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伺候娘子,夏荷对娘子的脾性还是了解的,而且夏荷心思细腻,她其实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娘子心中并不像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在乎郎君。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娘子并没有对郎君一片真心,也对郎君关怀备至,尽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以前在侯府的时候,除了继夫人以外,没有人不喜欢大小姐,没人说小姐一句不好。可现在小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其他女人分去了心神,却没有一点办法,甚至在外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乐意。看着夏荷还是不开心的样子,林初月有些稀奇。来了这太子府之后,夏荷很快成长,素日里就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样子,鲜少见她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候。知道夏荷这样也是为了自己,林初月哄她,“这样,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人盯着吴姑娘。”夏荷点点头。就算娘子不说她也有这个打算。原本林初月让夏荷盯着吴依云,只是哄着夏荷,没想到还真是有所收获。当然这就是后话了。这一场雨一直淅淅沥沥持续了一天一夜,天色将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看着外面的天色,林初月问道:“郎君还没回来吗?”林初月话音刚落,还不等丫鬟回答,就见门帘被掀开,一股凉风顺着吹了进来,周宵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迈着大步进了屋子。林初月迎了上去,“郎君回来了。”走近之后,林初月感受到周宵身上有一股凛冽的凉气,定睛一看,周宵的肩膀处沾着些许水汽。林初月吩咐丫鬟,“去让人把热水送去浴房,再端一碗姜汤来。”吩咐完丫鬟,林初月转过头来看着周宵,“郎君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洗个热水澡吧,逼一逼身上的寒气,小心着凉。”周宵想说他没那么脆弱,用不着这么小心。但碰上林初月那双含着关心的眼眸,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由着林初月折腾。等着周宵出来,林初月让丫鬟把姜汤递给他。林初月看着周宵说道:“刚下了雨,天也是凉了,适合吃点热乎的,晚上吃汤面吧。”周宵把姜汤喝光,把碗递给候在一旁的丫鬟,“行,由你安排。”周宵没意见,林初月就按着自己的心意让人吩咐厨房。吃过晚饭,天还早。林初月有些无聊,突然想起自己的陪嫁里有一副棋,她问周宵:“郎君想不想下一盘棋?”周宵此刻也没什么事做,但现在歇息又为时过早,正有一搭没一搭翻看着林初月放在桌上的游记。听了这话,周宵也来了兴致,他把书合上,“有棋盘?”这么长时间了,他在她这里从没发现棋盘的影子。周宵以为她这里没有,刚想让人去前院取,就见林初月点头。“有。”林初月让冬梅去库房里把她的棋盘取过来。林初月的嫁妆都是冬梅几个亲手收拾的,这棋盘又贵重,冬梅记得棋盘放在哪里。不一会儿,冬梅就领着两个丫鬟回来了,两个丫鬟抬着那棋盘,冬梅怀里抱着两个棋罐子。棋盘被摆放在罗汉榻上的矮桌上。周宵看着棋盘,“榧木的?”香榧木和楠木棋盘是两种最为名贵的棋盘,哪一样都是价值不菲。这两种树的生长速度异常缓慢,材质坚硬,若是想要使用,起码要等待上百年的时间,有“大器晚成”的特点,加之木材稀少,异常珍贵。榧木材质坚实牢固,纹理细密通直,平滑流畅,色泽轻莹光澈,还带有树脂的清香。榧木做成的棋盘是极好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且触感舒适。因着材质坚固,就算是长时间使用也不会变质生虫,做好之后能保存上百年的时间。但制作难度极大,榧木含水量高,烘烤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四分五裂。种种原因加起来使得榧木棋盘珍贵异常,价值连城。“是榧木的,爹爹早年偶然得的,给了我做嫁妆。”闻言周宵看了林初月一眼,宣平侯舍得把这么珍贵的棋盘给她陪嫁,想来林初月的棋艺不差。这样想着,周宵从棋罐中取出一枚棋子,入手时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周宵看着手中捻着的白色棋子,色泽温润细腻,材质是和田玉的。周宵扫了一眼林初月面前的棋罐,里面黑色的棋子漆黑如墨,色重质腻,是墨玉做的棋子。是了,这么好的棋盘自然不适合用普通的石头当棋子,这棋子倒也配得上这棋盘。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林初月和周宵浑然不觉,两人兴致都很高。冬梅忍不住想要劝说郎君和娘子该睡觉了,她正想上前提醒,就见娘子肩膀放松。林初月身子朝后一仰,靠在软枕上,神色略有不甘,“郎君厉害。”周宵看林初月有些郁闷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其实林初月的技术着实不错,在刚才下棋的过程中,他也逐渐被激起了斗志,有一种棋逢对手的乐趣。“你也不错。”郁闷归郁闷,林初月觉得周宵的确厉害。“还是郎君技高一筹。”
