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把出城去神庙染上的风沙尘土都洗去之後,孤宁屏退青虹和紫澄,让她们也赶紧去休息,才自己吹熄了房间的灯火,钻进被窝里躺好。她并没有就此入睡,而是按照夜凰教她的方法,内观在这躯t内沉睡的另一个灵魂。
和她现在所用躯壳一模一样的小nv孩蜷成一团,在温暖的黑暗中飘浮着。孤宁朝那nv孩飘去,看着她安宁的睡容,满意地点头。
虽然独孤宁看上去身影颇淡,不如她的灵魂厚实,但总b一年前好多了,从几乎透明到现在凝实了些,不枉她一年多的时间,每夜都耗费她的jg神和灵魂去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也算有成果了。
不知道这小姑娘何时才能醒……要把这个灵魂受损的孩子养好,看来她还有得磨,就是不晓得她会不会在这里一待就大半辈子过去了。
每天例行的涵养作业做完之後,孤宁才让疲惫的心神退出独孤宁灵魂沉眠的空间,安心休息。
意识蒙胧之际,孤宁忽然感觉到周遭空气温度渐渐升高,变得温热,却不令人难受,只是让她睡意消散──她睡不着了。
一睁眼,她瞬间被眼前景se引去目光,整个人陷入呆愣的状态。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纯白,她踩在看似柔软的云端之上,不远处的云如海水般翻涌着,暖融融的灿金yan光洒下,给雪白云朵镀上金边,隐约可从云海间隙看见下方的土地和海洋,彷佛随时就会从云端之上落下,整个场景看上去十分梦幻,却令孤宁有些心惊。
低头探看周遭景况的同时,心细的孤宁也发现自己已恢复本来面貌,连衣服都是她出车祸当下穿的那一套。「这是哪?我回我身t了?这是在作梦吗?」她站在云端之上,满脸不解。她都不知道她的想像力这麽好,可以想像出这麽漂亮却又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场景?
「孤宁。」
只听过一次却让她印象深刻的nv声响起,惊得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她早上才认真拜过的夜凰nv神,「夜凰nv神!我的天,那本书真的不是胡诌!」
夜凰轻笑,款步走向她,「我听到你的问题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麽纠结这些细节,本来想时间差不多再同你说,既然你这麽迫切想知道,那我还是先跟你说明吧。」说完,她抬手一挥,一旁的云构成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还有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坐下吧,我慢慢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我为你创造的梦境,不必担心会坠落,你很安全。」
孤宁略安心,顺着夜凰的指示坐到离她较近的沙发上,「夜凰nv神,您说我来这个世界的职责是救世,可我具t该怎麽做?有时限或限制吗?有没有什麽提示?」
「你先看看底下。」随着夜凰的手势,一旁的云中间开了一个洞,能直接看清底下,「有没有看见一大片黑气?」见孤宁点头,夜凰接着开口,「那是众生的贪婪、执妄和恶念所形成的恶气,过度增值的结果是世界无法净化,再继续这样下去,无法承受的世界意志会降下灾劫,把作为源头的众生清剿到剩下十分之一,好延续世界的生命。」
「所以我要净化这些恶气?」孤宁看着底下浓得几乎要遮住整座城市的黑气,面se凝重,「我只有一个人,我能怎麽做?何况独孤宁现在只是孩子,能做的就更少了。」
「现在还有时间,你只要先把基本的知识和技能学到,成长到一定程度我会再托梦告诉你出发去救世的时间,具t能助你救世的人事物到时我也会给你提示,不必担心。」
夜凰端起一杯热茶轻啜,「若真想减轻你救世时的困难,可以从己身做起。去影响你周遭的人,让他们不要过度贪婪、执着、不做恶事,以此减少恶气孳生蔓延,能做善事更好,善念可以淡化恶气,这才是治本的方法。」
「独孤牧的身分很好利用,在朝堂之上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上行下效,总能多少减缓恶气蔓延的速度,不过具t怎麽做你得自己好好想想。」放下杯子,夜凰微微侧头看向沉思的孤宁,「可还有疑问?一次问完吧,接下来我不能与你接触太多,下次再见要等到正式需要你出发去救世了。」
「我若成功,我会如何?我若失败,我会如何?」
「你的成功与否对你都不会造成影响,有影响的只有生活在此世的众生。」夜凰直直望进她的黑眸,「事情结束,十大主神本身都不受影响,我还是能把你安好地送回你的世界,回去的时间点大概只会在你出车祸後,误差大概是几分钟到一小时吧,对你原本的人生不会有影响。」
孤宁愣了一下。言外之意是愿不愿意认真救世,一切在她吗?虽然成败於她无碍,可她真能因此而不尽心吗?独孤夫妇、紫澄、青虹、路筝和疆无穹,还有许多她接触过、没接触过的人们,他们的命运就系在她身上,她怎麽可能因为结果不影响她而随意呢?
