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梦谣 - 征梦谣 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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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说什麽……哎呀,痛、痛!」静韬吃痛的跌坐下来,抚着被砸疼的yuzu;前一刻还与韫卿谈天聊得愉快,就不知是听了什麽消息,不仅惊讶,那声响彷佛能将屋顶掀了,就连原本捧在手上那叠书,也被这消息震得松脱了手,直接与自个儿脚丫亲密接触。

    静韬痛得连泪都快滴下来,但这时候却也顾不得脚疼,「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眼前的姊姊挪动脚步过来关心她伤势,她也正好趁此机会,拽住韫卿衣袖,打算好好细看那张素白雅颜,盼能从那张平淡的脸上抓出些许玩笑意味来。

    「我当然认真。来,我看看刚刚砸在哪儿了?」韫卿睐了妹子一眼,伸手抓住静韬右足,将之抬到眼前端详。

    「我的脚没事儿。」静韬急忙缩回;不得不说韫卿那双结满厚茧的手,0她足底实在痒得紧,她得花费十足气力才能忍住笑意来。「你……我问你,这啥烂条件是你开的,还是阿爹开的?」

    若是她眼前这个好姊姊向爹开口的,那……她可得要好好考虑,恢复她「傻韫卿」的封号,但如果是好阿爹提的。静韬瞧了瞧外头,现在时候有些晚,否则她真会冲到阿爹面前,好好问他莫非真是要「大义灭亲」了麽?

    这会不会太荒谬了些?为了测试韫卿的武艺,自家人居然要动刀动枪起来了,而且如果她眼睛没瞎没花没看错,眼前这个韫卿又不是个冒牌货;她居然还是笑着说,她要跟阿爹过招,就当作是她入营的最後条件。

    她这姊姊莫非真傻了不成?阿爹有多厉害啊!她究竟认清楚现下情况了没有?

    韫卿柳眉淡拧,伸出指来点了一下静韬的额,「说这什麽话?这是阿爹的提议,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她弯开芳唇,拍了拍妹子的小腿肚,「你的脚有点肿,要不姊姊给你去拿个药来擦?」

    「我好的很,需要用药的应该是你才对吧!」静韬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以及看见的。「韫卿!你醒一醒,跟阿爹……」像是察觉自个儿声调过於响亮,她轻咬舌尖,而後压低了了声响,「跟阿爹动真格的?你怎麽可能有胜算啊?」已经有足足两年她没喊她姊姊名讳,但现下可是非常时刻。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荒唐事儿在自己家里上演。

    韫卿听见那声名讳,从静韬口中喊出,竟觉得有些怀念。「这不见得,你听我说。对於这b试,我还真有几分把握……」

    静韬抓住她的手,也打断了那淡柔语调,「你有把握跟有胜算是两码子事。姊姊,你可别忘了,光气力上你跟阿爹差了多少?」

    「再说了,阿爹那手枪法使了几年?你又练了几年?这两者完全是天差地别。姊姊,此举无异是以卵击石啊。」说韫卿好骗她还真就这麽好骗。这些年来她的目标一直在那儿,如今似乎伸手可及了,难保平时脑袋灵光的她在这节骨眼儿上失了冷静、丢了盘算。

    而阿爹也真够狠的了,分明是欺负人嘛!前几年他与阿娘合谋,他大可把责任推给阿娘;这事儿当时就这样算了。她也真的以为阿爹打算让韫卿完成愿望,可没想到今儿个听得这消息,却像是笑着她与韫卿两人天真;静韬觉得这条件简直有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又辣又响。

    「静韬,我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韫卿回握着静韬的手,「但这两年你大多在先生门下学艺,没像先前镇日盯着我习武;怎麽知道在你没看见的时候,我的枪法究竟长进多少?」她浅浅一笑,又补上一句,「就有如你的兵法谋略一般,姊姊我亦非同日而语啊。」

    静韬蹙眉,还想再劝,但这回轮韫卿抢得先机,「何况,当日我与阿爹交心;阿爹的盘算,我虽不全然明白,但也有数。

    「阿爹这提议虽然认真,却不见得非要我赢过他。」静韬怕是又c之过急了。她难道忘了,阿爹对她们两个nv儿的疼ai,并不下於阿娘啊。

    「你的意思是,阿爹会有所保留?」要阿爹退让三分,让韫卿赢得b试?静韬虽觉得不无可能,但这还真不像阿爹的作风。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韫卿退回桌案前,并朝着妹子招招手;静韬也跟着於座垫上安坐。「我想就算我不幸败给阿爹,但若阿爹承认我的实力足以上阵抗敌,兴许阿爹仍会在大伯面前举荐我的。」

