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千灯节当日傍晚。
金葵今日穿得华贵又娇俏。
湖绿底广袖外袍,上用秘银线绣着家族的纹饰和她的灵器——破魂镰刀——的迷你版,裙摆错落有致地镶贴着家族矿产的透银se星影石,在灯火照映下如同流动的星河。
乌发被jg巧地绾起,镂空金簪缀着同批宝石做成的流苏,摇曳间灵气四溢。
金葵提早半个时辰就在河边等着。边等边紧张得打嗝。
只好跑去冰品店买了堆堆雪,吃着冷静冷静。
她一边挖着碗底的蕨饼,一边四处留意着路随的身影。
酉时已经到了,桥上也渐渐开始有结伴出行的人群、甜蜜紧贴的小情侣。
【随哥哥,我到了哦。你在哪呀?】
金葵有点不安地掏出玉简,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se也完全暗了下来,街头各式各样的灯饰被依次点亮,烟火也热热闹闹地放了起来。
游人的惊叹声、嬉笑声,衬得在河边等待的金葵愈发的伶仃冷落。
她和热闹的人群似乎隔了一个世界。
流逝的时间,没有音讯的意中人。
让骄傲张扬的金葵终于明白诗词里的失意彷徨是何滋味。
【你今晚还来吗?】
又是石沉大海。
大概接近子时了吧。街上带着小孩子的家庭组合渐渐离去,剩下的都是要么放声嬉笑的友人团,要么是紧紧依偎着絮絮私语的可ai小情侣们。
金葵觉得站的浑身僵y,那颗明亮雀跃的心也在等待中渐渐灰暗。
路随明明答应了的。
为什么呢?
金葵捏着玉简,犹豫了一会决定问剑峰的二师兄余列。
【余师兄,你们峰今晚有安排吗?】
也没有回应。
大概是他们突然出了什么事要处理吧。
金葵也不想再站着等了。
索x去不远处的云蘅居,萧允那帮家伙估计在那喝开了,也没空嘲笑她一人灰溜溜过去了吧。
她就当去歇一会脚。
如果路随待会过来了,她也能很快赶到。
果然如她所料,云蘅居豪奢似天g0ng的顶层,已经躺了一地的醉鬼。
这些平时在外或端肃稳重、或潇洒风流、或温婉妩媚的家伙,已经喝得形象全无。
她贴着墙壁溜进去的时候,还是稍微保持清醒的玄器宗三师姐计容书发现了她。
“哟,葵葵,今个儿这么晚呢。刚结束上一场吗。”
话语间,吞云吐雾。
计容书半睁着带醉意的凤眸,用烟杆戳了戳从身边踮脚轻步的金葵的小腿肚。
金葵僵了僵,换了副轻松的面容,微微偏头回应。
“可……可不是嘛。刚结束就过来了。”
然后,也没管因没闻到一丝酒味而露出意味深长笑意的计容书,匆匆落座。
耳边是萧允嚷嚷的劝酒声和其他酒鬼的鬼哭狼嚎。
金葵也不敢多喝,左手一直握着玉简,希望下一秒它就会亮起。
“葵啊,你今……今天怎么不约卤水……呃……路随师兄啊?”
金葵肩膀一沉,同宗剑峰的四师姐祝莛醉醺醺的搭着她肩膀,头一歪,亲亲密密靠着她,大舌头地问。
祝莛是路随的师妹,如果她也在,那说明剑峰没什么要大家一起处理的事。
那他到底……
“哈,我知道!”同宗药峰的大师姐辛荜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毯上半坐了起来,举手声音洪亮地抢答。
金葵当即转头,眼神探究地看着她。
“今天蓬莱宗的圣nv幽琯过来了,我看到她去了剑峰。她和路随一向关系很好的嘛……”
辛荜虽然醉了,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金葵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夹杂着的怒火似乎能烧穿她。
她缩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索x慢慢地躺回去装si了。
葵看不见我,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我没说错嘛……
辛荜自我催眠,顺手从桌缘0了壶酒,躺着悄悄喝,再次醺醺yu醉。
所以这就是路随没来的原因吗?
幽琯,名如其人,如冥界幽昙一样神秘清冷但实力强劲的美人,和路随都是西界的人,也是同一年在九霄盛会扬名的。
因此不少人传言他们是一对的。
毕竟两人都有着出se的美貌,相似的神秘清贵的气质,以及不相上下的修为,还出自一样的界域。实在是有缘又有份。
常年跟在路随身边的金葵,却没见过两人实际相处的样子。
金葵握着酒杯的手收紧,薄薄的青玉酒杯轰然碎裂。
碎片虽然没能扎穿修士的皮r0u,一瞬间的刺痛感却让金葵清醒又泄气了。
无论幽琯是不是路随不出现的理由,他还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爽约了。
金葵不信他并不知道千灯日单独邀约的含义。
既然说了会来,无论是当面拒绝还是答应,都好过如今这样音讯全无。
把她当成什么了……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即使被爽约,苦等大半宿,明天也会继续笑着若无其事地去找他的人吗。
金葵忽然有些恨路随。
也恨自己给了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权利。
年少慕艾。
金葵自问是一个主动,但努力不给他造成困扰的追随者,捧着一颗赤诚的心追随在他身后。
即使一时没有回应,她会安慰自己这也是历练,能因为喜欢他而有所成长也不错了。
但当ch11u0的事实摊开在面前的时候,金葵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那么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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