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开春,三室一厅的小房子在早上八点就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许容音换上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开门接过花店阿满送来的一束百合。
——八月八号是她和丁循结婚七年的纪念日,刚好七夕。
只是她没想到,丁循会提前回来。
“丁哥好久没回来了吧?看你春风满面的,今晚岂不是……”就连阿满都调皮地调侃。
许容音作势弹她额头,“小孩子不学好,我告诉你姐姐去!”脸颊上染的红是说不出的娇羞。
阿满年纪才十五,家里有个大姐,和她年纪相仿,同父异母的弟弟八岁。姐弟三个以前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按照约定,丁循上午十点就会到家,阿满可不想被骂。
传闻中丁循非常冷酷,在商场上那可是杀伐果断的大魔王。这几年生意做大,更显商人的冷酷绝情。
脾气?那更是不好相与的。
所以没等许容音打她,阿满就吐着舌头,一溜烟地赶紧坐电梯跑了。
小兔崽子跑得那么快,像是后面有大尾巴狼追她似的。
许容音无奈地摇头,想到一会儿丁循回来,又红了脸。
他们是大学校友,一毕业就结婚了。毕业就结婚的人很少,能做到的人更少,但是放在丁循身上就格外正常。
大一那年他都还不算认识许容音。
班里几十个人,上了大学后时间更自由松散,上课座位也随机,许容音要不是当了班干,班里的同学也认不全。
是校运会那时,班里缺人手,男女比例失衡,订了几箱的矿泉水找不到男生拿。
许容音作为副班长,也不好让其他女生去搬,干脆自己去一箱一箱地扛回来。而那时的丁循,恰好路过撞见,帮了她一把而已。
“谢谢。”
“不客气。”
清冽干净的嗓音。在阳光底下,他穿着一件纯黑的t恤衫,胸前挂着一枚蓝绳串的志愿者吊牌。
应该是大二的学长。
许容音还想再道一声谢,可他顺手做完好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式见面是在社团的纳新会上。
那时许容音才发现,他和自己是同级。2016级,广告设计3班,丁循。
第一次正式见面,他站在台上简洁地自我介绍。第一次表白,也非常“丁式”。
“许容音,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求婚结婚,都是如此。很快,但又好像水到渠成。
许容音是个保守腼腆的女孩,结婚后也没什么变化。他们恋爱得很突然,结婚很突然,但流程很正常:确定关系——见家长——订婚——结婚。
就连婚前同居都没有,第一次还是在他们的婚床上。
……
许容音把百合剪枝插到花瓶里,想起他们的恋爱过往,白皙的脸颊上又是红了又红。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喂,请问是丁循的家属吗?丁循车祸需要急救,你——”
救护车的响声明明很远,从听筒中传出来却格外刺耳。医生护士的脚步声掺杂着一些呼喊,一同凌乱不堪地涌过来,击碎她看到丁循来点提示时的喜悦和期盼。
“你说什么…”连同这一声呢喃都像咽了血。
许容音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从家里跑到医院的,等她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手术灯已经亮了。
时间漫长得一点都不像握在手中的流沙。
签各种她看不懂的单子和等待手术时间结束的时候,许容音都感觉自己像是溺在深海里。张口呼吸却被呛得更难受,索性梗塞着喉咙,一言不发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
走廊灯光照在她的裙摆上,肩膀越看越单薄。早上七点时丁循还给她打电话,说“宝宝,该起床了”。
这几年他们聚少离多。
旁人都说丁循生意做大了不回家,外面肯定是有女人了,他在外面的行事作风又时常令人闻风丧胆。
他们在现在的小区住了近七年,邻居都相熟。闲言碎语很多,许容音没信过,有“好心”的老太太在她面前,教她提防男人出轨,许容音同样一笑置之。
可是夜深人静摸不到枕边的温度时,许容音也忍不住怀疑过,他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爱自己了?
可是早上的那一声温柔的“宝宝”,又让许容音觉得,婚后七年,她爱的丁循是要回来和她重温旧梦的。而不是像现在,躺在手术台上不知生死。
……
————
狗血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别管,我就是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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