜──」0上肚子,陌凉颇为尴尬地眨了眨眼。

    禹寒熙面上的神se依旧是淡淡的,迈开步伐越过陌凉,迳自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去。陌凉深x1了口气,复将0着肚子的手往上抬至x前,握成拳轻压在心上以作安定之用,随即跟上禹寒熙。

    两人找到了一处有包厢的饭馆,恰好适合说些私事。入了包厢,简单点了几样菜,直到小二离去,陌凉才悄悄看向对面坐着的禹寒熙,心下有些紧张。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覆上茶杯的杯壁,从容拿起轻抿了口茶:「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陌凉摇摇头:「我只是略有耳闻,知道的既是传闻,也说不准算多还是算少。」

    禹寒熙放下茶杯道:「无妨,你简要地说说你知道的传闻便是。」

    略思忖片刻,陌凉谨慎地观察着禹寒熙的面se,一边缓缓说道:「传闻无非就是说……闻人氏叛变和皑北的冰灵力一脉如何遭到皇军屠尽,说是……」陌凉说到这,向着禹寒熙投去迟疑的目光。禹寒熙毫不忌讳地接着道:「屍t堆叠,一把火全烧了。」

    话音落下,小二正好端着方才点的几样菜上来。

    「客官,菜都齐了!您慢用。」小二说罢,转身就退出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後,禹寒熙才又开口说:「闻人氏没有叛变。」

    陌凉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送入嘴中,凝神听着禹寒熙说起三年前──现如今,风平浪静下,那所有暗cha0汹涌的发端。

    三年前,煦都,灵霄皇g0ng。

    一直有传闻道,闻人氏先祖乃百年前将灵霄交托於皇族霄氏的大司祭,是以灵霄之主本应是闻人氏。皇族对此传闻一直颇为介怀,除了先皇霄聿瑭与闻人氏交好外,历任皇帝一直都不大喜欢闻人氏。

    闻人氏也确如传闻是大司祭後人,司祭一族皆知其实力强盛,不愧为晨之殿殿主、司祭之首,但闻人氏始终对皇族谦顺恭谨,并不刻意显赫。

    然而,一如百年前凡人贪婪,滋长忌惮之心。

    直至那日,不知是何人密报闻人氏知晓灵天石所在,掌控灵天石运转,意图藉此机会除去闻人氏。

    身为皇帝的霄聿璈本就不喜欢闻人氏,故而当即传了当时的晨之殿殿主闻人翧问询灵天石所在。只是就算真的知道,闻人氏也明白灵天石关系灵霄大陆安定,事关重大,自是不愿轻易言说。何况霄聿璈生x残暴,若知晓灵天石所在,还不知要如何利用来折腾司祭一族,甚至就怕整个灵霄都将为其所害,百年前历史再次重演。

    「皇上,臣只知灵天石安好,灵霄安定,至於灵天石究竟在何处,臣……确实是不知道。」闻人翧俯身趴跪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极尽恭谨。

