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学生一到了愉快地放学时间，并不会立刻回家，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和朋友一起逛街、或在某个地方打发时间。

    梨夜走在河堤上望着有许多学生，从远方的大马路进入商店街。

    刚才陪子琴回到家中，现在在回程的路上看到商店街挤满许多人，这让梨夜心中产生犹豫，停下脚步。那条商店街是一定要经过的，可是梨夜不喜欢和人挤来挤去的感觉，附近没有小路、捷径，如果等人群散去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

    梨夜环视四周，寻找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地点……

    「……？」

    河堤下方的篮球场，刚好有一名少年在拼命的投篮，经过的路人只是钦佩少年有如此运动家jg神。

    但梨夜却觉得少年像是为了忘记讨厌的事情，才如此投入。

    会这样想，是因为梨夜每次到了t育课，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虽说最近情况有好转，一切就像泡沫一样不会持久，她还是保持在t育课单独练习的习惯。

    渐渐地视线完全被投篮的身影x1住，梨夜确认周遭没有认识、或同校的学生後，走下通往篮球场的楼梯。

    双脚站在柔软的草皮上，篮球碰碰碰的投篮声清楚地在耳边响起，当梨夜走到篮球场旁边观望，认清少年的模样，她没发现自己的心脏无意间重重地跳了一下。

    黑se短发被汗水弄得有些sh露，在校园时满脸愉快的笑脸，现在只是认真看着眼前的篮框。

    程涟继续掷出手中的篮球，篮球打到板框弹到地板。

    在地上跳跳的篮球滚到梨夜的脚边，程涟顺着球的方位注意到梨夜。

    他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走到篮球场旁的长椅，从书包拿出毛巾擦乾被汗水浸sh的头发。

    梨夜自然而然地走到身边问道：「发生什麽事了吗？」

    「……」

    程涟一脸无力地紧抿双唇，静静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把放在长椅的外套绑到腰上，水壶收进书包。终於梨夜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她从书包随便拿出一本课本，准备用力砸往程涟的头顶――

    「――！」

    程涟在梨夜出手前，抓住她的课本：「不管怎麽样，请你把手中的凶器收起来，就算那只是薄薄的书。砸到头会很痛的。」

    「那你就不要无视我嘛！在班上被人无视就算了，如果连你也这样……」

    生气与悲伤的情绪交杂在梨夜的心里，她如同哀求的呼叫在眼角挤出小小的泪珠。程涟睁大双眼惊讶地盯着梨夜，接着愧疚地伸手触0她的头，跟之前几次一样梨夜完全没有反抗。

    不一会儿，梨夜那不满的情绪终於平静，梨夜坐在长椅，程涟满脸尴尬的站在长椅旁运球。

    「那个……刚才并没有无视你的意思，只是发生了很多事，又想到自己立场什麽都不能出手帮忙有点着急。」

    梨夜知道程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学校的霸凌，程涟曾经说过相信梨夜没问题，又为只能在一旁观看的自己觉得没用，大概处於旁观的程涟有看到不少她没察觉的事。因此不想被梨夜看见急躁不安的样子。

    「其实帮不帮忙那些都无所谓，至少有一个人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会待在身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听完这句话，程涟突然停止不动，手中的篮球滚到草丛，整个人直接蹲到地上，一脸头痛地扶着额头，还小声地碎碎念：「……真的是只要跟你有关，我就很难控制自己了。」

    程涟再次抬头看着梨夜，从k子的口袋拿出一张纸条。

    「今天发生太多事，结果忘记把这个放到你的柜子。」

    「这样啊……」

    梨夜接下纸条，因为不是在学校她当场开启内容。

    褚梨夜：

    我知道你最近情况好转，目前还是没什麽多余的心情去思考感情。

    但自从告白过了半个月，在这段期间你都没有表明过对於我的看法，跟当初说的一样没有要马上交往，或者考虑我们之间的事。不过我也是普通的一个男孩子，会非常在意自己心上人的想法。

    希望你能说一下对我到底有什麽看法？

    程涟

    读完後梨夜才後悔，看到如同情书般的内容，她喉咙开始乾涩的说不出话。

    确实如同内容所说，梨夜从没向程涟表明过对他的想法，因为梨夜到现在都还有点不相信有人喜欢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有什麽优点很x1引人，就算目前已经与程涟之间拉近距离。

    她心里的某处，还是认定一切都只是幻觉。

    梨夜深x1一口气调整心中的杂乱，之後看着程涟道：「在回家写答覆之前，你先说一下究竟喜欢我的什麽地方？」

    「如果只是写在纸张就算了，你真的要我现在说？」

    「嗯。」

    「真的？你不会像告白那次逃跑？」

    「你一直没说原因，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的传纸条也b较接近朋友聊天，我们又不是真的朋友，所以想做确认。在得到答案前，我不会离开。」

    程涟深x1气，站起身t。手背触碰脸颊後，坚定地看着梨夜的双眼。

    「我觉得你夹起头发的样子很可ai。」

    「――！」

    「放下头发时候很漂亮，有气质。看似安静冷淡，实际上对人总是很自然又温柔。为人善良、单纯的地方也很x1引。其实之前生我的闷气、刚才有点气哭的样子也很可ai，个x表情b想像中丰富。还有一个理由，但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

    说到这里程涟渐渐停下，因为梨夜用双手摀住整个脸颊，把低下头。

    梨夜已经被不少大人赞美过，但从没有男生会这样赞美，如果是同学称赞她都会当玩笑话无视。可是程涟说的每句话进入耳中，完全无法忽视，不知为何全身的温度还越升越高。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为什麽反而是你觉得丢脸？」

