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班里,一天上课上的浑浑噩噩,下午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忽然点我名字让我作答,我答不上来,脑子才从浑噩中回过神来。
“白裕祥,你月考最后一题怎么会算错?你是数数都数不清楚了吗?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一扣就是8分,你现在上课又跑神,我连讲到哪了你都不知道,你高三一年要像这样混下去,别说一本了,你本科都考不上了!”
我被数学老师骂的醍醐灌顶,镇里学校资源差,每次联考就能看出其他学校学生的强悍。我在我们学校虽是第一,可拿到市里一比,马上就下滑到了五十名后,再拿到省里一比,根本就排不上名了。
我之前的成绩是上211是稳妥的,蹦一蹦也能上的了次点的985,可这次月考的成绩竟落得连211的屁股都够不着了。我知道好学校学费低,奖学金多,出来更容易找到好工作,此时被数学老师点醒,我心里哐哐扇自己大嘴巴子。
我在颓靡什么?为了大哥,我也要考上够得着的最好的学校,这样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才能带大哥去大城市治病,因为我不相信村里医生的说的,大哥是脑缺氧憋出的傻子,大哥他明显不傻,他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跟数学老师道了歉,再三保证我上课不会再走神了,下课又主动去他办公室,跟他又核对了核对我月考的错题,数学老师看我的眼神才缓和了些。
晚上回到寝室,我心里难受的紧,想到大哥白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人坐车,我就担心得厉害。他到底有没有平安到家啊?也没人能给我传个话。我准备明天再去求求班主任让他给村长打个电话。
我坐在床边,把本子铺在腿上认真写作业沈伟从上铺跳下来,揽着我脖子问道:“祥子,怎么样了啊?你回去报警了没?”
“没报,我哥说他不是被强迫的。”我有些苦恼道。
“瞧你这啥表情,你哥不是被强迫的这不是好事儿一桩吗?赶明给你娶个嫂子进门不就不用你照顾他了吗?”沈伟一脸高兴道。
“妈的,姓沈的,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不是,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你他妈的骂我做什么?”
“不是骂你,我们村那个女的跟你一个姓,脾气不好长得拐不说还丧过偶,我不喜欢她。”
“行行行,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那你哥喜欢她不?”
“他只说姓沈的对他好。”
“那不就完了?咱哥本来就内向,找个脾气大点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是个好事儿不是?至少你们村再有人欺负他,他媳妇能帮他教训人家,也省得你天天担心你哥三天两头往家跑了。”
“伟啊,我也想把这当成一桩好事,毕竟我哥单身三十多年了,可是我这心里咋就那么不好受啊?”
“你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你想,你哥以前只对你好,以后有了嫂子,嫂子肯定是第一位,你就得靠边站,毕竟人家俩成了一家,你就成了一电灯泡,你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沈伟挠了挠头,补充道:“其实我姐结婚的时候我也不是打心眼里高兴的,现在她结婚三年了,很少回娘家了,也不再带我出去玩了,成天只和她老公腻在一起,真成泼出去的水了。”
“他俩成了一家”我嘴里不断咂摸着这句话,额头上的皮越皱越深,我“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不行啊伟不行啊,我哥跟我才是一家的。”
“你先慢慢哭吧,祥子,我当年也是这么哭过来的。”沈伟说罢,拍了拍我肩膀,又爬回他的上铺去了。
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再跟沈寡妇纠缠了。
第二天早自习一下课,我就迫不及待地又去找班主任,班主任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帮我给村长打了个电话,村长说我哥下地干活去了,让我别担心。
我这才放下心来,沉下心来专心复习考试。另一面开始憧憬暑假了每天和大哥在一起做什么好,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把家里的篱笆修修,养一只小狗,也可以一起到清凉的河里游泳,到泥塘里挖泥鳅什么的。
伴随着这样的期待,期末复习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考试的这天。
考试这日是周三,虽然天Yin沉沉的,但我的心情倒是明媚的厉害,因为考完这两天,我就能回家见大哥了。
上午考语文英语,下午考数学,第二天考完理综,班主任一声“放学”,班里一片欢呼,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拎着书包就往外冲,期末成绩要到暑假第一周的周末才公布,到时候还要来开一个班会,布置暑假作业。我这会儿脑子里没空想成绩的事,脚下生风跟着同学们在校园里一顿冲刺,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沈伟和于海峰也不知道怎么跑的这么快,他俩正商量着暑假去哪玩,见我回来,连忙拉着我讨论暑假进城半工半玩的事。
我说我不去,我得照顾我哥,沈伟说让我哥的相好照顾他,气得我差点跟他打起来。
“行了行了,你就别逗祥子了,他那大哥他宝贝的紧,以后他大哥和他大嫂的孩子他肯定也宝贝得紧哈哈哈哈哈。”于海峰假装和稀泥,实则继续刺激我,我不搭理他俩,快速收拾好书包,飞快窜出了寝室,跑到校后春华集市上,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坐到一半,天便全Yin了下来,开始下大雨,山里的路泥泞的厉害,司机视野不清楚也不敢开快,一个小时的车程竟是开了三个小时才到罗山村,大巴一停,我便不顾暴雨撒丫子就往家里跑,脑袋里全是大哥的笑眯眯的样子,这会儿他说不定正给我煮晚饭呢。
可到了家,我却懵了,家里空落落的,别说做饭了,大哥人都不在,这么大的雨他能到哪去?