而且,真的不影响吗?对他们的si,付出感情也收获良多的她,怎麽可能无动於衷?
回望那双红眸,孤宁定下心。这是考验吗?考她的心x?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会坚定信念,为她重视的人们努力,拯救这个异世。
孤宁回神,也端起面前的茶,一口气喝完当作平复心情之後,才又开口,「最後一个问题,跟救世没什麽关系,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还请夜凰nv神为我解答。」
「为什麽夜凰nv神能够到我那个世界,还能直接带走我的灵魂和身t?」
「这个啊。」夜凰笑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我曾经下凡投胎过,轮回的过程有一世不小心转生到了你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留下因缘。而你是我那世妹妹的子嗣,自然与我、与此世有缘,此世的转机在你身上,所以我能把你从那个世界带走、挽救你的生命。」
孤宁恍然大悟,「所以我能涵养独孤宁、使用独孤宁的身t也是因为她是您的眷族,同为神眷,契合度较高的原因吗?」
「没错。」夜凰点头,「换其他人,要涵养这孩子的灵魂、使用她的身t都要b你困难十倍,适应和涵养的速度也会慢很多。」
「原来如此……」
「都问完了?」夜凰站起身,「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吧。」说完,她一挥手,孤宁眼前一片漆黑。陷入黑暗的同时,她只听见一句话就失去意识,「时机到了我会再托梦通知,好好加油吧。」
孤宁把药膏抹在纱布上,小心地敷在路筝身上的伤口之上,再接过一旁青虹递来的绷带,细细把他左臂上几乎癒合却仍狰狞的伤口包紮好。另一侧,紫澄在青虹的辅助下,按着孤宁的吩咐,把路筝背後的伤口都用烈酒擦拭一遍,才一一上药、包紮。
路筝垂眸,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任她们为他处理伤口,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容神se不变,看似对身上的伤无动於衷,却会在她们触碰他伤口时肌r0u紧绷。注意到他的反应,孤宁和紫澄不由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弄疼他。
感觉到她们的善意和温柔,鲜少接触这般纯粹温暖的他心里涌上一gu暖流,向来凛冽冷漠的金眸变得柔和,却因他习惯x的防备而尽数被他垂下的眼帘和浏海遮掩。
绑上最後一个结,孤宁松了口气。「换好药啦!」
「谢了。」路筝唇角微g,还是这一个月孤宁她们常见的、带着些许邪气的笑容,「药汤呢?」
「在这里。」孤宁转向一旁的青虹,「青虹,把食盒里的药汤拿来给路哥哥;紫澄,先把这些装麻袋拿回院里烧掉。」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各自按照孤宁的吩咐行动。
一口喝乾碗里的苦药,路筝有些嫌恶地把碗放到一旁等着的青虹手上,「好了,拿走,恶心si了。」
「没办法,良药苦口嘛。」孤宁边把准备好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一一摆在矮几上,边笑答,「这样才好得快啊。」
「虽然你的t质似乎b较好,常人要将养几个月的伤,你一个月就差不多好全了。」
「哼。」路筝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孤宁,「你拿常人跟我b?我可不是那些弱得跟蝼蚁没两样的平民百姓。」
孤宁眨眼,立刻示弱,「是我说错了,童言无忌嘛,路哥哥不要跟我计较。」
