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语就这样走神,她不知道陈祝山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阿幸为何没叫她。她身处温暖的怀抱中,被他的斗篷罩住。他的手是温热且强势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怀里。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当心跳相通的时候,人也像坦诚相对似的。阿幸往后退了退,轻手轻脚退出门去。此处除了她,唯有风声。今天的陈祝山格外地兴奋,孟知语感觉得到,她感觉自己的腰身被火碰触。风吹过来,陈祝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天上有一颗星星,闪烁着。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鞠躬~是双处,但是肯定摸过别人的手,可能还搂过别人的腰,亲亲应该没有。处或者非处呢,就是一种个人喜好而已,我是觉得不是太重要。三哥是性冷淡,但是对知语随时随地发情x(开个玩笑,这其实是某种心理疾病) 第二场雪孟知语抬头看星星,声音里带了些弱气:“三哥。”她喊完陈祝山,便咳嗽起来。陈祝山拢了拢斗篷,闷应了一声,“怎么不带个斗篷?”孟知语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微微地闪动,在墨色的天空中,像一幅画一样。她朱唇亲启,答非所问:“今天的星星真好看。”陈祝山又嗯了一声。孟知语继续道:“传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陈祝山大抵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以及此刻的思绪,但是他不能答应。他道:“回去吧,知语。”孟知语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此处无灯,陈祝山提的灯给了阿幸,他们便身处在黑暗里。孟知语道:“回哪儿去?”陈祝山亦看着她的脸:“回家。”孟知语皱眉:“我没有家。从四岁起,我就没有家了。”他们沉默地对视,有Yin风阵阵,星星从此处移到他处,把时间回溯倒流。轩朝庆统七年,城破。晋□□入主皇城,始晋朝,改国号为宣始。那日并不是个好日子,连日的Yin雨将皇城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她与母亲躲在角落里,不知未来如何。好冷,她只记得她在发抖。母亲也在发抖,两个人抖作一团,听见外头战火喧天,各种声音都有。有一刻,她在想,这就是地狱吗?她父亲不是好皇帝,昏庸无能,毫无民心。不过从未苛待她们。她们等了很久,很久。有脚步声响起,她与母亲对视一眼,彼此皆慌乱。母亲是美人,即便如此狼狈依然是美人。进殿来的是一个小太监,他在跑着,而后死在她们面前。那一刀是从身后砍的,持刀的正是陈渊。血溅三尺。甚至溅到了知语的衣服上。小太监倒下去,连眼睛都没闭上。孟知语低着头,看着那个太监,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后来知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她们看着陈渊,陈渊从前是父亲的臣子,如今却是乱臣贼子。不过乱臣贼子也好,狼子野心也罢,终归只看成王败寇四字。陈渊赢了,他便是王。他看着母亲的眼神便不对,孟知语瞪着他,后来她与母亲便从轩朝的皇后公主,变成了晋朝的妃子公主。母亲姓赵,双名若疏。曾是名动京城的美人。陈渊好她美色,偏要堂而皇之说自己仁慈,接纳前朝的女人。这原是如此不合礼数的事情,到了这里,竟成了一件值得歌颂的事情。那时,孟知语不过四岁。起初,陈渊还是厚待她们,将她们安置在宫中,也是锦衣玉食。不过这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他对母亲的觊觎。母亲自然不从。如此多次,他失了兴趣。加之做皇帝,女人多的是,他便将她们抛之脑后。漂亮的女人在宫里总是要被敌视,漂亮且弱的女人更加要被欺负。她们被挪去了冷宫,冷宫的日子是真的冷,吹风的时候,那些墙啊门啊,似乎都挡不住。热饭饱饭自然也没有,还要遭受别人的白眼。
孟知语继承母亲的优点,幼时已经可见是美人胚子,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相反是一桩祸事。为此,陈渊的女儿时常找她麻烦。呼来喝去,像个玩偶。没有人帮她。那些宫人们,皆是拜高踩低的,只冷眼旁观。母亲只能叹气,帮不上忙。母亲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见她受欺负,只能哭。哭是无用的,但是当人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也只好哭了。那些往事倏忽涌上心头,孟知语看着陈祝山,一晃眼已经过了许多年了。陈祝山上前一步,问她:“冷吗?”孟知语轻轻地摇头,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是冷的,便不会冷了。”陈祝山明白她想说什么,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可是为什么呢?平心而论,他们之间,他也没亏欠什么。如今他什么都有了,他替她报了仇,她却不愿意留在他身边。陈祝山眉头皱起来,看着她的脸,很美,很好看,他从初见她起便如此觉得。他语气微沉了些:“留在这儿,或者留在哪儿,于知语而言,不是都差不多吗?”这是明晃晃的一把刀,揭示出一个事实:她无处可去。天地再宽广,她也无处可去。哪儿都不一样。可是留在陈祝山身边不一样。她微张了张嘴,嘴唇有些颤抖,对这一刀感到些许刺痛。“不,三哥,你明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同的。当利益掺杂感情的时候,一切便都不同。江恒也好,旁人也罢,总归不能留在他身边。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虚伪。陈祝山看着她,道:“朕今日已经训过皇后。”孟知语却忽然发笑,为他的嘴脸。他今日血ye都比平日里要沸腾些,是因为他训斥了皇后。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宣示自己的权利。陈祝山并不为她的笑若动容,他亦笑起来,笑容仍然是温柔的,君子的。“知语笑什么?”他本来就已经上前一步,说完这话又上前一步,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强迫她的呼吸与自己交缠。他的气息猛烈地入侵,孟知语呼吸微滞。他的手在自己腰后,将她的腰往前提了提。眼神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声音微微沙哑,同她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朕也想听。”他的唇凑过来,孟知语眼神微动,别过头去,“皇上自重。”他扣着她的腰,又用力一分,话语落在她耳边:“不要这样看着我,知语,是你想要我。”这话带着气音,和呼出的热气,像羽毛拂过她的心头。她用了力,推开他。他顺势松了手,孟知语没收住力,自己跌坐在雪地里。冷宫没人扫雪,她坐在雪地里,看着居高临下的陈祝山。陈祝山笑了笑,上前几步,横抱起她。方才那一下,她崴了脚。孟知语想推开他的手,但是却被他反拽住,钳制住手。陈祝山的手从她膝下绕过,将她圈在怀中。“知语最好别乱动。”带了些威胁。她咬了咬牙,没有反抗。阿幸忽然瞧见他们二人出门,她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她看了眼孟知语的脸,沉默地提着灯走在前头。风雪一阵一阵地起,从长春宫走回栖霞宫颇有些距离,回到宫中的时候,阿幸感觉自己脸都被冻僵了。陈祝山抱着孟知语回宫,这又是一件不合时宜的事。可经过今日的事,他们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陈祝山进了大殿,将她放在床榻上,阿幸本是跟着进来,她搓了搓胳膊,想问殿下是否需要打盆热水来。瞥见陈祝山的脸,没说出口。陈祝山道:“出去。”阿幸看了眼孟知语,孟知语点头,她才退出去。陈祝山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踝,以一个钳制的动作。孟知语挣脱不得,便只好看着他的脸。陈祝山脱下她的鞋袜,握住她的小巧的足。她的脚是冷的,他的手却是热的。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她的足也是白皙的,此刻却红肿不堪。陈祝山微压眉骨,又唤阿幸:“阿幸,取药膏来。”阿幸闻声取了药膏进来,又无声地退出去。陈祝山倒了一点药膏在掌心,用掌心搓了搓,捂热了才往她脚上去。孟知语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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