我心里生出一个令我火冒三丈的想法,该不会在沈寡妇家吧?
我踩着泥泞爬到后山坡上的沈寡妇家,直接翻进她家的篱笆,逮住她的门就是一顿猛敲。
我在雨里站了数分钟,沈寡妇才来给我开门,她看见我倒是没上次那般凶神恶煞,而是难得地温柔地说:“快进来吧,你大哥在里面。”
我的手不由地握成了拳,跟在沈寡妇后面,跟她进了屋,当我看到大哥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的时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大哥他白天从不睡觉,此时怎么就躺着睡了?
我快步走到炕边,看见大哥脸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决堤了。
大哥的脸惨白惨白的,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像就像一具尸体。
我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脸皮,冰凉,我顿时吓得手脚发抖起来。
“怎么回事?我大哥怎么回事?”我声音发抖着问沈寡妇。
“玉山他两周前送你去学校后就失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后来警察把他送回来了,玉山那时候神志不清,蹲在地上一直发抖,我就把他接到我家照顾他。后来玉山他就发烧了,烧了一天又一天,村医天天给他输水他白天才有点好转,但是今天下雨他听见打雷,又开始大喊大叫,又哭又闹的,现在闹完了,睡下了,不知道啥时候才管醒过来。”
沈寡妇说完,我站在原地愣住了。大哥怎么会失踪?那天他去春华集市坐车出了事?可那日我跟村长打电话,他明明说大哥正在地里干活,到底是他妈的村长在骗我,还是沈寡妇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我暂时没空计较这些,我坐到炕上,拾起大哥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摸了摸他的脉搏,在跳,但很虚弱。我看着大哥苍白的脸,泪水决堤了似的从眼里往外流,我一边哭身子一边抽搐,我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大哥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我赶紧看向他,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咳嗽了一声,从炕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沈寡妇赶紧端来了一杯水,大哥毫不犹豫地接过一饮而尽,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抬头问沈寡妇:“玲玲,他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我忘记了呼吸。
我花了数十秒才回过神来,大哥他这是把我给忘了吗?
刚稍微止住的眼泪转而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我一下子被呛得喘不上气来,大哥见我哭得这般凶,有些害怕地往炕里头挪了挪。
“裕山,他是你的亲人,你别怕他。”沈寡妇在我身后道。
“沈玲!你他妈的把我大哥怎样了?他为什么失忆了?”我听见这一声玲玲和这一声裕山,心里的那股无名的火一下子燃到了头顶,我一场期末回来,我的亲哥哥居然不记得我了,并且对着一个我讨厌的女人叫她的小名,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暧昧的?有没有背着我做结婚后才能做的事?
沈寡妇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你这熊孩子不知道感谢我替你照顾哥哥,反倒把我当成害你哥的人,白裕祥,你哥是因为你才走失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大哥走失怪我,但我大哥只是焦虑,他是不会失忆的,他怎么会忘了我?你他妈的到底给他吃了什么?”我被沈玲的指责搞得崩溃了,我心里又何尝不后悔?可自责到极点便是丧失理智,我不受控制地朝她大吼出声。
“你个死小子,恩将仇报!村医说你大哥受了惊吓,又高烧不断,出现了偶尔失忆的状况,他就是这样昏一阵子醒一阵子,一周前他就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后面稍微想起来一点,然后又起烧了,现在就只记得我了,毕竟是我一直在照顾他。”沈寡妇竟是有些得意道。
我坐在屋里沉默了。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Yin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哥似乎很怕我,他躲在被子里缩在墙角口里一直叫着玲玲,玲玲。
我看向床上发抖的大哥,身上有股子控制不住的冲动,我想堵住他的嘴,让他再也叫不出玲玲那个名字。
我才是和大哥最亲近的人,凭什么大哥只记得沈玲却记不得我?
喝了些沈玲递来的热水,大哥的面色有些好转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我爬到炕上,对着墙角里的大哥温柔道:“哥,跟我回家吧。”
大哥的眼睛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一直看着那个沈寡妇,嘴里只是重复着两个字:“玲玲。”
“白裕祥,你别折腾你哥了,雨刚停,外面净是泥巴你让他下地怎么走?你自己回去吧。”
“沈玲,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我哥只能由我来照顾。”
“白裕祥,你哥跟我两情相悦,这些天你哥什么样我没见过了?我照顾他比照顾我之前那死老头子还认真,天天给你哥擦身体,而你躲在学校不回来,连看都不看你哥一眼,你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了。”
“你都看过什么了?谁他妈的允许你给他擦身体的?你把他当你男人了?我警告你,你要是趁着我哥不清醒猥亵他,强暴他,我他妈的非把你搞到派出所去!”我暴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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