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本能地感觉这人有些奇怪。
想到话本子里写的小偷,他摸了摸兜,发现钱袋子还在,又回头看了看,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小偷啊,那怎么看着怪怪的?
暗卫们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对视一眼,散出两个人跟了上去。
但很快,分出去的其中一人就沉着脸回来了,摇摇头:“不见了。”
他们之中比较擅长追踪的人居然没追上。
此事怪异,还有那个孟棋平言行也颇为可疑,必须立刻去回禀主子。
几个暗卫分散开行动的时候,方才撞到钟宴笙人七拐八拐的,进入了条巷子,回头看了眼,确定没被跟上,才又转了几个弯,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那人上了马车,马车内的人正在画少年纤瘦的背影,露出了一段颈子。
另一幅方才完成不久,已经快晾干了,与方才钟宴笙抱着东西站在铺子外,跟孟棋平对峙时的一模一样。
“有花瓣胎记。”
年轻人简短道:“定王派人盯得很紧,应该马上就会追上来了,走。”
马车里画像的人飞快给那截脖颈点上胎记,随即将两幅画卷起递给他:“分两路,我去引开人,你立刻呈上去。”
几乎就在钟宴笙重新踏进定王府大门的时候,那两幅隐秘之中完成的画,加急送到了一个人的书案前。
书案上早已有了另一幅画,若是有十几年前的人在场,便能认出这是谁的画像。
先太子裴羲。
片刻之后,靠在暗处的人低低咳嗽了几声,声音苍老沙哑:“真像啊……田喜,你也来看看,像不像?”
侍立在旁的田喜早已无声出了一身冷汗,闻言笑着凑上来,仔细看了看,神态夸张讨喜:“哟!确实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依旧坐在黑暗中的人又低低咳了几声,语气和蔼: “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田喜陪着笑不敢说话。
老人悠悠一叹,手指在两幅画像上的眼睛上一一掠过,摩挲着,很珍惜似的:“十八年了……朕真是,忘不了那双眼啊。”
“定是朕的羲儿想朕,回来看朕了吧。”
听到老人后面低喃的那一声, 田喜后背冒的汗更多了,但在内廷多年,早养成了不形于色的习惯, 依旧带着笑躬身伺候在旁, 斟酌着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老人干瘦的手指落到第三幅画上, 摩挲着那截细瘦颈子上的花瓣胎记,语气依旧蔼然醇和:“可惜朕的羲儿被恶狼盯着, 没办法归来,田喜,你说怎么办呢?”
田喜自小入宫, 陪伴了老人几十年, 本该是最清楚他性子行事之人, 但这些年却觉得愈发看不透这位了, 尤其是有关那位的事,哪怕在宫内沉浮几十年,见惯了腥风血雨大风大浪, 也总会叫他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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