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公司规定只能收孤儿!」十岁月宝吐出这句话时像无力的年迈长者,想反抗却没有使力点,敌人太过巨大没有半点办法。
我停滞半响,当时和他坐在地下街餐厅,正前方抬头可见对外电视机,播放着创思新科技的丰功伟业,媒t正赞美着创思新科技为社会带来的贡献,每年收留超过百位孤儿,来自世界各地,无论人种,不分身份,让每个孩子都有家,接着模仿公司招牌广告动作竖起拇指,喊出口号。
创思新科技,创造新世界。
在地下街随意找了间汉堡店,点份廉价餐同月宝一同在角落坐下,一面算着识别证上的积分还够我吃几天,一面漫不经心听月宝称赞我上个月的事蹟。
「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你居然有勇气在办公室大喊有人伪造数据。」
「呵…」我尴尬一笑。
月宝摆出赞赏的表情,但他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整个南区部门,所有课长与锦卫队加强了复制脑的仿真率检查,就因为我在上班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一名高等逻辑师说他的复制脑是假的,包含他的交件案子仿真程度也是完全伪造出来。
「这些都是假的。」当他被某位课长当众人面称赞工作效率时,我直接吐出这句话。
於是引来一连串调查。
「不这麽做…案子根本作不完…反正那些家属也不会发现…我做错甚麽吗!为什麽…只有我遭到处分!」被我指控的不知名工程师泪水一滴滴掉落在大理石地板,双手撑地,身t成拱形,两名锦卫队拉开持短棍的手臂,一下下重击不知名工程师摇摇yu坠的t0ngbu。我不情愿这麽做,但无可奈何,因为整件事也是姜旭交给我的任务,他在所有人没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看了不知名工程师的直属课长一眼,直属课长脸se铁青不发一语。
手中汉堡咬到一半,识别证响起,我按下上方按钮,队面传来将续如雷的怒吼。
「你!现在!立刻!到我面前!」简洁清楚的命令。
我缓缓放下识别证,叹了口气却没有立起身,再度拿起咬一半的汉堡。
「你被主人召唤了呢。」月宝似笑非笑的学狗叫了两声。
「汪…可惜我不是个讨喜的宠物。」我也跟着叫一声。
我们同时大笑,引来老板娘侧目,现在时间近晚上九点,地下街商家几乎关门,只剩下一些被公司驱逐的流浪工程师,年纪大亦或是染上h金豆毒瘾,锦卫队驱散他们避免闹事常常在地下街到处巡逻。
我总是纳闷锦卫队的人x,他们要是跟失手打si人大概也会像踩si蚂蚁的清理後遗忘,但他们也曾是与我们工程师一起受过创思新科技教育,大家一起长大的孤儿,而一切的改变都是从创思学院毕业考之後,一个考试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当时我们只有二十二岁,我和月宝还在成天幻想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新鲜。
俯身提起公事包站起,另一手将吃剩的汉堡递给一旁徘徊许久的年迈工程师,他欣喜若狂地接过剩两口的汉堡当场狼吞虎咽起来,身上发出令人皱眉臭味,眼袋深黑凹陷,我知道他是h金豆受害者。
月宝也x1食过h金豆,也曾经上瘾过,也曾为此消瘦过,但他现在重回以往的健康臃肿身材,我满意的低头看着他。
这时识别证又响了。我没里会它,侧身绕过大啖汉堡的年长瘦弱工程师。
「还是一样善良…自己都吃不饱了…」月宝若有所思的抬头盯着我。
「宿舍见。」我扔下这句话後跨开脚不开始移动。
识别证还是不断的响,穿越长长的地下街道,一致统一的灰se商店门口,一排望去像条绵长的公路,路边风景单调令人打瞌睡。我沿着往南区旋转梯的路一直走,直到被一名高大的独眼龙锦卫队拦住。
穿着褐se军装的锦卫队眼神空洞,像一支有脚的路霸挡住我去路,剩下的一只眼球微微晃动几下後终於聚焦在我脸上,我看不穿深不见底的瞳孔,但又有个熟悉的感觉。
「要去哪?」独眼锦卫队发出沙哑声音,声带似乎没作用。
「课长找我。」我移开脚下重心想从他眼前离开,一只有力的手又把我拦下,然後拽回原处,我莫名一gu怒火油然而生,甩掉右手臂上的束缚,怒瞪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生气。「g嘛?」
