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民政局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戚梦年的电话响了两次，两次他都没接，第三次他直接拉黑了对面。

    金娴看着他，心里隐约能猜出对面是什么人。

    戚梦年的亲爹。

    她至今还没见过那个老头，不过可想而知，对方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孤儿。

    而且她想起来，之前在洛家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好像也说过“老戚总”什么什么的……反正好像是说他不同意的话。

    戚梦年挂了电话，如常平静地开车。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一下：“怎么？吵到你了？”

    刚才上车前，他说她可以在路上睡个回笼觉。

    “……”金娴摇了摇头。

    戚父的事，问不问呢？

    问也行，不问也可以。虽然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就要在民政局登记了，但实话实说，对这桩“婚姻”……其实她一直没太执着。

    她一直知道，人不该奢求永恒，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就算是婚姻，也不会是尘埃落定的终点。婚后一年，两年，三年，七年，十年……或许早晚有一日，婚姻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终结。

    戚梦年求婚了，她就答应。他要是反悔了……只要能跟她正经分手，不脚踩两只船，她也能接受。

    结了婚也不影响，大不了再办一次离婚手续。都没关系，她不是太在意这个“二婚”身份。

    不过这些她不敢跟戚梦年说，显得她太不走心，又要被“教训”一顿……她懒得多事，顺其自然。

    只看眼前。

    戚梦年看她迟迟不做声，自己有了理解，分出一只手握住她：“紧张？”

    她一点也没紧张，甚至有点困。

    不过他的手心……好像渗出了一点汗。紧张的是他自己。

    金娴观察他的侧脸。

    锋利的下颌线条绷得b以往还要紧，有时候显得冷漠的眼神变得有些散，好像有很多心事压在心里面，唇角也微微抿着。

    “你在想什么？”她问出口。

    登记结个婚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缴费、拍照、填表、盖戳、拿证。然后回家睡觉。

    除了见陌生人有点紧张，别的有什么好怕的？难道真的有人会跳出来说“我反对”吗？缴费八块钱领个证，亲爹反对也没用。

    “……”他喉咙发紧，咳嗽了一下，才顺利发出声音，“限速路段太多了。”

    他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下一秒就能飞到民政局，立刻登记，免得节外生枝，再多事端。

    什么洛家，洛歆……还有什么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添乱从国外飞回来的戚父和那两个异母的弟妹……

    他早就厌烦透顶，只有用法律的手段把他们两个人绑在一起，他才能稍有安心。

    ……大喜的日子，不能皱眉，也不能叹气。他强行压抑这些冲动，抿了抿唇，抚0她的手背。

    他轻声安抚她：“一会儿就好了，别急……”

    别急。

    表面上看起来是安慰她，实际上他是在安慰他自己，而且毫无作用。金娴暗暗吐槽。

    “阿娴。”他忽然又叫她，“相信我，这一辈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金娴望向他。

    他顿了顿：“我以前说，你属于我。我也永远属于你。”

    “这一辈子”——

    直到他si。

    并没有人在民政局门口阻拦他们。

    一切都非常顺利，身份证上印下了深刻的钢印，工作人员对他们说了恭喜。

    金娴低头看着结婚照片。她身边的男人面无表情，严肃到了极点，面无笑意，反而显得她那个微笑有点敷衍……不过她还是很美。

    她悄悄看了一眼戚梦年。

    他不太敢0结婚照，像是怕0上手印，隔空不停地确认名字、日期、钢印、身份证号、证件号码，生怕出现半点错漏。

    这些怎么会出错呢？他紧张得有点……

    让她x口发痒。

    因为他一直屏住呼x1，她也不太敢大喘气，直到他确认五遍无误，谨慎地把两张结婚证一起收齐，才跟他一起松了口气。

    他攥着她的手，抢亲似的拽着她回到了车里。

    上午十点出头，民政局的停车场上光线好像b别处都更明亮，她坐在副驾驶遮了一下眼睛，戚梦年回过神，把遮光板放下来。

    他的手臂横斜过在她眼前，她的目光被他的黑se西装x1引。这件是新衣服，他为了登记结婚，第一次穿。

    ……他真的极其重视。

    她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臂。

    “嗯？”他停住动作，手还搭在副驾驶的遮光板上，低头看她。

    金娴现在穿着的这件白裙子真的很像婚礼，他这一路上几次恍惚，都告诫自己不要沉溺与幻想，耽误了领证的正经事。

    但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