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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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家请的媒人乃是吏部员外郎冯士廉的发妻小孙氏。这冯士廉便是陈珪之妻冯氏的亲哥哥,小孙氏先头还荐了闺中好友吴先生至陈家处馆,教女孩儿们读书。两家一向亲厚。由她出面替尤家保媒,再合适不过。

    闻听小孙氏的来意,纵使陈氏不以为然,面上仍做出娇羞的模样儿袅袅退了出去。陈婉见状,亦带着大姐儿并二姐儿回房闲话。只剩下陈老太爷、陈老太太并陈珪坐着吃茶。

    冯氏则起身迎至二门上,将长嫂兼媒人的小孙氏接入大厅。

    一时献茶毕,小孙氏开门见山的提起了保媒之事。因尤陈两家早有此意,此番说媒不过是走个过场,陈家自然应了。其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诸项事宜,却都要等到年后再办。

    陈老太太心疼女儿,亦知晓时下规矩,夫家迎娶再嫁女聘礼减半的风俗,生怕尤家见陈氏乃再嫁之女,亦如此Cao办,委屈了陈氏。特地拉着小孙氏的手殷殷嘱咐了一回,只说陈氏虽是再嫁,可这一回的嫁妆却比头一回还厚,陈家如今的门楣亦不同以往,还望尤家不要以世俗偏见,薄待了陈氏。

    小孙氏也是知道陈家爱女心切的。何况她此番保媒,倘或尤家郑重以待,厚礼聘之,她这媒人亦是面上有光。当即含笑应了。

    又说了一番闲话,留过午饭,小孙氏方告辞而去。及至尤家说明白了陈家的意思,尤氏母子喜得无可不可。更对陈老太太爱女之求满口应允。他们只怕陈家不重视陈氏,将来陈氏过门,在娘家说不上话,亦不能帮衬夫家多少。

    如今且见陈老太太如此着紧,尤老安人便将聘礼早已加厚了几成的事情诉说明白。陈家得了此讯之后,心下愈发熨帖。

    待转过年后,便是交换庚帖,合八字,定下小定之期。双方交换了文定之礼。男方不过送了些金戒指金耳环金项圈金镯子及绸缎料子并聘书,女方的回礼则是陈氏亲手做的针线,亦不过是些衣裳鞋袜,香囊荷包抹额等物。

    接着便是下聘请期,因着两家有言在先,尤家下聘礼时乃是比照着先前打听过的陈氏的嫁妆,以及朝廷五品官宦之家嫁女时的规矩,着实封了一份厚礼。

    这份厚礼不但在尤家拿得出手,即便是在京中差不多的人家来看,也是极为出彩的。那些条件相等的人家初嫁女儿也不过如此,何况是陈氏再嫁。一时间京中富贵官宦人家议论纷纷,一说尤家底子厚,不愧是在户部呆久了的主事人家儿。二说尤子玉情深意重,只从聘礼上就能瞧出他待陈氏如何。

    亦有人暗暗羡慕陈氏虽是再嫁,其风光得意处却压过了多少闺阁儿女。尤其是陈家本族的那些女儿,以及陈氏先夫家赵家的那些女眷们。平日里言三语四,眼红羡慕,又不敢嚼舌根子得罪陈珪,只能咽下满腹心酸,推说陈氏的命好。

    尤家如此举动着实令陈家面上有光。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更是当着媒人的面,明言这一番聘礼陈家不会留下分毫,都留给陈氏做嫁妆。

    换言之,尤家虽是重金下聘,陈家也不是贪图金银的人家。一应举动,都是为了儿女好罢了。眼见陈家如此作为,尤老安人亦觉熨帖至极。她虽是图了陈家的富贵权势,应允了儿子欲聘陈氏为妻。可到底觉着寡妇比不得闺阁少女,虽口上不敢多言,背地里还曾腹诽陈家太将女儿当个宝,一个再嫁的寡妇倒比人家的黄花闺女金贵了。这会子倒是满口的称赞起陈老夫妇的爱女之心来。

    至于尤子玉,满门心思的都在想着尽快将陈氏娶进家来,因而不论陈家提出甚么要求,他都是满口的答应,一时倒顾不得旁事。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四十岁老汉谈情说爱,一盆火热着呢!