“轰隆隆”几声响雷自外面天空响起。林初月看了一眼外面,道:“估摸着一会儿还得下雨,这时候的天,一场雨一层寒,想来明天比今天冷,郎君明日多加一件衣裳吧。”“嗯,明日说。”周宵对加衣这事可无可不无,他时常习武锻炼,身子硬朗,这点凉意于他没什么影响。但如前面一样,这是林初月对他的关心,周宵没有辩驳。等着林初月和周宵不再说话之后,冬梅上前道:“郎君,娘子,天不早了,郎君和娘子早些就寝吧。”林初月问:“什么时辰了?”“娘子,已经亥时四刻了。”亥时四刻,也就是晚上十点了。“还真是挺晚的了。”对现代社会来说,十点算不得晚,但在这个时代,十点是真的挺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话就看出古人睡的有多早。“那睡吧。” 欺人太甚夜里果然又下了一场雨,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后半夜就停了。第二日天色总算不是Yin沉沉的了,放了晴,出了太阳。但天气真是一下子冷下来了。一早,碧儿几个又来给林初月请安了。几人刚坐下,芍药就忍不住出言嘲讽吴依云。“吴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如今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了。”芍药的脸上带着怒意,冷声道:“仗着郎君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了。”吴依云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人嘲讽后的恼怒,她看着芍药,面露不解,“芍药妹妹和我有误会吧,什么看我的脸色行事,这我可是不敢当。”听到吴依云叫自己“妹妹”,看她装无辜又暗自得意的样子,芍药脸色更不好看了,活像是吞了只苍蝇,叫人恶心的慌。芍药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吴依云的厌恶,“可别和我姐姐妹妹的,我可受不起。”说完这话,芍药不再看吴依云,而是转头看向端坐在上首的林初月。“还请大娘子给奴婢做主,吴依云真是欺人太甚了。”林初月正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言语交锋,听到这话,她眉头微挑,“你说她欺你太甚,她是怎么欺负你了?”不等芍药说话,吴依云就道:“娘子,这事我可不认,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这是血口喷人。”瞪了芍药一眼,吴依云道:“我觉得这是她故意诬陷我,大娘子你可不能偏袒她。”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有些安静。碧儿和玉梅看了吴依云一眼,两人脸上的神色如出一辙,都带着明显的吃惊。林初月也有点惊讶。原因无他,实在是吴依云的前后表现差距太大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说内心是什么样的,就按表面的性格来说,众人都觉得吴依云是温柔美人那一挂的,前几次请安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着,众人说些什么,她也附和几句,不掐尖冒头,瞧着温温柔柔的。吴依云刚说的那句话完全颠覆了她在碧儿和玉梅心中的形象,感情以前的温柔老实都是装的啊,原来是个暴躁的,不仅暴躁,单她那句话就不像个聪明的。只有芍药,脸上不见一丝惊讶,对此见怪不怪,显然是早就看清了她的面目。芍药早就和吴依云不对付,原来在宫里的时候,吴依云仗着和教坊的姑姑是亲姑侄,整日里趾高气昂的,还抢了她一次领舞的机会,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站在林初月身后的夏荷在短暂的失神后,眉头皱起,看向吴依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夏荷秀眉立起,厉声喝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教大娘子做事,目无尊卑,娘子跟前也敢你啊我啊的。”夏荷这一声怒喝不只吓了吴依云一跳,也让碧儿和玉梅回过神来。吴依云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激起来了,她看向夏荷的眼神中像是带了刀子,“你一个丫鬟也敢在主子面前说三道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看你才是目无尊卑。你……”不小心触到林初月淡漠的眼神后,不知怎的,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吴依云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惧意,身子微微紧绷,肩膀也有些缩瑟,还未说完的话也不自觉消音了。片刻后,她又直起身子来,高高挺起胸膛,只要郎君宠爱她,就算是大娘子也不敢过分为难她。林初月冷声问道:“你算是哪门子的主子?”“我……”吴依云刚想说些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哽住了,按身份的话,她只是个通房丫鬟,算不得是主子。想到这里,吴依云咬牙,心中暗恨,她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我算不得正经主子,我也是伺候郎君的,她一个丫鬟也不该这么说我。”除了林初月意外,其他人都有些傻了,看向吴依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傻子,这是什么品种的蠢货啊,真是嫌自己命长啊!就连吴依云的死对头芍药也有些傻眼,这吴依云是真不怕死啊,在教坊里有姑姑护着她,她用鼻孔看人也就罢了。现在进了太子府,可没人护着她,她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和大娘子叫板,真是不怕死啊。林初月懒得搭理她,看向芍药,说道:“你说,她怎么欺负你了?”芍药还有些愣神,还是她身后的丫鬟推了她一把,芍药这才回过神来,可她压根就没听清林初月说什么了。≈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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