    「既是不知灵天石在何处,你又如何知晓灵天石是真的安好?」霄聿璈轻蔑地抬眉,显然并不相信闻人翧。

    闻人翧道:「灵天石是否真的安好,只瞧灵霄现如今的繁盛便可知,皇上实在不必为了灵天石下落而忧心。」

    霄聿璈道:「朕身为灵霄之主,理应知晓这灵霄之宝所在。」

    闻听此言,闻人翧眉头微皱:「灵天石并非宝物,而是灵霄的基石。」宝物人人为得之而争,摇摇yu坠,基石则不可动摇,两者实不可一概而论。

    眯了眯眸,霄聿璈冷声道:「朕执掌灵霄,是而皇族才是灵霄的根基,整个灵霄都是皇族的,灵天石也该是皇族的。」

    闻人翧沉稳道:「灵天石只为安定灵霄的天地灵气,不属於任何人。」

    「灵天石究竟在何处?」霄聿璈寒着脸,紧迫b人。

    闻人翧抬起头,缓缓站起身,背脊笔直而坚定:「臣不知,就算臣真的知道,也请皇上恕臣职责所在,不能如实相告。」

    霄聿璈冷笑:「职责所在?你倒是说说,你的职责究竟是朕的臣子,还是这灵霄之主?」

    闻人翧淡然与霄聿璈对视,心中已然明了今日结局。他缓缓闭上眼,未再多言。

    霄聿璈没能如愿得知灵天石所在,闻人翧又是话里话外的不把他当作灵霄之主。他早对闻人氏心有芥蒂,正好以此藉故发难。

    霄聿璈仍是放了闻人翧返回闻人宅邸,可却也驱使生si契使闻人翧灵力反噬,尽损其经脉。

    闻人翧踉跄走进闻人府时,府中侍从见闻人翧嘴角和衣衫上均沾着血,错愕地瞪着大眼急急迎上前,刚伸手去搀扶,闻人翧便虚弱地倒在侍从怀中。侍从见状,惊慌地连忙喊道:「家主?家主!来人快叫大夫!」

    闻人翧伸手搭上侍从的手臂,气弱游丝却仍是一字字清晰说道:「不叫大夫……你们和孩子们……都快走,离开这儿……躲起来……不要让皇上找到……」

    「这是怎麽了?」方才的喊声已然惊动了府中上下,最先闻声赶至的是闻人翧的妻子,殷妍笄。

    「妍笄……」闻人翧奄奄地轻唤。

    殷妍笄见闻人翧如此模样,顿时慌了神,一下跪到了闻人翧身前:「翧?你怎麽了?怎麽回事?」

    「皇上要灵天石……灵天石是我司祭一族最後的倚仗,我不能……咳……!」闻人翧艰难地说着,尽管极力忍耐,还是咳出了一口鲜血。

    殷妍笄紧紧皱着眉替闻人翧擦去嘴角的血渍,眼底尽是忧惧之se,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灵天石……?谁告诉皇上的?」

    闻人翧摇头,强忍着痛楚缓缓述说:「谁告诉皇上的不重要……皇上不信闻人氏,冰灵力一脉实力强盛,又与先皇交好,他早有忌惮……」

    殷妍笄心下一颤:「皇上是想玉石俱焚?」

    闻人翧沉痛颔首。

    殷妍笄一下瘫坐在地上,身後的侍婢连忙上前:「夫人!」

    闻人翧道:「妍笄,你带着孩子们回去殷家……就说你与我已经和离……灵天石的所在我并未……并未告诉你,所以你什麽都不知道……」

    殷妍笄虽然很害怕,但仍b着自己镇静道:「你我情意深厚,霄聿璈不会相信我的,他也不可能会放过冰灵力的血脉,何况他杀了你,我怎可能屈服於他?我会留下来,和你一起。」

    「妍笄……!咳咳……咳……!」闻人翧急了,情绪一跌宕,顿时连咳出几口血。

    殷妍笄惊惧地睁大眼,忙爬向前握住了闻人翧的双臂:「翧!」

    白衣少年在殷妍笄之後,同样是听见了呼喊声赶至,正巧撞见此景,遂趋前蹲下身查看闻人翧:「爹!」

    闻人翧看向少年道:「挽熙……你快带你娘走……还有姊姊和其他人……」

    白衣少年名唤闻人挽熙,是闻人氏直系一脉的独子。听见闻人翧的嘱托,他微微蹙眉:「我不走。」说罢,伸手就搭上了闻人翧的脉博,感知到闻人翧t内的冰灵力正喧嚣着反噬每寸经脉,他眉头深锁,立刻运起灵力试图为闻人翧缓住反噬。