    「原来是这样。」静韬撑着下巴点头,「但你确定阿爹会这样做?」

    韫卿摇头,「这仅是我的猜想。我也无须考虑这些,只要想着如何在阿爹面前放手一搏便可。」

    看着韫卿直视着自己,那清澈透亮的眸子,静韬不由得被姊姊这眼神打动,她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後一仰,笑道:「你啊,就是这样,只管朝着自己的方向前去,什麽都不搭理也不多想;当你的妹妹不仅要能受得住惊吓,只怕我年轻轻轻,头上便已长出白头发啦!」

    韫卿被静韬逗得发笑,「放心吧,张静韬胆子可b猛虎,任何险计都敢言敢行,又怎麽会给姊姊我这点小事给吓出白发?」

    「你又知道了?我还没上过战场呢。」

    「我与你相处十多年,若我不了解,还有谁了解?」

    「你啊,就ai说大话。」两姊妹一阵笑闹,不一会儿又归平静。

    b试的话题告一段落,换静韬起了另一个头,「姊姊,最近有个消息挺有趣的,你猜猜是什麽事儿?」

    静韬总是这样,就算想找她聊些事儿,却总要人猜。韫卿偏着颊,要点静韬的额,却给她灵巧躲过,「你啊,每次说话都这样吊人胃口。不知道是你给我吓出白发,还是我这个姊姊苦思出了白发先?」

    「姊姊x子虽内敛,但心底却是冰雪聪明,我有哪件事儿提起是你不知道的?」静韬表情有些无辜,而後窜到了韫卿身旁,亲昵的依偎着。「猜猜嘛,就算你不知道,妹子我也会给你解答呀!」

    韫卿掀唇,「真拿你没办法。我想想……」她虽然时常待在宅子里练武,出门的机会少,但并不见得什麽事儿都不知道,除了有翎绮给她通风报信外,待在先生身旁的静韬也总能给她些消息,让她知晓大小事。「莫非跟前些日子来访的张别驾有关连?」

    「我就说你聪明嘛。」静韬蹭着姊姊巧肩,「那你知不知道他临走前,给了大伯什麽东西?」

    「这种事儿就传不到我耳里了。」

    静韬伸出一指,大方的给韫卿解惑。「一张图。」

    「图?」

    「一张川蜀的山川地理图。」

    静韬越是解答,韫卿的思绪却像入了五里雾般越坠越深,「那张图要做什麽用?给这图的用意何在?」

    「很简单。」静韬端坐起,指着眼前的书柜,彷佛瞧见了千军万马似的,「要使大伯直取川蜀,立下不朽基业。」

    「而这回,也将是姊姊扬名沙场,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

    ###

    张家父nv两人b试的事儿,也传到了关平的耳里。

    原因无他。父nv俩交手虽然动真格的,但总是不希望误伤了彼此,韫卿的兵器由关平所命人打造,如今需要一套同样称手,但是少了利刃的木制枪盾;这打点的工作,却又是落到了他头上。

    关平虽然依照吩咐准备了,但……看着那套木制枪盾,回想当初他亲手将之赠与韫卿的情景,想到明儿个便是两人要在刘备,以及诸位将领跟前b试的日子,他的心情,却又免不了担心起来。

    身为传授韫卿枪法的师傅,虽然对自己的学生充满信心,在韫卿自己苦练之後,她一手r0u合枪的刚猛与剑般轻灵的「韫卿枪法」已是小有所成。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她与他两人对阵时的情景,她紮紮实实的让他开了眼界;她一手独特枪法不但未居下风,甚至能与练枪十载的他分庭抗礼。

    就算是枪法b他更高超的张飞,依他所见,在对上韫卿的时候,亦是要留神以对;不过即便如此,韫卿使枪的手法以及历练仍然稚neng,就算他如何肯定其实力,要想与张飞抗衡,似乎还是过於勉强了些……

    就在关平思索,衡量两人情势的同时,下人入内来报,说是张飞登门拜访;关平料想张飞应是来收取这套枪盾,先让韫卿熟悉熟悉,以待明日b试之用。他应了一声,再瞧那套兵器一眼,便取着它们,往前厅走去。