路筝没多说什麽,视线转到饭菜上,伸手端起青虹给他盛满的碗,优雅又不失速度地吃起来。不到一盏茶时间,路筝就已经消灭了将近一半的食物,速度甚至都没减慢半分,还隐隐有加快的迹象。
看着路筝的吃相,青虹忍不住赞叹,「路哥哥好厉害,吃这麽快、这麽多吃相还不难看!跟小五他们好不一样!」
「好啦,青虹,别盯着路哥哥吃饭,一直盯着路哥哥哪吃得下啊。」
「没事,我差不多要吃完了。」路筝咽下口中食物,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她想看就让她看吧。我今晚就要走了,下次还能这样同桌而食不知道什麽时候了,随她看个够吧。」
孤宁立马转头看他,墨红眸子虽闪过一丝惊讶,表情却还算平静,似乎对他的话早有预料,「你身上的伤还没痊癒。」
「出来得够久了,这点小伤回去的路上就好了。」他含笑回望孤宁,「你这反应,难不成是舍不得我?」
「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也相处了一个月,都习惯要ch0u时间来照顾你了,跟你闲聊还是挺开心的。」出乎路筝意料,孤宁坦然点头,「而且你是我们救回来的,伤还没好就离开,还是会担心的。」
看着孤宁认真坦然的眼神,路筝忍不住笑了,连在孤宁她们面前用来掩盖他冷戾气质的轻微邪气都随着他的笑声散去,「别以为救了我你就很厉害了,我才不用你个小不点担心。」
孤宁没反驳他的话,拿他要离开的话转移话题,「那你今晚什麽时候走?要我们帮忙吗?」
「我大概丑时离开吧。」把最後一点菜肴清空,路筝放下碗,让青虹收拾,「不用,我既能进来,出去还不简单?」
「那你还会再来看我们吗?」
路筝沉默了下,锐利鹰眼柔和了一瞬,「等我哪天路过吧。」
孤宁闻言漾开笑容,「说好了,经过要来看我们喔。」
「啊,知道了。」
?????
路筝离开後两天,孤宁还是会习惯x在固定时间要紫澄她们准备伤药、饭菜,却在开口後才恍然想起路筝已经离开,让也还没习惯路筝不在的两人别忙。
捧着书,半晌都没看进半个字的事实让孤宁苦笑了下。习惯真可怕,才一个月的时间,她们竟已经习惯照顾受伤的路筝了。明明刚捡到他时,紫澄还在防备他,青虹也觉得有些不妥,她更是一开始就发现那少年不简单,而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竟然已经习惯和那个略傲娇的美貌少年相处了。
她还是有戒心的,毕竟没有目的路筝不可能特地潜入将军府,所以她很小心地尽量不和他谈论太多关於自身、关於这个家的话题。
不过对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她实在很难不担心他──她对他了解不多,可从他的眼神和言语能看出他的部分x格,除了在黑暗血腥中染上的危险之外,还有些轻忽他自己。那样的轻忽很令她担忧,总怕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丢失或舍弃,就因为他对自身不看重。
他的年纪不大,跟院里的几个弟弟差不多,他却早就浸染在血se里。那双灿金鹰眼她有时看了也觉得太冷漠,很有压力,不过偶尔她也会在那双眼里看见很纯粹的光亮和柔和,让她忍不住想对这个有着艰辛人生的少年好点,给他点温暖,多少为他未来走到正途埋下种子。
「不知道他几时还会再来,那时我还能影响他吗?」抬头望向窗外,孤宁轻叹一声,「希望他能安好。」
「也许救世可以从这孩子的心开始?」
叩叩。
「来了。」青虹打开院门,惊讶地看着来人,「疆哥哥来找小姐吗?」
「嗯。」疆无穹点头,「是来告别的。虽然已经跟独孤将军和夫人告辞了,不过想来还是要跟独孤小姐说一声。」
「疆哥哥要走了?」失落立刻浮上青虹那张圆润的小脸,「小姐现在在房间里,疆哥哥先进来吧,我去请小姐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
???