    闲话少说,只说尤家下聘纳征之后,便是请期。

    因着尤子玉年过四十,陈氏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双方年岁都不小,且等不得小儿女谈婚论嫁时一拖便是两三年的作风。遂两家坐到一处商议了半晌,算过了黄道吉日,便将婚期定在八月十八。

    陈氏对此倒是没甚么可挑剔的。她自恃并非闺阁少女,自然也用不着拿腔作势的,非要用拖婚期来显示自家的金贵和夫家对自己的敬重。身为人母,她只关心自家两个姐儿该怎么进尤家的门。

    按照尤老安人的意思,陈氏所出的两个姐儿可以在陈氏三朝回门的时候,跟着陈氏回尤家,或者在陈家送嫁妆的时候,先一步住到尤家。反正新婚次日尤家开宗祠祭拜祖宗的时候,会将两个姐儿的名字记上尤家的族谱。其余不过是面儿上的问题,自然怎么便宜怎么来,很不必多费心思。

    陈氏听了尤老安人的说法,并不应允。在她看来,自家女儿既不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又不是什么物件儿,为什么要跟着嫁妆入尤家,或是三朝回门时委委屈屈连个名目都没有的跟过去?

    依照陈氏的意思,是想成婚当日,带着两个姐儿做花轿,由两个姐儿掺着跨火盆儿,明公正道的入了尤家的门。给新祖母新爹爹敬茶叩头。尤老安人自觉不像,只怕这么着,叫世交亲朋们笑话说嘴。

    事关两个女儿的清白名声,陈氏当然亦不让人。

    婆媳两个僵持了一回,到底是尤大人心系美人,仍旧借口陈家势利劝说母亲应允便是。

    尤老安人拗不过儿子,只得应了下来。只是因着这么几件琐事,愈发觉着陈氏并非是个和顺的媳妇,连带着对两个姐儿都存了些许嫌隙。

    大姐儿并二姐儿自然不知尤老安人厌乌及乌,倒是愈发感念陈氏的一片慈母情怀。连陈老太太都想不到陈氏为两个女儿计较的如此深远,愈发唏嘘起来。

    这一番折腾,又是将将两个月后。屈指算来,离着成亲之日亦不过是三月之期。还好两家心下有数,早早预备开来,这会子倒也从从容容,并不觉忙乱。

    当然,觉着闲适松散的是陈氏还有大姐儿。二姐儿却被陈老太太并冯氏拘着给她娘写嫁妆单子。那些大头儿的田庄商铺就不必说了,小到一针一线,一笔一纸,乃至妆奁头面,绫罗绸缎,瓷器药材,家具箱笼,恨不得连上头贴了多少片箔金螺钿,镶了多少玉石珠翠,刻了几道金线银纹都要事无巨细的写上去。二姐儿嫌烦,陈老太太便笑道:“你不要觉着不耐烦,这会子细致一些,将来的好儿多着呢。”

    顿了顿,又笑着打趣道:“你现在是替你妈张罗Cao办,将来有一日替你自己写嫁妆单子,可不是熟能生巧了?”

    一句话未尽,一旁的冯氏早已笑出声来。

    二姐儿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仗着自己年纪小不知事,索性涎皮赖脸的笑道:“等我嫁人那一日,也不必费事的写甚么嫁妆单子,言语累赘又不讨好。只描花样子似的,将这些东西统统画出样子来吩咐绣娘用针线绣出嫁妆册子,下头记着用料几何,谁人制作。如此一来,自是一目了然,又新巧又金贵,还没有纠纷之处。外祖母您瞧着可好不好?”