    「平儿,哟!做好啦?」张飞立於堂前,看见关平自回廊里走出,而手里拿着,就是那套看起来陌生,却已是自家nv儿使惯了的兵器。

    关平将枪盾提至张飞跟前,「三叔要不要使看看?这对兵器……」他边说着边拿起,「虽然是木头制的,不过重量与韫卿那套相去不远,她应该能够很快上手才是。」

    「不用了,俺瞧这把战枪乱小一把,使不惯的,还是拿回去给韫卿用用;明儿个俺再来试试它的威力。」他接过,暂且将之搁在一旁,似是不打算拿了东西就走。

    关平见张飞似乎还有後话,便差人送上茶水糕点,邀他坐了下来,「晚辈斗胆,有一事相问,盼三叔能给我解惑。」

    「哦?俺还没提问,反而是你先开口了?好好!要问什麽?」

    关平听了觉得有些尴尬,但张飞已摆明要他问,他也只得顺着问出口来,「晚辈想问三叔,b试这个点子,究竟是韫卿向您提的,还是您向韫卿开的条件?」

    张飞拿起茶水饮了一口,那张粗犷的笑脸异常灿烂,「平儿啊,你觉得这种条件是俺开口的可能x大,还是韫卿提起的可能x大些?」

    问题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关平敛眉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应是三叔您的想法吧。」

    「对,是俺的想法。」张飞指了指关平,「平儿脑筋越来越灵光,一猜就中。」

    关平浅浅一笑;若真是韫卿的想法,那兴许这套木制枪盾,早在韫卿手中了吧?「韫卿二话不说的便答应了?」

    「对。」

    「平儿,你问这些,究竟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麽?」

    关平微楞,低低的道:「我只是想知道,韫卿那ㄚ头究竟是拿什麽心情,去给三叔应承下来的呢?」讲到後来声调愈低,竟像是没了声音似的,足见开口的当头,他也顺势入了沉思。

    莫非韫卿真有得胜的把握在?但无论他怎般思索,终究觉得机会实在渺小。她是能与他打得不分上下,但若真说要赢他,只怕仍在未定之天,更别说层次b他们高上不只一截的张飞。明儿个还好是以木棍相搏,张飞舍弃那把威猛无匹的蛇矛,仅拿普通的木棍充数,对韫卿言已经是天大的礼让,但饶是如此,韫卿能否与认真起来的张飞走过二十招,还是让人质疑。

    「她答应的很爽快。」张飞脑子里回想起韫卿那张点头答应的笑颜;那是一张充满豪气与自信,以及势在必得的脸庞,他瞧了,压抑不住的,是一份惊讶。

    面对nv儿那初生之犊般毫无顾忌的气势,他张飞张益德这般老练的沙场老手,居然不禁有些怕了?

    明眼人或许会说韫卿不懂得审时度势,但他却不这麽认为。即使是像他这等见多识广的老手,面对心无旁鹜,只管放手一搏的韫卿,要是不小心点,恐怕他家那个乖巧nv儿,会给他这阿爹迎头痛击,毫不留情呢!

    「她?三叔莫非是在说笑?」用惊讶错愕,尚不能表达他此刻情境,出口的话也不免於长辈面前失言了。

    张飞的脸se显得难看起来,「俺怎麽会拿这种事儿说笑呢?」

    「晚辈……晚辈失言了。」关平微微前倾,打算好好弄清楚事情的来由。「韫卿她真是如此表态?」

    「是啊,不管怎麽样,俺与韫卿两个人明儿个就要在众人面前b试了,你把这些疑问,都留到明儿个,」他以指,指着自己的眼,「用你的眼睛去确认不就得了?」

    关平浅浅一笑,「三叔说得是,我想,是我为韫卿担了不必要的心。」

    「欸!俺知道你跟韫卿感情好,关心关心也是自然。」张飞大笑,那声若洪钟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厅堂。

    「对了,你的问题问完了,也该轮到俺问了吧?」

    「三叔有什麽问题,是晚辈能解答的吗?」

    「有!」以指叩了叩桌,「韫卿那对兵器,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关平迎上张飞那双大眼,虽然大概知道他要怎样的答案,但一开口仍是避重就轻,「从大街上西边那头,李师傅的打铁铺,由他老人家亲手打造……」

    张飞扬起掌来,「俺不是问这个,你为韫卿打点兵器,以及兵器由谁打造,这些俺都清楚,俺想问的是,钱财从哪来的啊?」

    「两年前你陪韫卿练枪的时候,连军营的大门都还没踏进一脚,哪来的钱财给韫卿打点这麽贵重的东西?」

    关平面有难se;虽然当初月姬找上他的时候,并没有要他保密,但从今儿个张飞此问看来,他铁定是不知道月姬曾私下掏钱与他打点兵器之事,严格说来,钱从月姬手上来,而月姬的钱财,自是从张飞的军饷来的;韫卿的兵器,可是她阿爹出的钱啊!