    感觉到闻人挽熙正在做什麽,闻人翧立刻要ch0u回手,却被闻人挽熙和殷妍笄一同拉住,他此时仍然虚弱,只能急道:「妍笄、挽熙……听我的话……!快走!」

    殷妍笄浅哂道:「灵霄就五大城,皇上若铁了心斩草除根,我们哪也去不了。你先让挽熙救你,我们再商议,好麽?」

    闻人挽熙虽未听见闻人翧前面所言,但看闻人翧的伤势和听见殷妍笄如此言说,心里也已然明了。此刻他静默不语,只专注地为闻人翧压下躁动的灵力,保住其x命。

    侍从在一旁思忖半晌,道:「在皇军来之前,我们或可疾书至其他灵力家族?至少不至於孤立无援。」

    在闻人挽熙的调息下,闻人翧已然略有好转,听见侍从所言,他轻轻摇了摇头:「有生si契在,不会有人来的。」

    逃是无处可逃,拚si一搏又碍於生si契而无法发挥。

    「可难道我们就只能这般坐以待毙?」侍从说这话的同时,居於闻人宅邸中的亲族皆已赶至,闻听此言,遂出言问:「什麽坐以待毙?家主这是怎麽了?」

    闻人翧微微撑起身子,想要起身。见他吃力,闻人挽熙和殷妍笄於是一左一右扶着他站起。闻人翧深x1了口气:「有人密报,闻人氏藏匿灵天石。」

    众人皆惊愕:「什麽?!」

    亲族中有道:「灵天石事关重大,是何人竟要陷我闻人氏於不义!」

    「我瞧着就是那佐家!佐家一向倨傲,不服我闻人氏居殿主高位,除了是他,还能是谁?」

    「这王八佐家,灵天石多重要他难道不知道麽?岂能轻易向皇上说起?何况灵天石百年前早已失去下落,我闻人氏从未见过,遑论藏匿!如此罪名岂非是莫须有!」

    「这密报的竟还是同族之人,当真是祸起萧墙啊!」

    闻人翧淡声出言打断亲族的愤慨纷纷,道:「实不相瞒,闻人氏确实藏了灵天石。」

    此言一出,亲族皆是譁然。

    闻人翧接着又说:「但我能力不足,未得灵天石感召,是而也不知其如今是在何处。」为了避免历史在後世重演,大司祭在百年前那场灾祸後便将灵天石封於某处,唯有灵天石选中之人,方能与灵天石有所连系,受其感召而得知其封印之处。

    封印之事只有闻人氏直系一脉知晓,故而闻人氏是唯一可能知晓灵天石下落的司祭,的确有藏匿之嫌。只是这事不知怎麽地竟让佐家知晓告与皇帝。

    闻人翧想不明白,眼下情形也容不得他去细想。

    就在亲族聚於此议论纷纷之际,皇军已然在皑北城中整顿完毕。皑北的天空随之缓缓显现出一玄黑的法阵,落了整年的雪倏忽停歇。

    玄黑的法阵铺天盖地将整个皑北笼罩其中。

    「这法阵是……生si契!」

    皇族血脉虽不具灵力,但因「生si契」存在,皇族直系血脉皆能以意念施展专门压制司祭的术法。霄聿璈在皑北城上召出法阵,冰灵力一脉无不受其影响,轻者经脉受损无法施展灵力,重者当即昏厥倒地。

    受法阵影响,闻人挽熙不得不停下为闻人翧调息,蹙眉闷哼,喉间轻动便隐隐有gu血腥味蔓延而上。身後的亲族不堪负荷,均已不支倒地,此刻唯有他和闻人翧尚且意识清晰。

    闻人翧怀中抱着昏过去的殷妍笄,x口越发难受,却仍抬手覆上闻人挽熙的脸:「挽熙,是爹无用,连累亲族和冰灵力一脉,爹唯一能弥补的,便是保你安好。」

    眼帘微微一颤,闻人挽熙想开口说些什麽,却见闻人翧摇了摇头,道:「灵天石或有一日会与你产生连系……你身负灵尊之力,想必你也已然察觉。今天这一劫注定是躲不过的,可你不能也葬在这。」闻人挽熙方才替闻人翧调息,让闻人翧因此染上了闻人挽熙一丝灵尊气息,才让他在这时候还能撑住。

    闻人翧深深看了闻人挽熙一眼,决然道:「走。」话音落下同时,闻人翧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甩出,飘落而下的斗篷挡在了他和闻人挽熙之间,而他的身後是纷沓而来兵刃铿锵之声。