    陈老太太与冯氏闻言,愈发愕然的捧腹大笑。指着二姐儿说道:“果然是个伶俐促狭鬼,真难为她怎么想得出来。”

    说笑了一回,二姐儿仍旧埋头记嫁妆单子,陈老太太并冯氏又商量着陈氏出嫁时的陪嫁之人。

    如今现伺候在陈氏身旁的几个大丫鬟春兰秋菊夏荷冬梅自不必多说,经管嫁妆铺子的何财一家并经管田庄土地的梁瑞一家亦都得跟着。另外再陪送两房人,等到陈氏嫁过去后在门上听差,帮衬陈氏管理尤家。还有去岁年节时拨给大姐儿使唤的岸芷汀兰,跟在二姐儿身旁伺候的蓁儿蔚儿,也都是顶顶忠心伶俐的。都要留给两个姐儿,免得到了尤家后,那边使唤的丫鬟婆子不趁手,委屈了自己的外孙女儿……

    这么算来,光是陪房的就有十好几口。再不必说陈珪还做主将自家的海运买卖分了一股给陈氏陪嫁,那边也得拨过去几个人留着陈氏使唤。

    又有陈氏早先嫁人时,陈家还未发达,所以当时的家具是用红酸枝木打造的。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有所损耗,即便是涂了新漆,也觉不出富贵新意。

    陈老夫妇并陈珪见状,索性在一年多前便从户部淘换了一批抄家充公时做了官价出售的紫檀家具,又使钱定了一批黄花梨木,待两家交换了庚帖过后,至尤家丈量房屋,打造家具。

    将将至八月初,这一批家具才打造妥当了。阖家且欢欢喜喜的过了八月十五,次日便是八月十六。乃是新妇晒妆之日。

    尤陈两家的亲朋好友一早便得了消息,自是踩着时辰登门庆贺。陈老太太并冯氏接待堂客,略说了一回话,便至上房内院看嫁妆。但见陈氏的嫁妆满满当当地晒在院子里,金银耀目,彩绣辉煌,乍眼看过去,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诸多女眷由不得啧啧称奇,接连称叹。

    又有人私心忖度,再嫁姑nainai的嫁妆都已富贵至此,陈家的正经哥儿姐儿陈桡陈婉的聘礼嫁妆,恐怕更不俗了。

    一时看过嫁妆,众人又至陈氏房内添妆。左不过是些衣裳头面,有的Jing致金贵一些,有的不过是凑热闹应景,陈氏亦都一一笑纳了。命人收了记好。

    将将记好了添妆单子,将各色添妆礼收入箱笼,便有尤家来人催妆。

    因着并非是成亲的正日子,陈家门上不过象征性的难为了几次,收了尤大人亲发的丰厚红包,便将迎妆的队伍放了进来。

    众人自大门而入,一路过仪门、穿堂直至正院,但见处处披红挂绿,笑语喧阗,及至入了正院,只见院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嫁妆箱笼,皆是披红挂彩,簇新灿烂。那箱笼内的东西也都塞的挤挤挨挨,并不像有些人家只是上头好看,虚应故事,不免称赞了一回。

    吉时已到,陈珪亲自带着本家兄弟并家下仆人将一应嫁妆送往尤家。虽称不上十里红妆,然陈氏的嫁妆大头儿皆在几处田庄商铺,海运生意,皆是每年都有好大出息的营生。再有陈家这两年Jing心置办的家具摆件儿,珠翠绫罗,瓷器药材,古玩字画,四季衣裳,以及尤家当初送来的聘礼等,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八十八抬。折算成银子至少也得三四万两。

    及至到了尤府,尤老安人命管家散了极丰的红包儿,方从陈家手中得了嫁妆钥匙。掏箱唱妆时,尤老安人听着一笔笔的嫁妆单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并连观礼庆贺的亲友都止不住艳羡的道:“哎呦呦,老安人好福气呦,这么一笔丰厚嫁妆,别说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了,便是从侯门公府出嫁的嫡出小姐,也不过如此罢了。”

    众人越说,越是心里酸溜溜的看着满屋子的簇新家具。甚么紫檀木的拔步床,梳妆台,黄花梨木的桌案座椅,多宝格子,晶莹剔透的玻璃炕屏。就连装东西的箱笼都是一水儿的好木头打的……

    进门的媳妇嫁妆越丰,便说明娘家的底子越厚,且对媳妇越是看重。当初尤子玉脂油蒙了心窍似的一定要娶陈氏寡妇为妻,众人原还私底下笑话,以为尤子玉老了老了,反倒糊涂起来。好好儿的十七八岁花骨朵儿似的黄花闺女不要,非要娶个老珠黄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婆娘。何苦来哉?

