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黑天,惊雷滚滚而下,大雨令车窗两侧的树摧折摇晃,犹如一道道飞速向后掠去的鬼影。
“这条路还没正式开通,前面是工业区,绕远20分钟就能抵达港口。”g63掀起两侧弧形水浪,步重华一边透过飞速转动的雨刷望向前方,一边分神看导航:“等我们到了港口区就跟大部队会合。”
吴雩失笑,目光无意中瞥见侧视镜,突然凝住:“等等。”
“什么?”
“后面有东西。”
步重华眼皮一跳,再次确认后视镜——身后是黑夜中一望无际的土丘荒野,浓墨中只有零星路灯,映照出高处有限的一小片雨幕,除此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吴雩?”步重华疑道。
“不对,”吴雩上半身突然坐起,打开车窗用手一抹侧视镜,脱口而出:“是辆车!”
步重华一愕,随即只见后视镜中的黑暗路面上,一道黑影从路灯下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却又真真切切——是一辆闭了灯的黑色轿车。
有人在这暴雨夜里摸黑跟踪他们!
步重华咔咔两下升挡,重重一踩油门,g63瞬间化作呼啸的猛兽破开雨幕,仪表盘上指针直逼一百八,瞬间将黑车远远抛在了身后。
就在他们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时候。。。
下一刻,g63左侧黑幕中突然嘭地亮起远光灯,一辆大车犹如地狱中显出原形的怪兽,于百米外疾速逼近。
紧接着,车前黑夜中闪现耀眼雪光,另一辆加固悍马以二百公里时速向g63正面冲来,眨眼直逼近前!
步重华厉喝:“抓稳!!”
吴雩只来得及一把抓住扶手,g63油门踩到底,瞬间飙升最高时速210,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接下来那半秒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
嘭!!
车窗玻璃爆碎,吴雩一头撞在步重华身上!
漫天玻璃犹如弹片,步重华什么都来不及想,在高速旋转中死死护住吴雩的头,他的关节、手臂、手背同时溅起鲜血,数片玻璃嵌进肌rou。
——与此同时,轮胎失去了最后一丝抓地力。
轰隆——!
吴雩只听见耳膜里轰一声闷响,然后被血闷住了,像是突然被人把头按进了水底,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步……”他喘息着挤出几个字:“步重华……”
身侧没有传来回答。
吴雩再也发不出声音,胸腔急促起伏喘息,鲜血一层层蒙住了视线。
远处公路边,一道脚步在雨夜中渐渐走近。
步重华竭力想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但他的视线已经非常模糊了,身体仿佛向着深渊飞速旋转下坠。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感觉到一只手从车外伸进来,在自己鼻端前一探。
“都还有气儿,这么优质的警犬,死在这儿可太浪费了,都带回去。”
黑暗,寂静。
“……吴雩……”
有人在叫我吗?
“……吴雩……吴雩!醒醒!”
仿佛从昏沉疼痛的深水中被人一把拽出水面,吴雩猛然睁开眼睛,下一秒烧灼般的剧痛由胸口席卷全身,让他蜷缩在冰凉的地上,猛然呛出了一口血沫!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一个熟悉的臂膀把他紧紧抱了起来:“吴雩!你看看我!吴雩!”
