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搓搓脸,给老婆发消息去了。季怀邈看着前方不知何时能动起来的车流,拿起手机,给阮林打了个电话。彩铃唱完一遍,阮林没接。季怀邈没急,因为阮林可能确实没听见,他又拨了一遍,这回阮林接起来了。“怀哥啊。”阮林嗓门还挺大,季怀邈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在外面呢?”“啊,雨停了,我来看看民宿这儿有没有事儿,这房顶是斜坡的,飘雨。”“没事儿吧?”“没事儿,我回了,你呢?搁外头了吗?”季怀邈笑了声,说:“还挺幸运,搁津连港了。哎扯远了,我是想问你明晚有没有空,必须请你吃饭了。”“有!我跟你说了没,我脚已经好利索了,就是还在恢复功能,不大会走路了。”季怀邈不用看,都能想见他那嘚瑟样,于是臭他:“我姥爷有副拐,给你用用?”阮林应道:“不用不用,拄拐有损我在蓝天街的形象。”季怀邈往前看了眼,说:“行,等我回去找你,我开车了。”挂了电话,江枫瞧了季怀邈一眼,小声说了句:“笑那么开心。”季怀邈没听清:“嗯?”江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藿香“老板,先来份大拼盘!”刚走进“刚子海鲜烧烤”店,阮林就大着嗓门喊了声。这店不大,两边摆了八张桌子。人要是多,得到屋外坐。季怀邈跟着阮林走进店里,没想到老板从烤炉后面走出来,亲自迎接他俩。“哎哟,阮林老弟啊,快坐,坐。带朋友来啊?啊,这朋友没见过啊。”阮林选了张靠门的桌子,示意季怀邈坐下,然后跟老板说:“嗯,这我哥,前一阵子才回津连港,你是没见过。”老板给他俩拿了餐具过来,阮林指着墙面上贴着的菜单,拿起桌上的纸和笔,拔开笔帽叼在嘴里,冲季怀邈含混地说:“你说我记。”这架势跟服务员似的,但其实阮林是今天的客人,请客的是季怀邈。季怀邈笑着把笔帽从阮林嘴里揪掉:“你安排吧,你主场。”早先季怀邈让阮林选吃饭地方,阮林就问他是不是已经对津连港的吃食不咋了解了,季怀邈也不装,直接说是的。于是阮林就把这家他吃了好些年的宝藏馆子推荐了。
这店开在市西区的一个小区侧边,要不是阮林带着,季怀邈自己找起来可真要费劲了。阮林唰唰地在本子上写着画着,完工了起身去递给老板,老板看了眼,说:“嚯,今儿不是你付钱吧。”阮林笑得很大声:“这吃不穷我哥,你快做吧。”回到位子上,阮林问季怀邈:“这环境你还能接受吧?”季怀邈笑起来:“哎哟,我在你心里这么不接地气了?”阮林摆摆手:“我就瞎客气下。这家味道真的好,想带你来尝尝。”“好啊,以后我在津连港,跟你混。”阮林摸摸脑袋,不多会儿,他进门叫的那大拼盘就上来了。盘子是真够大的,季怀邈只在西北吃大盘鸡的时候遇见过。盘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海鲜,虾爬子、黄蚬子、蛏子,还有扇贝、生蚝、鲍鱼、小章鱼。看着都是新鲜的,阮林把盘子往季怀邈那边推推,又跟老板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季怀邈比了个赞:“这一大盘,可太硬了。”阮林嘿嘿直笑,递了双快递给季怀邈。季怀邈刚想下筷,瞟了眼旁边的桌子,那一大罐扎啤看着挺带劲,他转过头问阮林:“喝点儿不?”阮林顿了下:“我还以为你不能喝呢。”“我明天还休息,没事儿。”啤酒倒进杯里,季怀邈端起来,看向阮林。这会儿店里人多起来了,嘈杂声四起,阮林知道季怀邈要跟他讲话,但环境越吵,他的听力就越差。阮林往前倾身,微微转了下左脸。季怀邈看到他的动作,清清嗓子,也往前送了送身体。“扣子,来,我敬你一杯。回来这么些天,一直在麻烦你,真的是感谢你。”季怀邈加大了声量,阮林听起来确实没费劲。阮林笑着跟他碰杯:“怀哥,真别客气,都是邻居,互相搭把手,应该的。”这家的酒不像是生产线上量产的那种,喝起来挺醇厚,口里带香。季怀邈敲了敲杯子:“这酒不错。”烤串滋着油,老板举着一大把串儿,放到铁盘上,不放心地又问了句:“你俩能吃完么?”阮林扬着下巴瞅了老板一眼:“你等着看吧。”海鲜又嫩又新鲜,羊rou串一点不膻还筋道,连老板随手做的鸡翅都香得很,季怀邈越吃胃口越大。他和阮林边吃边聊,但他手里一直都没空着。老板端着杯子来敬酒的时候,看着人俩吃了一半,老板惊呼:“我去,你俩能消化吗?”阮林哈哈大笑:“我这哥,从小就能吃,这大个儿,都是吃出来的。”季怀邈也笑,点着头夸赞道:“老板,你这手艺太牛了,吃了还想吃,不带腻的。”老板烤串热得不行,脱得就剩个背心,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民以食为天,多琢磨,肯定有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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