    而有些讽刺的是,张飞居然不知道他「出钱」替nv儿打了这对兵器。

    思索了一会儿,关平这才缓缓开口,「晚辈不敢隐瞒,这兵器,实是三婶将钱财交与我,令我打点的。」

    张飞点点头,「果然如此。」他哈哈笑开,「俺花钱给卿儿打了对兵器,结果自个儿居然到现下才知道。」

    「俺还真想看看,韫卿使着那对兵器,与俺同骋沙场的时候。」张飞微微往那对木制枪盾的方向望去,心底不禁燃起了期待。

    关平浅笑,「这要看明儿个三叔肯不肯让韫卿达成愿望了。」可别忘了,要与她b试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话说回来,三叔与韫卿此回交锋,莫非真要韫卿赢过三叔,才能入营?」至少目前传闻的条件是这样说的。当事人就在眼前,觉得机会难得的关平,自然得开口探问一番。

    张飞捧起茶碗,将茶水饮尽,「哈哈哈,俺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哟。」他不正面回应,只留下这句话,徒令关平猜想。

    「三叔……」关平免不得又替韫卿担心起来,还想再问,却见张飞站起身子,转身取走那对兵器。

    「平儿,别担心,明儿个俺与大伯,以及你爹,自有定夺。」张飞向关平挥了挥手,算是别了,便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了。

    b试的时辰,很快就到了。

    这回「父nvb试」闹得沸沸扬扬,毕竟这不只是一轮b武,同时也事关韫卿能否入营,成为刘备麾下的一员,因此格外的引人注目;刘备手下文武大将全都到齐,赶在未开打前先行入场,准备抢个好位置。

    於两人b试前,刘备特地来到韫卿跟前;韫卿一身轻便衣k,手上拿着的,正是前所未见的木制枪盾,临战前夕,韫卿正调整着靴上系绳,看见刘备前来关心,拱手行礼,「大伯。」

    「韫卿。」刘备朝她点点头;自己平时忙於政事,对於韫卿她们过问也少,不过这位姑娘打小立志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原本他所认为的儿时戏言,居然有实现的一天,而且居然是在他的眼前上演。对於韫卿的毅力以及背後的努力,他心底怎能不赞叹再三呢?「待会儿便要与三弟b试了……心底担心否?」嘴上是问她担不担心,可实质上却是说出了自己心声。

    看着这般如花似玉的纤细姑娘,居然要与张飞那等沙场老手互相交锋,当事人不觉得担心,他们一旁看的都快要吓出身冷汗来了。

    「韫卿心底平静,一如往常。」韫卿微微一笑,拿起搁在一旁的兵器,「大伯莫要替韫卿担心,阿爹与我,只是点到为止。」

    刘备颔首,看着外头,「时候似乎也差不多了,大伯就先到外头候着,你好好准备罢。」他来回了几步,这才负着双手,向外头走去。

    她浅笑敛眉,打算在上阵前让自己再静一回,便盘起腿来,运气调息一番。

    议事厅的庭院里,从未如今日这般热闹。

    文官武将分列於两旁;实际上今儿个议事的时辰为了这趟b试,已较平时推迟些,但许是所有人都不愿错过这等戏码,只见他们来到的时间,仍是一如往常。

    刘备坐在席上,看见这等阵仗,不禁回头朝关羽苦笑道:「二弟,原本以为在场的只有我们自家人,看样子我们这回可是彻底的失算了。」

    关羽拍着刘备肩膀,「可见大家也都想见识见识韫卿以及三弟的武艺啊。」

    「这倒是。」

    时刻已到,张飞握紧长棍,早已在一旁等待,可另一位主角韫卿,却迟迟未现身。

    「韫卿呢?」刘备望着里头,方才他才见过的人儿为何仍未出现?