    待皇军一一在闻人翧面前站定脚步,斗篷同时落地,闻人挽熙也已然离去。闻人翧松了口气,复抱着殷妍笄转身面对皇军。

    垂眸看着妻子沉睡的容颜,他轻声道:「愿来生只与你做平凡夫妻,淡泊一生。」

    闻人挽熙一路避开皇军,半点不敢停歇地来到城墙之上。

    法阵压迫使得皑北城内冰灵力司祭多半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就算是勉强尚存一丝意识的,反噬的痛处也非常人所人忍耐,面对皇军森冷的剑锋,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散。

    倚靠着城堞,闻人挽熙缓缓滑落身子,坐到了地上。为了避开皇军,他一路绷着神经,已是耗费了不少jg神,再加上生si契反噬之力,他即便以灵尊之力能够略微抵抗,经脉仍有所损伤,能够逃出重重视线已是万幸。

    放松神经後,疼痛感顿时袭来。闻人挽熙抬手压住心口,闭上眼,眉间紧紧蹙起,呼x1隐隐急促,他只求自己捱过今晚。

    彻夜的屠杀,随着清晨一道yan光照落在皑皑积雪上,终於结束。

    长年落雪的皑北,难得有yan光自云层透出,人人都道yan光明媚,可这yan光落在了皑北城中,却是一片si寂。

    积雪上沾着尚温热的鲜血,城中空地已然是屍t堆叠成山之景,还有皇军正搬着屍t往屍堆上扔。

    皇军以木材筑起了大大的火塘,一皇军正将木材搬来交给同僚,同时问道:「就这麽都烧了啊?」

    接过木材的皇军无奈地瞥了一眼屍堆:「欸……这几堆也不知道要烧多久才烧得完。」

    「万幸皇上说了不株连与冰灵力一脉司祭联姻的家族,否则这屍t怕是不只这几堆。」

    「皇上这次秉雷霆之威而下,也不知这冰灵力一脉的司祭是造了什麽孽,真晦气。」

    「司祭一族本就不受皇族待见,久而久之如鲠在喉,容不得也就早晚的事,只是这下一个也不知会轮到哪一脉。」

    皇军闻言,不禁犯起嘀咕:「如此骇人的事,我可不想再g,因此她从未去在意禹寒熙对自己的心意是如何。可霄璈雪突如其来的表态,一下子就让陌凉不安了起来,因为她不确定禹寒熙的心。

    禹寒熙看向霄璈雪,淡然道:「既有婚约,自然是遵从婚约。」

    霄璈雪眯了眯眸:「只因为婚约?」

    「是。」禹寒熙回答得毫不迟疑,陌凉背对着禹寒熙,眼帘一瞬轻颤。

    在离开蛰城前的最後一晚,陌凉失眠了。

    更让陌凉郁闷的是,接下来一路上,霄璈雪都要一起。

    「小姐,你昨天和禹殿主出门回来後,脸se就一直不好,出什麽事了吗?」这话昕紫昨晚便想问。陌凉一夜未眠,昕紫贴身侍候自然是知道的,可昕紫也是从未见过陌凉如此y郁,故而便想着等天亮陌凉看着好些了再问,孰料陌凉竟是连早膳都没胃口。昕紫直觉这次非同小可,才不得不试着旁敲侧击。

    陌凉不语。

    昕紫小心翼翼地说出猜测:「是因为……璈雪公主?」昨天一起回来的,还有长公主霄璈雪,留在驿馆的几人虽然对於霄璈雪的出现感到意外,但毕竟是长公主,故而当下也不好多问些什麽。

    陌凉还是没有开口,但看着明显更沮丧了。

    多半是猜对了。至於是什麽事,虽然心中有所臆测,昕紫却没接着说出口,眼下看来还是不适合再多问。

    另一边,禹寒堙一早找到了禹寒熙,直言就道:「霄璈雪喜欢你。」

    禹寒熙正收拾着行囊,没有抬眼。

    禹寒堙拧着眉:「她是霄聿璈的nv儿。」

    「我不会喜欢她。」

    「但你也没有拒绝她。」

    禹寒熙终於停下收行囊的动作看向禹寒堙,微微挑起眉宇道:「她是皇族,我是司祭,我本无拒绝的余地。」

    霄璈雪是皇族直系血脉,能够以意念施展专门压制司祭的术法。没有人能保证霄璈雪不会这麽做。

    禹寒堙略思忖,问:「你打算就这麽拖着她?」不能直接拒绝,便只能拖着了,至少霄璈雪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b迫禹寒熙。