「疆哥哥要离开了?」
「是啊,今早收到师傅的信,说有事让我快些回去。」疆无穹坦然回答,「其实原先并不打算在虎寅皇城停留的,是八月那次碰巧遇上独孤夫人和小姐才应邀留下。我本来就是按师门传统出门游历,即使没师傅的信,我也已在府上叨扰许久,早有打算在这两天向你们辞行。」
「这样啊。」孤宁表示了解,虽有些怅然不舍,却也没有挽留,「那疆哥哥几时出发?」
「明天卯时一刻就走。」
孤宁有些惊讶,「这麽快?都收拾好了吗?不用让人帮忙买乾粮、物什吗?」
疆无穹轻笑一声,「有那麽惊讶?出门游历身上本来就没带什麽东西,收拾费不了多少时间。游历一段时间,行前准备早就熟练了,今天一日就都采买好,不必再拖一日的。」
「这样啊。」孤宁了然点头,「那疆哥哥回师门之後还会出来游历吗?会再来看我们吗?」
听到孤宁的问题,疆无穹笑得温和,「之後还是会出来游历的,若有走到虎寅,届时再来拜访。」
「那就约好了。」孤宁漾开笑容,「疆哥哥早点安歇吧,明天清早就要离开,可要把握时间好好休息。」
疆无穹起身准备回客房,「嗯,你也早点睡,别捧着书到深夜。我就先告辞了,以後再见。」
「疆哥哥再见。」孤宁跟着起身要送疆无穹出门,却被他拦下。
「别送了,深秋夜里也开始冷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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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穹。」独孤牧拉住疆无穹,把一块刻有独孤字样的木牌交给他,「这块木牌带着,在虎寅若遇上麻烦,看在独孤家的面子上,会有人帮你。」看出少年想推辞,独孤牧用力几分把木牌压在他手上,没给他推回来的机会,「拿着吧,救命之恩只是请你在府上吃饭、作客一段时间可还不清,当作我对你救下我妻nv的感谢吧。」
眼见推辞不过,疆无穹顺从地收下木牌,「谢谢将军。」
「无穹,这儿还有东西给你。」夜柔朝一旁的轻妍使了个眼se,轻妍旋即走上前,将手上的包袱递给疆无穹,「这是刚让厨房做的馒头、烧饼,里头还有包一些r0u乾、菜乾和果乾,你等等路上先吃几个热的当早饭,剩下的也能当乾粮。你还在长身t,就算在赶路,还是要多吃点好的身t才会好。」
「多谢夫人关心。」疆无穹接过包袱,唇角弯起一抹笑,「那无穹就先告辞了,两位请多保重。」
夜柔温柔一笑,「路上小心,随时欢迎你再来。」
「以後到虎寅会再来拜访的。」疆无穹翻身上马,「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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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宁站在转角处望向大门,看着独孤夫妇送疆无穹离开,眼底有些惆怅不舍,却始终没有走出去和他们一起送少年离开。
青虹歪头看向孤宁,圆脸上满是不解,「小姐,你不去送疆哥哥吗?」
「不必了,有爹娘送就够了。」孤宁再看了眼已经翻身上马的疆无穹,随即转身不再看,「走吧,先去练武场,早上的晨练已经晚了,可不能再耽搁。」
跟在孤宁身後的紫澄和青虹异口同声地答,「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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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後,孤宁原打算好好利用饭後那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看书,离开饭厅就直接窝进书房,让紫澄、青虹她们去旁边的小房间休息後,立刻一头埋进书堆里。
翻开昨天看到一半的虎寅神话,孤宁的视线是落在手上的书,却在同一页停了一刻钟,迟迟没有翻开下一页,一双猫儿眼有些失焦,似在发愣。半晌,她才回过神,双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试图提振jg神。
「果然还是不习惯离别啊……明明已经经过那麽多次了。」她再度将视线落到书上,却还是看不进书上内容,索x阖上书,整个人趴在桌上,「算了,就当作调整吧,休息一下。」
「真快啊……转眼又是别离,又冷清下来了呢……」
把玩着披散下来的墨红长发,孤宁的眼神有些空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路筝已经离开几天了,她才稍稍习惯不用照顾他那个重伤患的日子,疆无穹也接着走了,她又要重新适应府上只有独孤家人和仆从们的日子。
虽然她跟疆无穹的互动并不多,多半是在练武场晨练时他出言指点她和青虹她们的不足之处,偶尔他兴致来了陪她切磋,几乎就没什麽闲聊,但一个多月下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一滴也累积成习,让她习惯了有这麽一个清俊的温和少年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跟路筝不同,虽然疆无穹的出现有些巧合,但她不用特别戒备他是否别有目的,是不是要藉那次救命之恩来接近将军府,毕竟夜柔他们也知道他的存在,调查、戒备什麽的他们会做得很好,不用她c心。不像路筝,只有她和紫澄她们知道,每次都要小心不要透露太多府上的事物。