    关平往里头望了几眼,向刘备拱手,「大伯,平且去看看情况。」

    「嗯,快去吧。」

    就当关平走到门板旁,要踏入室内前,那姑娘提着兵器,一步一步慎重的,走出了内室。「韫卿,大家都在等你。」

    「我知道。」她点头浅笑,而後在众人目光簇拥之下,步至庭院中央。

    「两人b武,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彼此。」见张飞与韫卿两人皆站定位了,关羽站在两人之间,高举右手。

    今儿个天se有些灰白,并非yan光普照的暖暖春日,但此刻院子里的众人却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谈话声渐歇,将视线专注在两人身上。

    关羽右手向下一振,於b试开始的当头,张飞摆开架式,一如与敌对阵时,扯开喉咙大喝;一时之间全无心理准备的众人,都给他此等气势豪迈的模样给震慑住。

    可韫卿心如止水、沉稳如昔,迅速将盾平举,右手的木棍沉於身後,听见阿爹的嘶吼,於场上的她,不知怎地,居然扬唇笑了?

    「韫卿,注意了!」张飞沉声开口,如树g般粗壮的手臂,舞起那把长棍轻松写意;只见他仗起长棍,俐落的於身旁旋绕几圈,而後以惊人之势将长棍往前送去。

    关平见着此状,不由得心下大惊。三叔昨儿个晚说不会手下留情,果真如此!那把长棍在三叔手中,似乎也成了如蛇矛般的利器,心底对韫卿的担忧,又是多了几分。

    韫卿,可要撑住啊!

    脸上的笑意仅维持了一会儿。韫卿眼睛瞧得清楚,木盾轻挪,身子伏低,在躲过张飞雷霆万钧的刺击同时,手上的木棍亦隐藏於盾牌身後,直取张飞腰际。

    张飞双手握住棍的空隙极长,右手後把将长棍向下压,yu以此阻挡,但他却忘了韫卿手上那块盾能守,同样能攻;她欺身上前,手上的木盾同样具备着圆木钉;就象徵着铁盾上的尖钉。

    韫卿手法快疾如电,张飞连忙撤手yu退,却是慢了,她手上的圆木钉已紮实的击中他右侧肚腹,迫着他挥出拳来抵挡,这才将韫卿稍微b退。

    这一击,非同小可。也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惊呼。

    「想不到先被击中的……是三弟?」刘备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眼花。

    「看样子很快的就分出胜负来了。」关羽微微一笑,抚着及x的长须,「三弟,这回……」

    「二伯,且慢!」

    先开口的居然是韫卿?张飞露齿一笑,「没错,二哥。」

    「俺认为b试才刚开始呢。」

    搁下方才击中阿爹肚腹的木盾,韫卿丽容上未显得se,反而更加谨慎几分。「当初虽说好点到为止,但若就这样断定阿爹输了,不仅阿爹不服气,就连韫卿也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韫卿……」关平急着在一旁叫唤,但她没搭理,迳自开口。

    「阿爹方才使的枪法,曾教过韫卿,因此韫卿早知道如何应对。」她环视在场众将军,「既是阿爹下手留情,韫卿又怎敢大声张扬的说,自己赢了阿爹?」芳唇扬起淡笑,似是徵求着一旁众人的支持。

    关羽没料到她竟将原本yu到手的胜利给放了,正讶异之际,此时身旁也有人开了口,「亮也觉得韫卿说得有理。」执着扇缓缓走出人群中的,居然是诸葛亮。

    「诸葛叔叔。」

    诸葛亮点点头,「韫卿方才那击漂亮。」他浅笑,先赞扬她一番,而後开口,「张将军今儿个安排了在主公面前与韫卿b试,不就是为了让诸位看看韫卿的实力?」

    「既然还未真切看清她的实力,又怎能就此让b试告一段落呢?」

    关羽面对此等情状,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定夺,只得求助於刘备。

    刘备接获关羽的眼神,再看看孔明,沉y了半晌。

    「如先生所讲,韫卿的实力确实还没尽展於各位眼前。」

    刘备缓缓抬起掌来,指着场上的两人。「三弟、韫卿,我就令你们继续b试。记住,点到为止。」

    韫卿朝孔明抛出个笑,算是答谢,便再度摆开架式,与张飞对峙。

    张飞跨开脚步b近,迎面又是一枪,不过此回出手已有保留;而韫卿亦知错过方才那可能得胜的机会,张飞定会加倍小心。

    可不希望就这样结束的她,以木棍格开张飞的长棍,竟是毫无顾忌的强攻过来。

    韫卿手上的短枪,b起一般所使的大枪短上不少,优点则是灵活易使,再加上这两年多来苦心钻研,将之前一手jg妙剑法熔铸於此枪之中;如今这把短枪在她手中,威力自是不能以长度度量。