吴雩急促喘息,昏暗的光线让他下意识一眯眼,然后才恍惚看见是步重华。
步重华额角上的血迹顺脸而下,已经干涸了,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上全是干裂。吴雩张了张口,在剧烈眩晕中感觉温热的ye体顺嘴唇皮流淌出来,半晌才迟钝地意识到那是血。
“……你……”
“我没事,但你受了点伤。”步重华用力抱着吴雩坐起身,让他枕在自己臂弯里,低声说:“车从你那边翻倒了,应该撞上了头和腹腔,内脏也有点受冲击。不要乱动,小心体内出血。”
吴雩闭上眼睛,半晌才从可怕的天旋地转中勉强恢复一丝意识,睁眼勉强望向周围:“这里是……”
步重华沉默着,没有回答。
周围非常暗,看上去仿佛是一座废弃仓库,四周墙壁因为天长日久的渗水而青黄发霉。高处唯一的小窗被几条木板钉死了,铁皮门闩紧闭,外面肯定也上了锁。
“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几点了?”吴雩勉强坐起身,“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步重华靠在墙上,肯定也受了伤,只是这么暗的可视条件下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声音非常嘶哑:“应该是公路上撞车那伙人把我们搬来这里的,从饥饿、干渴和外面明暗变化程度来判断可能已经过去了18到20个小时左右,现在应该是!】
【哈。。。哈哈哈。。。所以你就趁现在好好琢磨琢磨我留你们到现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时间可剩不多了呢?】
【你什么意思?!】
【方才的问题,你猜对了一半,是,他们是都吃了特制的春药,不立马艹人或者被人艹就会像那些蘸了粉的蠢货一样满地打滚,生不如死。可他们可是不会在大街上敞开腿披头散发喊着要喝圣ye哦,刚才夹着你的屌b水流一地的那sao娘们,白天还一本正经地在学校传道授业呢。】
【?!】
【我们可是很看重社会秩序的“邪教”呢,不举行仪式的时候他们在外面和常人无异,好妻子,好老师,好媳妇,好妈妈,让她扮演什么就扮演什么,情绪稳定又乖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我们维持了社会的安定于和谐,不然,上头也不会让我们“活”到现在呀。】
【呵呵。。。真能编,那么铁的上头,不会是阎王爷罩着你们吧。】
这邪教上面还有保护伞?步重华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里却捕捉着神秘人话语里释放的任何零星的信息。
【一般嘴硬的男人jb也都挺硬的,还长了张这么帅的脸,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呢。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不想知道真正控制他们的是什么?嗯?你是见过的。】
【嘿。。这屁从你张口说第一句时就憋上了吧。】
直觉让步重华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有个他极其熟悉的东西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jiang,jiang!就是它!】
哪怕只是一个全息投影,步重华也能清楚地报出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是那个挂在暗网里牵扯着近日数件命案的人骨面具,那颗骷髅头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已经完全变成了酱黑色,通体雕刻虽然模糊不清,但仍然能隐约看出Jing致的花纹和符号。它的眼眶、鼻腔和牙齿都由奇特的灰色玉石雕成,上面也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前额和太阳xue左右两侧分别衔接着三块有弧度的长方形骨片,骨片上雕刻着极其Jing致而神秘的图案。。。
细看下去,头盖骨的中央,有一片叠层的突起,就像瓜皮帽一样盖在这三块骨片上方,“帽沿”边缘是一圈小骷髅头链接起来的雕刻。“帽子”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花纹,哪怕极目观察,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天灵盖上的是两个骷髅互相纠缠,手持法器,作舞蹈状。
【原来这玩意儿早就回到了你们手上,怪不得把整个津海翻了个遍了都再查不出一丝踪迹。】
【它是我们布教最关键的器物,哪怕冒着被你们盯上的风险,也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回收的,幸好,没被那小妮子碰坏咯。】虚像把人骨头盔贴向自己的左脸摩挲着,影像交错重叠下的实体空间里,好像半张脸都深深地嵌了进去。【是不是很好奇,就这么个玩意儿是靠什么把人驯的服服帖帖的?】
步重华的脑里响起陈元量在公安局会客室里那苍老的沉yin。
