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背过身?去。容凌将外?套挽在臂弯里,只?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陪她散了一路的步。中庭宽阔而?轩朗,多假山亭阁,晚间下过一场雨,潺潺的水声?在幽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晚风吹动青杄叶,一大片杨柳倒坠着垂入亭下的池水中,被浸润得?停僮葱翠。钟黎借着他手里的力道攀着假山石上了亭子?,随手掰一片叶子?,惬意地?在手里把玩着。他唬她:“这树很贵的,一株这个价。”吓得?她手里一松,又不知?所措地?拾起来,望着他。却见?他笑意沉沉地?望着她,手抵在唇下,忍不住肩膀起伏。慢半拍的她反应过来,又被他涮了,气得?将那叶片扔他身?上,转身?就走。他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里,渡给她一个温柔的吻。如在雾气里消散一般落在她额头。像无声?的誓。钟黎心里震了震,眸光晶亮地?望着他。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有什么无声?地?在彼此之间流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钟黎鼻子?一酸,伏在他怀里道:“那时候,真以为要?分开了……”谁曾想还能在一起,像命运的矜悯。她都不敢去回?想那些?往事。“别说了。”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知?为何,视线竟有些?模糊。送她走的那时候,他就当自己死了,只?为了顾家而?活,甚至希望徐靳照顾她一生一世,哪怕不再属于他,只?要?有人愿意真心照顾她。他给她置办的产业足够她优渥地?过完一生一世。那时候愿意尽心尽力地?帮姜雪儿,也是替她结下善缘,并非全出于对她的愧疚。这辈子?,他只?有这么一个割舍不下的女孩,哪怕其实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有时候仍觉得?她还是初见?时那个被人抢戏会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雪中的小?女孩。忽然无比庆幸自己在被岁月不断磋磨后,还有这样的棱角,这样的意气,敢于反抗他高山仰止的父母。终是让她回?到他身?边。“黎黎,过两天我们去戒台寺上香吧。”半晌,钟黎听见?他在她耳边清朗笑着说。“怎么想到要?去上香了呀?”“就是突然想去了。”他如是说,没?有给她理?由。 娇养中秋过后, 北京的气温急转直下,有时晨起打开窗户还能看到院子里的松枝上挂着经夜还未消融的白霜。今年供暖早,写字楼里人影幢幢一派生机,屋内屋外两个世界。钟黎改完联合大厦的建筑图, 容凌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电话接通的那一瞬, 他也不说话,先笑一笑:“钟老师还在忙吗?晚上可有时间一起吃顿便饭?”他话语中的揶揄调侃实在明显, 钟黎无奈道:“容先生, 您这样的人酸话怎么一箩筐呢。”你来我往打趣了两句, 容凌也不逗她了:“晚上我做东, 在西单那边设宴, 你早点下班吧, 我让魏允过来接你。”又说,“都是熟人, 没别人。”此话是为安她心。虽然钟黎现在其实不在意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对她的看法, 但他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更添几分熨帖:“好。”商量好时间她就紧赶慢赶将事情处理完了。黄昏时分,街道上正忙碌,西沉的夕阳悬在天边, 只余金色的半圆。钟黎站在大楼前发消息。她畏寒,分明还没入冬,身上已经早早地裹上了羽绒服。纯白色的,浅浅收腰的款式, 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衬得四肢更加纤细匀称, 小巧的脸孔Jing致娇艳。远远望去肌肤胜雪, 一截玉颈莹润光洁。容凌远远就让魏允将车停了, 隔着几米远静静望着她。每一次见她,她的美貌似乎都往上更上一层楼。且是长辈都喜欢的那种大方得体的美,宜室宜家,让人身心舒畅,见之忘俗。他手里还接着一个电话,车窗降下,将烟灰往外掸下一截,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目光却紧紧锁着她。这样的美景,让四周的一切浮华都黯然失色。魏允好几次回头看他,欲言又止。容凌自然看出他的意思,不免自嘲一笑:“在这儿等我。”推开车门,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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