    循着方才路子再度上前,只可惜张飞这回已有防范,大步向後退了些,长棍直立,拥有惊人勇力的他,使起蛇矛亦如举着般轻松,b蛇矛轻巧不少的木棍自然耍弄自如。

    眼见张飞已有防范,韫卿左手盾牌高举,以全身力道上前撞击。木棍灵巧,而木盾刚健;一柔一刚挥洒自如,这手功夫已能令在场众人频频点头。

    可张飞气力不凡,饶是韫卿已用足十成力道,撞上长棍却有如碰着厚墙;他大喝一声,使劲将nv儿格开。

    关平瞧得认真,直到关羽将手臂摆到他的肩膀上,他才往一旁望去,「爹。」

    关羽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b试,「平儿,你教的好学生。」言语中透着对儿子的满意与骄傲。

    关平也笑了,搭上父亲手掌,「不。」他摇了摇头,看着在他眼前奋战着,那战意高昂的姑娘,「是她资质过人。」

    一来一往,张飞使的枪法大开大合,威猛无b,而韫卿那对枪盾亦柔亦刚,配合着灵活步伐与张飞对阵,转眼间两人竟已对上三十多回合。

    张飞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他这个nv儿……终於、他终於能够在二哥面前抬起头来,好好的称赞,这是俺的nv儿!虎父,焉有犬nv?

    韫卿枪法巧妙,只见一把短枪於手中就如剑般轻盈;她素手淡扬,凌空跃起,手上短枪於空中变换了两回攻势,yu取肩膀以及门面,招式漂亮,只可惜给张飞轻易化解,着地之後,竟是将手中木盾掷往张飞身上去。

    此回b试,旁人已见识过太多jg妙武艺,而这居然是出自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之手!但韫卿此举莫非是不留心让盾松手,还是真有此招?

    张飞有些惊讶的回避,木棍被盾牌掠过一段,清脆响声登时响起;原来那块木盾丢掷出来,竟有这等威力!

    韫卿双手执短枪,上前与张飞酣斗,而原本手上长棍胜过韫卿的张飞,被木盾砸毁一段後,长度也与韫卿手上的相差无几。

    正当众人赞叹着韫卿武艺不凡之时,张飞手上长棍左右横挥,横霸威猛的向韫卿招呼,而没了盾牌的她只能凭着一把短枪应对,就在这当头,气力与t力终究不敌张飞的韫卿,手上短棍亦被张飞击断。

    韫卿气喘吁吁,俏脸上香汗淋漓,手上握着断棍还不肯放手,是张飞上前来,将她双手断棍撤下,搭上她肩膀,「韫卿,够了。」

    她低下头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唯一映入眼帘的,还是那被张飞以劲震断的短棍,就这样弃於脚边。她敛起眼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胜负已分。」关羽举起掌来,结束这场jg彩又惊人的父nvb试。「三弟,你赢了。」

    预料中的结果。但过程中,却不是如大家所预料中的,由张飞轻易取胜。

    「姊姊!」静韬待在一旁全程观看,直到胜负定调之後,她才急忙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去关心韫卿的状况,「你觉得怎麽样了?」她双手环紧韫卿;天啊,韫卿的身子热的惊人!怎麽回事?

    「输了……果然还是……」韫卿将所有气力全放在方才那场b试当中,是名符其实的「放手一搏」啊。

    「静儿,让阿爹带她入内歇息,她累坏了。」见韫卿躺在静韬身上,张飞赶紧来帮忙,将nv儿打横抱起,并令静韬跟在一旁;而韫卿,早已不省人事。

    b试虽败,但众人瞧着那个纤细姑娘的眼神,却全多了一份敬佩与赞赏;日後韫卿出入此地,总能听见几声其他将军对她的肯定。

    ###

    就在韫卿与张飞b试过後数日,有位从川蜀那儿前来的客人,到了荆州,找上了玄德。

    此人正是先前张松於玄德面前盛赞过的密友法正,此回前来,无非是前些日子张松回蜀之後,於堂前力持迎玄德入川以抗张、曹二人之计;而此回得了刘璋应允,特修书一封,命法正前来与玄德结盟。

    法正当面奉上书信,刘备阅毕大喜,「今日此计能成,全赖张别驾与先生之功。」便即刻设宴,款待法正。

    酒过几巡,刘备便屏退左右,与法正独处,他举杯敬了法正一回,「久仰先生英明,张别驾日前於荆州相别时,特赞先生盛德,今日能与先生相议,备,甚感荣幸。」

    法正拜谢,回敬水酒一杯,「法正仅是蜀中一名小吏,何足令将军挂齿?盖闻马闻伯乐而嘶,士为知己者si,吾友张松昔日一言,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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