【你听过藏地的传说吗?几百甚至上千年前,犯下咒杀罪过的大喇嘛被灌下水银,剥皮取骨,生前的怨念和法力都集中在人脑中,再被雕上神灵金翅迦楼罗和守护死者的尸陀林主,制成这顶人头法器。每当祭祀需要活人时,大祭司便会取出法器戴在自己头上,这样活人祭品的灵魂便不得不受大祭司的命令,自愿受到头骨的驱使。。。】
他依然一个字都不信,那明明就是陈元量干扰警方调查方向的烟雾弹。。。
【人耳只能够接受20hz-20000hz频率之间的声音,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我说步支队也很清楚吧,
那在这范围之外的声音呢?有兴趣欣赏欣赏吗?】
【这是个增幅接收器?】
【步支队听说过万物皆数,万物皆乐这句话吗?】
【毕达哥拉斯。。。难道都是声音。。。】
【对,这位古希腊的大圣人早就发现了这整个宇宙都是由不同声音模组组成的,每个存在都有自己的和谐之音,整个宇宙都是按照数学比例最佳排序的音阶在流转,人的灵魂当然也不能例外,在音乐的线谱中跳着名为自由意志的舞,而只需稍稍调整一下线谱,你就能在自由意志上架上木偶的丝线。。。。】
【你们在用听不见的声音干扰着人的思维。。。】
【你放心,戴上后是会有那么一阵子不舒服,也许还会让你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的,不过听久了你会发现那是首非常令人怀念的摇篮曲,哪怕没了这个头骨罩子,那旋律也会在你刻在你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重复。。重复。。。直到生命的终点。。。旋律织成的丝线会牵着你跟着曲子尽情舞蹈的,那是你灵魂原本的样子。。。】
眼皮开始打颤,四周的石墙上冒出色泽怪异的青烟。。。
【!!。。。。你。。。休想。。。。】
【睡会吧。。步支队长。。身上还挂着才彩呢。。。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也让我好好品品你这张大帅脸安静老实的样儿,毕竟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您这帅脸可就被这人骨头盔遮得严严实实了呢。。。哈哈哈。。。。】
【步重华。。。步重华。。你醒醒步重华。。。】
【吴雩。。。吴雩。。。。吴雩。。。你安全了吗。。。。我很担心你。。。。】
【我很安全。。步重华。。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不,是永远都在你身边。。。。睁开眼。。。看着我。。。】
【好。。。我。。。!!!】
不可能的!吴雩还在那间密室里!!这不是吴雩!!这也不是吴雩的声音!!!!
脑袋出奇的沉,无论是Jing神上的还是物理上的。。。
即便如此,步重华还是靠坚强的意志强行把昏沉的眼皮撑了开来。
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不知是迷药还未散尽还是视野被奇怪的灰光遮挡的缘故。。。灰光。。。灰色的眼。。。人骨面罩上灰色的眼。。。。
!!!!!
【怎么样,像不像?还想听什么?头骨能让你听到任何想听见的声音。】
【你。。唔!!!!。。!】
步重华浑厚的怒吼声被生生堵回了喉管,那是一团柔软至极的布料,却填满了他口腔的所有空间,此时此刻的他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只字片语。
【那是丝袜,是你今后“献祭”时必穿的东西,也是你今后人生里最爱的物件,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警徽,是你生为警奴的荣耀,不用担心这是个多么荒诞无稽的想法,只要你带上了这个头盔,任何指令都可以轻易地灌输进你的脑子里,只需一个晚上,这个意识就会刻进你的思维里永生永世无法抹除,从此你的大脑,你的生殖器官都将会对丝袜产生最高级别的生理冲动,无论是含在嘴里,还是穿在脚上,亦或是套在你那根大屌上艹人,呵呵。。当然少不了也有被艹的时候。。。】
步重华的手依然被石墙上的铁锁牢牢固定着,双腕上的青紫已肿成了泛着黑点的淤紫,擦刮出的长长血痕还在渗血,蓝色警衫的袖口摞在手肘上,露出肌rou结实白皙的手臂,他再也没发出过一点挣扎声音,只是全身开始了轻微地颤抖,双拳也握成了实心的,不知是已经知晓无论如何嘶吼都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狂怒,还是人骨面具已经开始接收那明明存在着却无法触及的声音。
胸膛在有规律地一起一伏,透过蓝衫,隐约还能看见肌rou线条在蠕动。
那是种什么声音。。。
。。。嘶嘶。。。嘶嘶。。。是广播调频时发出的声,很快步重华就像是被带到了另一个时空中,
头骨似乎遮蔽了外界的所有干扰,这里一片寂静。。。
暂时的。。。
咔嚓。。。寂静被打破,步重华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咔擦声,像是关节折损的骨裂声,又像是磁带开始录音时的按键声,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声音听成一块去,但事实那就是很像。。。。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