不过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很不一样,看得出他们同样都很,可x格和生长环境似乎截然不同,光周身的气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路筝想用轻佻遮掩他身上的浓厚血se,可偶尔露出的危险还是偏向黑暗;而疆无穹待人温和有礼,偶尔也会露出些许在江湖染上的锋利,可感觉得出是在光明中成长的。
希望疆无穹的游历不会把他的正直光明给磨掉,不然她若要继续和这两个孩子来往,就又要多c心一个的心理状况了。
「希望他们都能一切平安。」
孤宁看着镜中的倒影,有几分感叹。镜中nv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隐隐可见未来长开後的好颜se,墨红长发绸缎般披落,一双又大又亮的猫眼闪着光,看上去十分娇俏可ai。
穿越到天灵也已经三年过去,寄居的这副躯壳太jg致漂亮,时间又长,前几日回想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点忘记自己原本的容貌。就连一直挂念的安nn和弟妹们,记忆中他们的脸也渐渐有些模糊,吓得她把一部份看课外书的时间挪出来,趁着还没彻底忘记,把重要的人们一一画在纸上。
孤宁抬手轻抚上脸颊,「不知道会在天灵多久……会不会等哪天任务结束了,回到自己身t里反而不习惯了呢?」
叩叩。
「进来。」
「小姐,水准备好了。」青虹推开门,侧身让紫澄端着一盆温水进屋,「小姐,你怎麽还没梳发!今天不是跟路哥哥约好要去郊外野餐吗?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抱歉,刚恍神了。」孤宁转头朝她们抱歉一笑,「水端过来吧,我先盥洗,等等就麻烦紫澄帮我梳发、绾发了。」
「那小姐外出要穿的衣服就交给奴婢吧!」青虹快步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对着一排衣裙开始挑选,g劲满到孤宁彷佛能看见她背後燃烧的熊熊烈火。
「要骑马出门,记得不要选裙装。」孤宁接过一旁紫澄递来的毛巾,几下抹乾脸上的水珠,「头发也不必弄得太复杂,简单不会散就好,别像要赴宴似的给我挂满头珠翠,到时骑马全掉路上,你们还得捡。」
紫澄点头,「是,小姐。」
「小姐放心,青虹知道的,会给小姐选一套方便行动却不过於简朴的衣服的。」
「那就麻烦你们啦。」孤宁漾开笑容,「你们等等也要记得换衣服,吃过早餐就直接出门了。」
「好的,一会儿帮小姐准备好我们就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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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紫澄她们骑马到西城门,孤宁远远就看见路筝──那头沉金发se在太yan下实在太过显眼,再加上他雌雄莫辨的好相貌,更是引人注目,丢到人群里都不怕ga0丢了,一眼就能看见。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进入发育期,拥有其他众生血统的路筝更是b同龄少年长得要更快些,身高快速ch0u高让他看上去有些纤瘦。沉金se的长卷发仅用一条绸带绑成高马尾,简朴俐落的短褐和腰间配剑给他添了几分少年英气,身旁站着一匹黑se的高大骏马,俨然成了城门口一道亮眼的风景线,x1引旁人目光。
孤宁轻夹一下马腹,略微加快速度,身後的紫澄两人随即跟上,主仆三人没多久就到路筝前方。
「路筝!」孤宁跳下马,忽略了身後紫澄的惊呼,三两下就蹦到斜倚在城墙上的路筝面前,一双墨红眸子亮闪闪地看向少年,「好久不见!这一年过得可好?」
「老样子,还行吧。」收到孤宁简单却真挚的问候,路筝微g唇角,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别装没听到,紫澄在你後面,她的脸很黑啊。」
孤宁摆手,「这是日常,我休沐在家爬树什麽的时候她也这样,不用在意。」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都是跟着我一起晨练、上课的,族里的b试也参加不少次,青虹都习以为常了,就剩她经常过度c心,让她去吧,她该学着习惯了。」
「我倒是能猜到几分她的想法。」对上孤宁有些好奇的表情,路筝眼底泛起笑意,「你身材娇小,年纪也小,武功又不算太好,叫她不要担心可太难了。尤其你有时行为看起来挺莽撞,就拿刚刚的事,你那样跳也不怕扭伤脚?到时你难得的休沐就要回去躺在床上过了。」
「我天生长这样,这我没办法,只能让她慢慢改变心态了。而且那样的高度跳下来才不会扭到脚呢!我没那麽脆弱。」孤宁上下打量了下路筝,笑得眉眼弯弯,「嗯,你b一年前长高不少,看来是真的过得不错。」
「你是路边大妈吗?」路筝失笑,金眸含着几分戏谑调侃的意味,「明明b我还小五岁,说话怎麽跟个大婶没两样?我可不是你的晚辈,能别看我长高就一副欣慰的样子行吗?看上去很奇怪。」
