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楼梯上的人，顾成钧瞳孔骤缩，向来淡定自若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诺诺，你怎么在这里？”

    顾言诺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哥。”

    女人笑着揽上他的手臂，她面色红润，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张，眼神勾人：“这是你亲弟弟？跟你还真是不像，长得怪可爱。”

    顾成钧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言诺，看着后者黯淡的眼神，心里被酸酸胀胀的情绪挤满，以至于在外人看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完全是一副被打扰了好事的样子。

    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出去。”

    顾言诺心口一酸，瘪着嘴。来这里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对他越来越冷淡，但是撞见刚才那一幕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哥哥有了嫂子，就不会再对他好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顾言诺正要从楼梯上下来，就听顾成钧又开口了：“没说你。”

    顾言诺一愣，女人也愣住了，她缓缓松开手：“成钧……？”

    顾成钧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这回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嗓音冰冷：“还不快滚。”

    女人吓得松开了他的手，反应过来之后眼睛一红，捂着脸跑走了。

    门口很快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室内恢复了寂静，没人再开口。

    最后还是顾成钧打破了这份沉默：“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见他靠近，顾言诺心里愈发紧张，但这紧张之下，还藏着满满的酸涩，“哥，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顾成钧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没有。”

    他走到顾言诺的面前，揉了揉少年的头：“不论什么时候，诺诺都是最重要的。”

    “真的吗？”

    “真的。”

    顾言诺这才露出了笑容，他扑进顾成钧的怀里，下意识想蹭一蹭，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女性香水味，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顾成钧的身体早在他扑进来的时候就变得僵硬，听见他的喷嚏声，关切地问：“怎么了？”

    “唔……”顾言诺皱着脸揉了揉鼻尖，“你身上好呛。”

    顾成钧脸色一僵：“我去洗个澡。”

    离开前，他捏了捏顾言诺的脸：“这里有很多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你随便选一间住，哥哥洗完澡就来找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完全是在哄小孩子，要是认识顾成钧的人在场，肯定会惊掉下巴，谁能想到在外面威风凛凛、手段强硬的顾总，会对弟弟这么温柔。

    顾言诺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等顾成钧回主卧洗澡之后，他也跟着溜了进去。

    他来这边就没打算回去，而且他和哥哥之前就经常一起睡，他才不想一个人去睡客房。

    于是等顾成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盘腿坐在他床上、眼巴巴等着他的漂亮少年。

    几乎是一瞬间，下腹的火就燃了起来。顾成钧自诩自制力强，不然也不会忍了这么多年，但见了这一幕，他心底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峻：“诺诺，怎么又不听话？”

    顾言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都是你陪我睡的……”

    “可是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没有一个十八岁的弟弟还会跟哥哥一起睡。”顾成钧语重心长。

    顾言诺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把被子一掀，灵活地钻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心里说不动摇是假的，顾成钧将手指刺入掌心，最后还是硬下心肠：“我去隔壁。”

    顾言诺没料到他突然走了出去，心里一慌，明明以前这招对哥哥都有用的！

    为什么？

    眼泪不需要任何铺垫，几乎是瞬间就掉了下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从家里搬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里含着哭腔，成功让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半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顾成钧转过身，对上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眼里满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