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冤家在群里拌嘴，老好人周舟在“劝架”，宋祁于仍是窥屏旁观的那个。迟些时候，孙昭私聊她：「睡了没？」宋祁于点开消息，不回。过几分钟，不在小群里吵吵了，孙昭告知：「我这个月可能去不了北京了，有点事。」宋祁于过了一会儿才回：「行。」不问孙昭为什么不来了，更不问是什么事。孙昭同样有些反常，不给具体的理由，只说等有机会再来，还问宋祁于的近况，以及她的脚伤咋样了。宋祁于是这两天才跟孙昭说了这事，别的人依然瞒着，尤其是对李卓恺他们，这些个大嘴巴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到处讲，指不定要传到老两口那里。对于朋友的关心，宋祁于还是领情，稍稍收起散漫的性子，打字回复对面。聊到一半，孙昭突然讲了个八卦，神神秘秘的。孙昭：「你听说李江那事了吗？」宋祁于不记得这号人的存在，连是谁都不清楚。对方是隔壁班的同学，这一届高考附中前十，也被录取到2了。宋祁于不在意别人的闲事，兴致缺缺地问：「怎么？」孙昭：「她好像跟那谁谈恋爱被逮到了。」宋祁于：「？」孙昭：「就我们班那个，周灵。」宋祁于还是：「？」孙昭：「咱们班文艺委员，你别是不认识了。」宋祁于：「没什么印象。」孙昭：「这两个在一起了！好像是被家长抓到了现场，亲嘴了都，闹得可大，周灵她妈还跑到学校讨说法了，找了刘老师，追讨学校的责任，还告到教育局了！」宋祁于迟钝，一时没琢磨明白，手速比脑子快，不假思索就回：「这有什么。」孙昭很是惊讶：「她俩都是女的，肯定有什么。」手指停住，宋祁于没回。孙昭继续：「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呢，据说难搞得很，就前两天吧，周灵她妈还闹着跳楼，要求停刘老师的职，说是李江带坏了周灵，刘老师没尽到教育职责。」离得太远，根本不知道这个。就算还在江北市，这种八卦估计也传不到宋祁于耳朵里，她交际面过窄，许多事都接触不到。评判不了这种是非，宋祁于打了几个字，再删掉。孙昭没过多评判那两个女同学如何，只同情刘亚君，班主任教书和管理都十分负责，遇上这样的破事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毕竟学生的私事老师哪里管得着，何况是已经毕业了，刘亚君手再长，也伸不了那么远，周灵她妈简直胡搅蛮缠的神经病一个，过于偏执到处发癫。

    这姑娘同理心强，一面为刘亚君抱不平，一面又不免可怜周灵和她妈。现今的社会普遍还是倾向于保守的，天底下做父母的，没有多少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特别是周家那种单亲家庭，周妈含辛茹苦养大孩子，把未来几十年的希望都寄托在周灵身上，就盼着孩子能考个好大学再工作成家，谁成想她会和同龄的女生搅和上，还搞出这么多问题。宋祁于看着手机，莫名其妙就想到黎洛，双唇紧闭，从头到尾都缄默。末了，孙昭问：「你咋还不睡，今天这么晚，平时你都歇着了。」宋祁于搪塞：「还不困。」孙昭：「我也是。」没心思再聊下去，对面问三句宋祁于回一句，很快，是孙昭先下线。向后靠着沙发，宋祁于抵着不动，晚一点没进房间，凑合在客厅将就一夜。很久才睡着，脑子里还是乱，比白天更恼火。翻身，朝向落地窗外。深夜的北京繁盛，灯火透进玻璃窗，即使照不进这里，可也晃得人难受。后一天清晨，天色晴朗。还是护工阿姨家里的灯开着, 通亮。下楼前是关了的。知道黎洛回来过，宋祁于眉头微蹙，盯着那边的方向。可惜人早不在这儿了, 连个影子都瞧不见。除了那堆吃的，所有的物件都还是原样，一成不变。护工阿姨一眼就发现了那摞重叠的打包盒, 望见后还懵了片刻, 自顾自说道：“哎, 黎小姐买的吧，她啥时候回来的？”扫视一圈没看到人，转头疑惑问宋祁于：“咋不在家，是不是又出去了，这大晚上的, 别是还要回所里赶工, 真是, 够忙的……”宋祁于面无表情, 不声不响站起来, 艰难走一段。阿姨在后边收轮椅, 随后上前，打开包装袋和盒子瞅瞅。还是之前那家酒楼的热菜, 种类也是那几样，三菜一汤, 外加一碟小吃，全都不辣, 比较清淡养生。一看就是黎洛订的, 只有她每次都是这么搞, 很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