实际年龄正朝三十大关狂奔的孤宁觉得膝盖似乎中了一箭,顿了下才开口,「可是你刚被我捡到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啊,一看就知道你过得不怎麽样。要不是这一、两年你来找我们时我给你开药方让你带回去自己抓药调理,还给你开小灶加餐,你能顺利长高吗?刚见面那会儿你可还b紫澄矮一颗半的头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底气也b先前足,孤宁难得摆出过去在孤儿院养成的长姊模样,开启碎念模式,「你有你的事要忙,交通又不算方便,这几年我们的见面次数不多,若不是每次见面我给你检查、调理,你说说你留下多少暗伤?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养出点r0u,气se也好了,你的健康是我勉强帮你拉在及格线上的,你现在是在嫌我老气、罗嗦?看你过得好、长高了,我还不能为我自己的成果高兴了?」
路筝双手半举在耳畔表示投降,漂亮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好,是我说错话了,不知感恩,拜托别再念了!再念就真成大妈了!」
「哼。」孤宁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回她的马旁边。她没听到路筝跟上的脚步声,还回头瞥了路筝一眼,「你还不走?那我就跟紫澄她们去玩,不理你了。」
「马上来。」路筝看似轻巧一蹬,直接飞身上马,向孤宁她们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笑看她,「你还不上马吗?这下换你要跟不上了。」
孤宁见状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拉高声调,「我要扣你今天的口粮!你的糕点没了!」
「哪有这样的!」路筝抗议,「才这麽点小事!你怎麽那麽小气!」
「我就是这麽小气!没听过惟小人与nv子难养也。吗?」
看着前方nv孩和少年并骑拌嘴的互动,紫澄无奈地笑了,「小姐很少这麽孩子气,只有偶尔和路筝或无穹一起时才会这样呢。」
「不过这样的小姐看起来很开心啊,我觉得这样很好。」青虹拍了下紫澄的肩,「好了,我们跟上去吧,不然等等小姐还要回头喊。」
「嗯。」
推开窗,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孤宁双眼发亮,满脸兴奋。台湾除了高山上,他处根本看不到雪,穿越到天灵之後她倒是看过雪,不过虎寅京城偏南,冬日虽偶尔落雪,却都只是细雪,落下就消融了,看不到大雪纷飞後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的样子,让一直很想玩一次雪的她有些失望。
她穿越三年,这是第一次过年跟夜柔回夜家族地。这次在异世界出远门的经历让她颇感新奇,尤其是去天灵大陆唯二的神眷家族之一,更让她有些激动,虽然在马车上颠了一路,但她对此趟旅行还是很期待。
赶了一个月的路,好不容易赶在除夕夜前抵达夜家族地,才歇一夜,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孤宁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整个人兴奋到从窗户直灌进屋的冷气都被忽视,连件外衣都没加,就靠在窗边看雪。
「小姐快把窗关上!」端着热水进屋的紫澄见状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连件外衣都没加,小姐这样会着凉的!青虹快去拿衣服给小姐穿上!」
「好!」青虹从紫澄身後窜进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昨夜准备好的衣服﹐冲到孤宁旁边帮她披衣服,「小姐,穿衣服吧!这麽冷,着凉就不好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孤宁不舍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随即顺从地关上窗,在青虹的帮忙下很快穿好衣服,「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有点过度兴奋了,都没注意到冷呢。」
「小姐若想赏雪,稍後用过早饭就能去了,现在先用热水盥洗吧。」紫澄放下手上呈满热水的盆子,让开位置给孤宁盥洗,便又转身去一旁装炉子上温着的水,「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尽量。」孤宁朝两人笑了笑,「若我忘了,就再麻烦你们提醒我注意吧。」
「青虹会的!」
紫澄叹了口气,「这是奴婢们的职责,奴婢们自然会替小姐注意,不过小姐自己还是要ai惜自己,奴婢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小姐身边,有时还是要靠小姐自己的。」