    这会子见了陈氏的嫁妆,众人才自以为明白。直叹尤子玉果然是jian猾老道。娶了这么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将来从媳妇手指缝里漏出的金银都够一家子吃穿嚼用的了。更别说陈氏的哥哥如今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又时常出入东宫的大门儿,来往的也都是京中权势显赫之辈,显见的是攀了高枝儿的。今后前程必然不错。

    时人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陈珪的前程好了,其本族亲戚,世交故旧难道还愁没个提携么?

    可见尤家议的这一门亲事,无非是为了攀附陈家的富贵权势。可叹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心性浅薄,背地里笑人是糊涂心肠,谁知竟是自己不懂得盘算了。

    寡妇如何?带着拖油瓶又如何?只要她人进了尤家,届时一身一物还不都是尤家的。到时候觉着大妇人老珠黄不喜欢了,完全可以花几两银子买个颜色娇俏的女孩儿放在屋里便是了。届时人也有了,钱也得了,岂不美哉?

    换句话说,即便是这会子碍着名声娶了个黄花闺女,不过是给人家做继室填房而已。真正疼惜女儿的,谁家又肯?左不过是些贪图尤家的权势才攀附上来的人家。既是存了这个主意,谁家还舍得陪送这么一大笔嫁妆?至多千八百两的打发出去也就完了。将来尤家还得费心思拉扯岳家,哪里还有迎娶陈氏的诸般好处?

    这么一想,尤氏本族的亲戚旧友们愈发心气平服。更有一干人等,眼见着陈氏嫁妆如此丰厚。不觉盘算开来。一心算计着尤子玉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陈氏也并非年轻媳妇。这两人到了一处,恐怕再难怀胎的。只要他们平日里多走动些个,届时尤子玉膝下无嗣,少不得要在族中挑个男娃过继。倘或能挑到自家娃子头上……将来那丰厚的嫁妆和尤家的家产,还不都成了自家的?

    即便是尤子玉不肯过继,还有尤家的族长族老呢,大家彼此总得坐下来商量个法子,总不好叫个外人占了本家的便宜罢!

    将心底的盘算掂量了几过子,那些人更是满面堆笑,满口儿的奉承起尤老安人来。

    且不说尤家亲戚们各打算盘。只说晒妆后两日,便是陈氏出嫁的正日子。

    陈氏虽是再嫁之女,可因着娘家疼宠,夫家敬重的缘故,这一次再嫁的规格倒是比寻常女孩儿初嫁还要郑重些。

    是日一早,东方的天色将将泛了鱼肚白,请来梳妆的全福太太便已登了门。洗漱绞脸画眉毛,陈氏是经过这么一重的。何况又是当娘的人了,自然比不得新嫁娘的娇羞忐忑,寝食难安。只是该打点的也都一一打点妥当,那全福太太也是极懂得讨口彩儿的,话里话外皆是哄人高兴的吉祥如意好兆头,叫人听了直舒坦到骨子里。

    大姐儿和二姐儿混在陈家请来观礼的亲友女孩儿里面,笑嘻嘻的看着梳头娘子用五色棉纱线给陈氏绞面开脸儿,又用煮熟的鸡蛋滚脸,再上香粉胭脂……那全福太太不但口齿伶俐,化妆的手艺亦是极好,一双手在陈氏的脸上抹抹画画,没一会子,便画好了妆容。长眉凤目,肤色胜雪,明艳逼人处,直把屋内二八年华的姑娘们都比了下去。连那梳头娘子都忍不住实心实意的赞了一句:“姑娘好俊俏的容貌,必是有大福的。”

