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鹤看她做完这些,略有些惊异,“这是你第一次坐我的马车吧?”为何会看上去对构造都这么熟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陆修容把汤婆子给他,不露痕迹的坐远了一些。“妾刚嫁过来开始管事之后,就特意交代过王爷用具的安置。”想了想,她又指了一下那棉布帘子,“就连那个,也是妾自己动手缝的。”好似愣了一下,苏时鹤才抱着汤婆子笑,“如此说来,王妃果真对我情深如许。”不明白他在惊讶什么,又在自得什么。陆修容神态冷静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对王爷一往情深。”她嗓音轻柔,姿态动人,苏时鹤莫名的意动,俯身靠近她的红唇。“王爷。”陆修容不躲不闪,神色清明,“妾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牢房的灰尘,都没有清理干净。”亲吻的动作就僵在了半空中。眼底深处不自觉闪过一丝厌恶,苏时鹤咋舌,“回去多洗几次。”“是。”陆修容低头,飞快讥讽的弯了弯唇角。本以为在马车上吃了瘪,苏时鹤就算不发脾气,至少应该也会段时间内不再搭理她。是以看着和自己一起进了院子的苏时鹤,陆修容一时有些烦躁。秋云倒是先去斟茶,随后就带着所有的下人们先退了下去。坐在软榻上,苏时鹤啜饮一口,恣意的眯了眯眼。按耐着心绪,陆修容旁敲侧击,“王爷不去阿姐那里?”“阿玉如今在丞相府中待嫁。”原是她不在,想起了自己,陆修容了然点点头,“哦。”苏时鹤却忽的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陆修容,本王此番过来,是有几句话要同你交代清楚。”站在他的面前,陆修容嗯了一声。“后日,便是我与阿玉成婚的日子。前尘往事,我们一切都不再追究,往后你不可再对她动手。”原来就是后天了,陆修容低头看着衣领上的白毛边,看似乖顺的认真听着。苏时鹤打量着她的神情,“此番是你运气好,什么惩罚都没受就出来了,你也该庆幸。往后,不可再随性肆意。”句句都是对她的敲打,陆修容从善如流般点头。扳起的脸色才缓和一些,苏时鹤重新端起茶盏,“好好做到这些,我会容下你的,往后你也不用再去嫉妒阿玉。”恐怕现在,他的心对她偏的更多。神游在外,陆修容的视线飘忽在了他的腰间。那里又挂着那枚鱼形玉佩。“王爷,你还记得你我的初见吗?”
本来闲适的喝着茶,苏时鹤听她突然这么问,倏得一下沉了脸。合着他说了半天,她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不记得。”陆修容笑笑,半蹲下来,手指抚摸上那玉佩,“妾身也记不太清楚了。”“记不得就算了。”蹭的一下站起来,苏时鹤冷冷睨她,“陆修容,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初见,我未曾对不起我们的年少岁月。”他都已经纵容她的喜欢了,还要如何?陆修容扬起头,眼中有些小心,“妾知道了,那王爷,这枚玉佩你能送给妾吗?”心底不耐烦,苏时鹤一把扯下玉佩,丢在了桌子上。“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随后就头也不抬的离开。门被哐的一声踢开。对那些视若无睹,陆修容起身,从自己珍藏的小盒子里取出另一块鱼形玉佩。那年初见,他教给她逃出小院的方法后,就把随身带的玉佩掰了两半。一半给她,一半他自己留着。尽管最开始他留下玉佩的本意是,万一她还是没能逃出去,就用这玉佩做信物,他回来救她。可这么多年她珍藏着,在她眼中的意义也早就成了定情。她保管的玉佩还很莹润,他佩戴着的却满是划痕。陆修容将两枚玉佩合成一块,痴痴在床边坐了半晌。院子里有些嘈杂,好似有人吵嚷了几声,后又归了平静。秋云进来服侍,眼圈还有些红。回过神,陆修容看了她一眼,怪道:“怎么了?”“有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嚷嚷着不在咱们院子里干了,要去上赶着巴结旁人呢。奴婢气不过,与他吵了两句。”秋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回。谁不想讨个好前程,原也正常,陆修容摇了摇头。而后对秋云吩咐,“你去找王爷,就说明日是最后一日,只我单独是他的妻子。我想请他,前来一聚。”以为她是有心要亲近苏时鹤,秋云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忙不迭的应了声出去。陆修容失笑,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玉佩,突然去桌边拿起镇纸,对准了玉佩狠狠一砸。双鱼玉佩,象征着团圆美满,多子多福。此刻,碎为齑粉。——东宫之中,李畅正看完几分奏报,略有些疲倦的揉捏眉心。一旁立侍的公公看见了,赶忙上前来为他倒茶,“殿下,歇息一下吧。”此刻奉上的是醒神的茶,一口下去,甚为清冽,李畅喉头滑动了两下。“她呢?”知道殿下这几日围绕的女子是谁,公公回:“庆王殿下亲自前去,将王妃接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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