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泓余的确与闵川是高中同学，不过他们满打满算只在同一个高中里读过一年，说过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以前住的县城就那么大点个地方，身边的同学从小学到高中几乎都是一批人，即使没一起读过书，多少也在街上打过照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再怎么不想见的人走在路上也会碰见几回。

    县城里总是离开的人多，来的人少，蒋泓余知道的人里，有条件的都去市里读高中了。

    闵川是个例外。

    蒋泓余读高三时闵川才高一。哪怕他们年级不同，学校里来了个之前在城里读初中的学生还是很少见的。大家都想往市里去，哪有特地往他们这小地方跑的。蒋泓余听别人提过闵川一嘴，什么都没想。管它转学不转学生的，反正对他的生活毫无影响。

    他的生活说好听点是多姿多彩，说难听点是到处惹事生非，再被不同人轮番找茬寻仇。

    县城地方小，传闻散播得快。开始只是几个人不喜欢蒋泓余，惹的事情多了，他在县城里的坏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到蒋泓余高中时，认识又还待见他的人估计根本找不出来。蒋泓余也懒得改变什么。大家对他做过些什么事都一清二楚，他也没有要洗心革面的需求。有人搞蒋泓余他就搞回去，久而久之他在同龄人里的名声就烂得更加彻底了。

    当时蒋泓余想的就是混完高中，赶紧从县城里逃走，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栽在闵川这么个当初根本没在意过的人身上。

    蒋泓余法，一看就知道至少是练过点什么的人。一个人被踹到墙边，另一个双膝跪地，只剩最后一个人站着，想从后面偷袭他。蒋泓余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少年一侧身就躲过了从后面来的攻击，拽住他的手，借力把他狠狠摔到地上。

    他一个打三个都没落下风，没几招就把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蒋泓余无比庆幸之前在超市前面躲开了对方。看他这样子，要是当时自己撞到了他，这人估计在那几个小混混之前得先揍他一顿。

    小巷里除了少年一个人还站着，其他四个都以不同的姿势倒在地上。三个小混混哎哟哎哟地一个劲儿叫疼，哪还有之前的气势，语气也变了，求那个少年不要再打了。

    蒋泓余幸灾乐祸地扭头偷笑。看到那几个人吃瘪，他比什么都开心，自己身上那点伤都不疼了。看样子，那几个人回去养得要比他久。

    少年踩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背，伸手对他们说：“可以，钱包给我。”

    要是有人路过，多半会以为少年是找事的那个。

    为首的那个人颤抖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双手恭敬地放到少年手上。少年打开皮夹，从里面拿出三十块，又合起来递回去：“衣服和可乐的补偿。”

    “行，行，拿多少都行。”

    “你们走吧。”少年松开脚，一发话，三个人脚底抹油似的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巷子。

    少年的视线落在此刻唯一留在巷子里的蒋泓余身上。蒋泓余裸着上半身，一只眼半眯，看起来惨兮兮的。他难得有点觉得不雅，拿起破破烂烂的衬衫遮住自己的胸口，尴尬地坐在路灯下没动。

    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此刻坐着完全是因为被揍得站不起来，腿还软着。比起那几个小混混，蒋泓余更怕面前这个少年。

    “别打我……！”

    少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跟蒋泓余在超市遇到他时差不多。他站到蒋泓余面前，指了指他横在巷子里的腿：“挡住路了。”

    蒋泓余尴尬地移开自己的腿，少年绕过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