    禹寒熙没有否认,继续接着收拾东西。

    「你这麽拖着,陌凉怕是心里会不太好受,她昨天回来时,我瞧她神se很不好。」禹寒堙自然是站在陌凉这边的,而禹寒熙如今的脾x他b旁的任何人都更清楚,这话自是由他来问最合适。

    「你对陌凉……是否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身分和婚约?」这些日子禹寒堙旁观许久,看得出陌凉是真心相待,倘若知晓禹寒熙对她毫无感情,必然伤心。

    尤其情窦初开,最易受伤。

    禹寒熙伸手收拾最後一样东西,一件斗篷,正是那日雨中陌凉为他披上的那件。蛰城的天气要想晾乾衣服属实不容易,多半得生火烤乾,交给驿馆仆役烤乾後,一时忘记交代仆役直接送还给陌凉,仆役也就给送了回来,他没特别记着,一直放着也就忘了。手轻放在斗篷上,面对禹寒堙的提问,他沉默不语。

    在回答霄璈雪时,他并没有多想,而现在看着这件斗篷,他不由得去思考。

    良久,他淡淡答了句:「她很重要。」只是他尚且不清楚,是因何重要。若说是因火灵尊的身分重要,当他这麽想的时候,x口隐隐传来的沉闷感却又似乎在告诉他哪里不太对。

    看出了禹寒熙有所纠结,禹寒堙轻轻一叹。本来维持着现状就挺好,岂料霄璈雪会突然cha足其中,平白惹起涟漪。

    眼下彼此心结不解,日後必生事端。只是该如何解,着实是个难题。

    只盼接下来去到颻西,能有迎刃而解的契机就好。

    霄璈雪说要同行,禹寒熙没有拒绝,也不好拒绝,其他几人就更没有表示意见的机会了。而霄璈雪也似乎就仗着自己身分贵重,料定禹寒熙等人不会拒绝自己同行,一路都是气定神闲,未曾表现过任何一点的不自在。

    而这一路上,霄璈雪对禹寒熙的心思更是半点也没藏着掖着。霄璈雪与禹寒熙接近,反观陌凉,却是和禹寒熙疏远了许多,既不对上眼,更不主动交谈,而禹寒熙一向也是不主动的,於是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就冷了下来。

    昕紫看着都发愁。这在夫妻之间就叫那个啥来着?冷战?虽然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而霄璈雪除了带上侍nv鸢紫以外,还带了一个孩子,正是那日大雨中,禹寒熙出手救下的那小孩儿,叫甯子悦。

    去颻西这一路上,陌凉、禹寒熙、霄璈雪、鸢紫还有甯子悦一辆马车,鸢紫既是贴身侍nv也同时作为贴身护卫,能和禹寒熙轮流驾车,而禹寒堙、昕紫和少司yan则是另一辆马车。

    中途陌凉忽然喊停了马车。

    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陌凉道:「我想去寒堙那车,这里有点挤。」其实就是觉得待在这车实在太憋闷。

    禹寒熙淡淡地看了陌凉一眼,微拧着眉道:「你还是待在这,若有状况,我离你近些。」

    霄璈雪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流转须臾,露出了为难的脸se,道:「鸢紫必得守着我才安心,可我若和鸢紫一起过去了,那边多了个人还是挤,这边也没有人和寒熙轮着驾车,也是不妥。本来该是子悦去另一车,可这孩子又黏我,这……」

    「没事,我过去,yanyan在那,他也会保护我。」陌凉没有理会禹寒熙,说着转身就下了马车。

    前头禹寒堙等人不明就里地跟着停下,直到看见陌凉从马车上下来,转而上了他们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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