他无温度的瞳孔似乎有一丝异样。「…对不起…」停顿半响之後像机器重新cha上电源这样对我说。
「莫名其妙。」我心中莫名的怒火更旺,再次移开脚步向前奔跑,无视他如木头的呆在原地,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背後背注视感觉才消失。
识别证又开始疯狂催促,我可以感受到另一头的愤怒,心里对姜旭找我的原因大概有谱,其他课长对我的命令我是一向不太理会,唯独姜旭不同,凭直觉的接受他的任务,即使他永远都是愤怒的态度。
气喘吁吁的踩上往二楼的办公室的最後一层阶梯,我稍作休息地扶着楼梯扶手回头往下看,远处可看见一楼大厅的大脑展览柜,十米高的大型螺旋梯各区办公室都有一个,它还继续向上延伸,能通达三楼宿舍区,也是我的活动范围最顶端,每天得来回穿越上下楼层,往返填饱肚子与工作之间,其实公司还有电梯,但只有课长以上的职等能搭乘,特制电梯能往更高楼层去,去一个我未曾到过的地方。稀稀疏疏的员工从身边经过脚步都相当沉重,我再次加入他们。
有人说更高楼层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了能往更高楼层去,他们得想尽办法表现,在副董事长与各区部长面前,虚假奉承或摆出忠心耿耿,好让自己更有机会被选上课长,底层员工必须扛起高官的生活所需,包含娱乐。
「能写出ai因斯坦复制脑的人,我们将赐与他享不尽的积分。」陈奕曾在员工大会上这样说。
经过往南区办公室的长廊後,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口守卫的锦卫队,我不理会他自顾往里头行去.在南区透明的强化玻璃门前停了一下,直到x前识别证发出一声哔,有感觉到身後的锦卫队正用冷冰冰的眼神观察我,心中一阵厌恶感,门一下敞开,我加速通过玻璃门.
一个南区办公室大概有三个足球场这麽大,即使我没实际上看过足球场,也大约能从电视机里预测它的大小,或许当我真的有机会能亲眼看到真实足球场我会发现我错的彻底.单单一个南区有一百个课,一个课长带领二十个工程师,几乎每天都有案件需要外出,带队课长鲜少会待在公司,因为全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将要离开人间,每分每秒都有我们公司的生意.矮秃副董事长的y沉笑容闪过我脑海.
「公司赚钱才能养活你们这群孤儿不是吗?」他在每月的员工大会曾这样笑着说,接着拨拨头上仅存的几根毛,引来一片沉默,坐在台上的东区部长曹喻带头鼓掌,我一点也不明白这有什麽好拍手的,不过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上零星的掌声.
晚上十点,南区办公司还有将近一半的记忆员,零零星星地低头对着萤幕敲敲打打键盘,案子没有如期完成可能会没饭吃,压力驱使所有人眼睛布满红丝也不睡觉,而经过逻辑师群的坐位时,有几个成群惬意地聊天,有的抬头看我一眼脸上挂着戏的表情,嘴角扬起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而我没有理会他们,独自向前.
座位在三个足球场大的办公室偏角落的地方,说是座位其实就是张木头小板凳加上张木头桌,记忆员工程师的基本配备就是如此.远远望去有一对桌椅颜se不太像木头,上头有些不同的杂se,我停在这杂se木头桌椅旁,将笔电扔在椅子上开始一张张的撕掉贴满桌面的便条纸.
「垃圾」「去si」「滚」「公司败类」…
这些人怎麽写都是这些,几年来没半点创意,我忍不住心理窃笑,每次来坐位都需要收一次,有时懒得收直接在纸堆里开起笔电,或是连办公室都不太进直接窝在宿舍,反正只要有笔电到哪都能写程式.我把大部分的便条纸私下後r0u成一团丢在地上,突然想起来办公室目的是为了找姜旭,转身朝向中央的课长群的小房间发楞,最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往小房间走去.
轻敲两下深se木门.
「进来.」当我准备再敲下第二次时,隔着木门传来姜旭低沉的声音.
我推开没有门把的双开门,咿呀一声的进去.姜旭坐在相对其他工师高级的木椅上,盯着跟他不太相衬的笔电,萤幕光照在他脸上,也为白发染上颜se,双目间的眉头皱的似乎b白天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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