「嗯,我知道的。」孤宁放下手上毛巾,轻拍两下紫澄的手,示意她安心,「好了,收拾一下,该去晨练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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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之後,孤宁跟夜柔报备一声,便拉着青虹、紫澄两人一块去夜家族地附近的林子里逛。
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孤宁玩心大起,快步走到树下,转头朝跟在她身後的青虹她们狡黠一笑,拾起地上小石子用力弹了一下她们头上的树枝,随即跳到一旁空地,看着枝头积雪落下,浇了她们满头。
孤宁看着她们黑发变白发,还有那突然被她袭击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青丝都变白发了!」
紫澄一脸错愕,「小姐!」
「小姐这样很冷啊!」青虹嘟嘴抱怨,「衣服都sh了。」
「没关系,等等回去换下来洗就好。」孤宁趁着两人抹脸、拍雪时蹲下,手上趁机捏了个雪球,又朝紫澄扔去,「难得有雪能玩,你们陪我玩玩吧!」
「小姐!」紫澄刚想拒绝,却又被另一颗雪球糊了一脸,「青虹你怎麽也跟着起哄!」
「小姐有命,当然听小姐的啊。」青虹朝紫澄灿烂一笑,「紫澄姊就别拘泥於规矩啦,难得有雪,陪小姐打个雪仗啊!」
「没错!」孤宁笑嘻嘻地又捏了几颗雪球,「紫澄如果不反抗我也不反对,不过我今天是不会简单放过你们的!」
紫澄叹了口气,「算了,就陪小姐胡闹一次吧。」她抹去脸上的雪,蓦地右脚用力一踢,扬起地上雪花,在她和青虹中间竖起一道时间短暂的屏障,随即扭腰用力踢起被雪掩盖的两颗小石子,直击孤宁身後的树。
「哇!」没及时避开的孤宁被雪半埋,满身都是雪,「紫澄你竟然偷袭!」
「是小姐先的!」紫澄cha腰,脸上是难得的得意和狡黠,「这样小姐就和奴婢们一样都变白发了。」才刚说完,她偏头躲过侧面袭来的雪球,「那是我刚刚没准备,青虹别以为你还能轻易砸到我!」
青虹蹲在地上,双手各拿一个雪球,「嘿嘿,那就试试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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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无穹牵着马,漫步在树林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定自己没走错路後,才将地图收入怀中。
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在听见异动之後面带疑惑地停下脚步,侧耳细听。离谜之山不远的这处山林向来罕有人迹,尤其是过年期间,更是人烟稀少,可他竟听见人声,听上去还挺欢乐的,清脆的笑声有些耳熟。
好奇之下,疆无穹向着声源走,走越近越觉得那笑声耳熟。他还来不及细看笑声来自何人,就见一抹黑影迎面飞来,下意识拔剑,墨刃直接劈开直袭他面门的黑影。
「抱歉抱歉!没伤到吧?」熟悉的nv声响起,满含歉意,「我们在打雪仗,没注意到有人经过……无穹!」
「阿宁?」疆无穹讶异地看着nv孩,随即扬起浅笑,琥珀se的眸子漾开浅浅笑意,「我没事。倒是你,怎麽在这里?」
「我们今年陪我娘回娘家过年,夜家族地在附近,所以我在这里。」孤宁用手耙梳了下被雪和汗打sh的刘海,小脸微红,「早上看见窗外有积雪,想着难得看到这麽多雪,就拉紫澄和青虹出来赏雪,想说这时树林大概没人,打个雪仗,没想到差点砸到人。」
「这样啊。」看着不知是玩得太疯还是羞赧而脸红的孤宁,疆无穹的眼神很温和,「你们玩多久了?看你的头发和衣服都sh了,是不是该回去梳洗换衣服了?不然这刺骨北风一吹,怕是很快就染风寒了。」
「嗯,我们这就回去。」孤宁朝疆无穹扬起灿笑,「无穹过年也没回去跟你师傅团聚吗?要不今晚留下?不然等你赶路到附近小镇大概也没旅店能住宿了。」
疆无穹有些担心,「过年和亲人团聚,我这外人还是不便打扰吧?」
「不用担心,外公外婆很疼我娘,知道你是我娘和我的恩人,肯定不会介意的。若你真怕不自在,我住的院子也很大,可以腾一间厢房给你住,不会打扰的。」孤宁仰头看着他,双眼闪闪发亮,「我们很久没见了,朋友难得见面,聚个几天吧?」
「好吧。」受到这样的目光凝视,疆无穹很快松口答应,「那就打扰啦。」
「那就走吧!我们给你带路。」
坐在梳妆台前,孤宁小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好累……笄礼真麻烦。」
紫澄在孤宁身後帮她梳妆,「这是小姐必经的,也是成年的象徵啊。」
「不过其实不必铺张。」孤宁表情略无奈,「外头人好多……那麽多达官贵人,气氛拘谨到我都快窒息了。」
一旁的青虹帮她整理衣裙,一边安慰她,「小姐忍忍吧!这次换装完,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嗯。」看着镜子里那越发jg致的容颜,孤宁有些出神。来这也已经八年了啊……都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会不会等她回自己的世界,反而会不适应?