    心内却叹道可不是有大福气么,一个守寡还生了姐儿的妇人,不但能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嫁给朝廷户部主事儿,连嫁妆都压过了无数闺阁女儿,可见娘家父母兄弟是极疼宠极在意能给仗腰子的。何况又有这么一副好容貌,届时嫁到夫家放下身段儿曲意服侍一回,哪里还愁不能把夫君攥到手心儿里呢。

    梳头娘子心下想了一回,又从红漆描金的托盘里拿起簇新的红木梳,开始替陈氏梳头。边梳头边口里唱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尾,比翼又□□,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二姐儿从前亦不曾听过见过,不免津津有味的看住了。陈氏从妆镜里面看到两个姐儿目不转睛的模样儿,忍不住笑着招手儿,口内问道:“瞧甚么都呆住了,我今儿可好看?”

    不等两个姐儿说话,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并观礼梳头的亲戚们都笑着赞道:“姑太太好看着咧。待会子姑爷见了,只怕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正说话间,陡然闻听外头热闹起来。却原来是尤子玉带着迎亲的队伍过来催妆了。

    今儿乃是正日子,迎亲的队伍可不像前儿抬嫁妆时进来的那么容易。外头的催妆曲将将传了过来,便有陈府出去打探的小子们飞奔回来报信儿。陈珪即刻吩咐陈桡并几个本家的哥哥兄弟及门上几个壮硕的小厮齐齐抵住了门,一行一行的刁难过了瘾,又接红包儿接到手软,眼瞧着吉时将至,这才命小子们开门放行。

    将将抽了门栓,尤子玉等结亲的人便一窝蜂的挤了进来。嘻嘻哈哈地说笑了一回,陈珪便引着众人穿仪门入正院儿,尤子玉忙将凤冠霞帔等催妆礼送上,由着全福太太送了进去。且在门外念了十来首催妆诗,陈氏才被长嫂冯氏扶着走至正堂拜别父母。

    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瞧着身着大红嫁衣头戴红盖头的女儿款款而来,后头仍跟着打扮的粉雕玉琢跟画上玉女似的两个姐儿,由不得红了眼眶儿。

    一壁拉着陈氏的手殷殷嘱咐了几句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的话,且由陈老太太喂了上轿饭,便由陈珪背着出门上了花轿。及至花轿内坐稳当,又招手儿叫大姐儿、二姐儿一并进去坐着。母女三人端端正正坐稳当了,方放下大红轿帘儿,陈珪又将十来个刻着吉祥如意的金锞子塞进轿夫的手内,几个轿夫颠了颠手内的金锞子,又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大爷放心,咱们抬轿子再稳当不过,万万不会摔了新娘子并两个姐儿”的吉祥话儿,这才朝手内吹了一口气儿,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花轿。

    霎时间鼓乐再鸣,有后头跟着的喜婆丫鬟等一路撒了铜钱果子,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尤家,进了正门落轿,先下来的却不是新娘子,而是打扮的画上娃娃似的大姐儿并二姐儿。众人便知道这就是陈氏所出的两个姐儿了。但见两个姐儿的品貌形容,便忖度出陈氏的风华气度来,不觉笑赞了几声“新娘子好容貌”。

    大姐儿并二姐儿弯腰扶着陈氏下轿,便有喜娘接过了陈氏。大姐儿并二姐儿仍旧在后头跟着。只见喜娘扶着陈氏跨过了一只朱红漆的木质马鞍子,踏上红毡,站在喜堂右侧的位置。尤子玉则站在左侧。

    尤家请来的赞礼者乃尤氏本家族中一位年高有德的族老。闻听族老站在堂中喊了一声“行庙见礼,奏乐!”

    便有主香者先行跪拜了下去。尔后尤子玉与陈氏跟着跪拜,三上香三叩首,再后又是“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期间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跪在喜堂右侧的拜佛凳上读祝章。一应礼仪皆毕,又是拜天地,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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