见自家主子神游,紫澄帮孤宁整整衣襟,开口提醒,「小姐,好了。」
被紫澄的声音拉回,孤宁又看镜子一眼便起身向外厅走,回那让她觉得压抑的大厅,好结束她的笄礼。
???
在严肃庄重的气氛下,孤宁沉静地照指示行礼、加笄,好不容易才捱到结束。她依旧挂着温和端庄的浅笑,心里却松口气,默默把存在感压低,退到一旁看宾客觥筹交错、互相试探,不去搀和那些复杂的交际。
虽说顶着镇国将军独nv的身份,她还是不习惯这种交际。不是cha不上话,八年来她学的东西既多且杂,让她能跟喜好不同的人都说得上话,但她还是不习惯话里有话、一句话要在脑海里转三遍才能说出口的生活,太累了。
她可以,但她不想。她喜欢独孤宁儿时的生活,简单快乐,要不是她还得救世,她肯定继续过独孤宁之前的生活,弥补她的童年。
夜柔发现躲到角落的孤宁,果断无视孤宁逃走的意图,让婢nv把她带过来。孤宁看到夜柔眼里的不容拒绝,自知逃不掉,乖顺地走到夜柔身边。
「王爷、公主,这是小nv独孤宁。」夜柔示意孤宁向她身边的少nv和青年行礼,「宁儿,这位是青王和长乐公主。」
孤宁朝眼前人行礼,「民nv独孤宁参见青王、长乐公主。」
「独孤夫人好福气。」青年打量孤宁,俊朗的面容神情温和,却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不咸不淡地赞了孤宁一句,「令嫒才名在外,却都待在将军府,鲜少出席宴会,直到笄礼这日才得见,独孤将军藏得可深啊。」
「王爷谬赞。」夜柔一脸含蓄优雅,轻巧带过青年的话,「宁儿不过是ai读书了点,算不得什麽才名,且她总埋首书堆,一副有书万事足的模样,要她放下书本出趟门可不容易,臣妇和外子可没想过藏nv儿。」
孤宁脸上表情不变,一脸沉稳地旁听夜柔和青王对话,心里却在暗叹──公主的眼刀快把她碎屍万段了。记得这位青王是虎寅国唯一的异姓王,看样子,长乐公主喜欢青王吧?她有不祥的预感……
公主没听後来夜柔和青王的对话,只顾打量孤宁,却挑不出她的错处,半晌才开口,「独孤宁,遮遮你的眼,否则就别看我,你的瞳se我看了不舒服,黑红黑红的,太妖异了。」
夜柔的脸se未变,和孤宁相似的猫瞳却滑过一丝不悦,嗓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棉里藏针,「公主此言差矣,那红是夜家血缘者的特徵,是继承夜凰nv神血脉的印记,并非妖异。」
长乐公主涨红脸,一旁的青王又添把柴,让她羞怒的情绪上升到最高点,却不能发作,凌厉的眼刀就这样又落到旁边都没出声的孤宁身上。
「雪歌,我会跟皇上说,帮你请老师好好补课,身为公主不能连神眷夜家和月家都不知道。」青王的表情略显不悦,「夜家血缘者发se、瞳se天生带红,越纯正越鲜yan,这你都不晓得?」
公主勉强扯开笑,娇软的嗓音似在撒娇,「聿哥哥,是雪歌不小心说错话,雪歌错了。雪歌知道夜家和月家的,只是一时忘记独孤夫人是夜家旁族,就别补课了?」
「不行。」青王回绝的同时,孤宁感觉到公主灼热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她又不能反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号。
孤宁顶着公主刺人的视线在一旁当花瓶,站在那神游半晌,直到旁边其他显贵来和青王攀谈,夜柔才让她离开。孤宁福身告退,连忙逃到外头花园。
???
孤宁站在荷花池畔,望着那片随风轻摇的翠绿荷叶,叹口气,才觉堵在x口的郁气都吐了出来,松快许多。
「真可怕……公主的眼神若是刀,我早被戳成筛了。」孤宁拍着x口,脸上的表情从夸张的惊恐恢复成平日的沉稳,「青王不过客气赞我一句,她就那麽大反应,我若跟青王多说两句,不就si定了?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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