    梨夜摀着双颊抬头，自暴自弃地道：「没办法嘛！从没有男生跟我告白、或称赞，国小时每个男生都说我暴力，害得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努力不想输！也认为自己一点都不像普通nv孩子！」

    「我倒觉得你b我周遭的nv生，还更像普通的少nv。」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其他原因，程涟毫不掩饰的这句话让梨夜觉得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了。

    「我、我要先回家了！」

    这是梨夜自告白後觉得第二次丢脸的想逃跑，她拿着书包离开篮球场，全力冲上河堤走往归家的商店街。

    「不小心恶作剧过头了……不过她脸红成那样，应该是多少有在意我。」

    程涟拿起自己的书包，嘴角露出打从心里的笑容，望着梨夜离开的方向一阵子後，转身去捡滚到草丛的篮球。

    除了方便的学生餐厅外，校园内的每栋教学大楼都有一个地方提供携带便当的老师、学生，把前一晚准备在便当盒中的饭菜加热。

    每个班级的值日生到了一定的时间，就要负责把班上携带便当者的便当盒，集t送至一楼的大型蒸饭箱。这是相当耗t力的一道工程，毕竟仅仅只有两位值日生要帮忙运送班上一半人数的铁盒子。

    就算有时当日的值日生没有要加热的便当，也必须帮携带便当者执行这项工作，接着到了中午还要帮那些人拿回教室。

    梨夜的班级每次一到送蒸饭箱的时间，都会有班长在一旁督促。但一到了中午就连班长本人也被周遭影响变得松散，最後变成十二点三十分左右才有热腾腾的饭菜，早一点则是十五或二十分左右。

    梨夜在国一的时候，因为无法忍受要配合别人饿肚子，独自至一楼的蒸饭箱排队，可是只拿自己的份会产生罪恶感。

    直到现在，梨夜还是每中午就会代替值日生拿回教室，就算被排挤、从外人的眼光看像佣人，她都理所当然地执行这耗费t力的动作。

    中午的钟声响起，决定吃餐厅的人迅速冲出教室，其余等待蒸饭箱便当的学生悠哉地和朋友聊天。梨夜稍微瞄向在前门附近聊天的两位值日生，不知道是出於懒散拖延时间，还是他们知道梨夜的习惯，一动也不动地靠在门边。

    「……算了。」

    梨夜不以为然地离开座位，走出教室，准备走向通往一楼的阶梯。

    「啊……梨夜。」

    她才刚出教室，一道熟悉又慢半拍的声音响起，浏海遮过眼睛的眼镜少nv踏出轻快的脚步，走到梨夜的身边。

    梨夜知道即使不同班，祯茯还是喜欢到教室找挚友的希瑢，心里也觉得一定是这样。

    「要我叫希瑢出来吗？」

    「不、不是啦……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这样啊。」祯茯这意外的说词，让梨夜有些犹豫，她瞄向楼梯口的方向道：「可是……我不想饿肚子，必须去一楼的蒸饭箱拿便当。」

    「没关系……我也一起去，现在就是觉得待在你的身边b较安心……」

    梨夜盯着祯茯想询问话中的意思，可是不管怎麽看都找不到任何端倪，祯茯就是跟平常一样露出有点傻呼呼的天然笑容。

    「你没关系的话，我也没差。」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走向楼梯，祯茯开心地紧跟在梨夜的身旁。

    和梨夜并肩踩到一楼的地板，准备走向蒸饭箱时，祯茯突然开口问道：「你最近……跟程涟有什麽进展吗？」

    「！」

    这句突发的疑问，让梨夜转弯的时候狠狠地撞上楼梯的扶手，她一手抓着扶手并蹲下按压疼痛的侧腹。

    「还好吗？！」

    祯茯担心地询问好友，此刻的梨夜却痛得无法立即回应。

    梨夜并没有向任何人透漏与程涟之间的事，短短一个月的交流她也清楚程涟并不是ai炫耀的人。祯茯之所以会这样问，大概是梨夜第一次要创造机会时请祯茯帮忙，之後就没什麽消息。而梨夜也记得祯茯并不是热ai八卦的人……

    她缓缓地撑起刺痛未消的身t，假装毫无动摇地看着身边的好友。

    「为什麽会突然问这个？」

    梨夜的疑问马上使祯茯转移注意力，她像是想起什麽地道：「最近周围的nv生……应该说班上的人，都在说程涟有点变了……他给人的感觉……b以前还要柔和又亲近。」

    「他不是本来就给人感觉很亲近？」

    祯茯左右摇头地否定。

    「以前确实有亲近感，可是一方面又有点冰冷，与他人之间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嗯。」

    「我也不理解班上nv生的意思……只觉得最近他周围的气氛有点变。」说到这里，祯茯又像是想起什麽地继续道：「说起来……有时还会看到程涟好像在跟晁拓平发脾气……从国小同班到现在这可以说是相当稀奇……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x，就跟自己的心上人有关……你觉得呢？」

    当初与希瑢、祯茯两人商谈时，他们貌似早已察觉程涟的心思。

    依她对祯茯的了解，大概知道对方是被深处的好奇心驱使，才会刻意用这种暧昧不清的疑问套话，从祯茯那单纯的笑容，梨夜可以更加肯定是故意的。

    梨夜清楚祯茯不是ai揣测人心的nv生，只是心中的恶作剧在作祟。

    但她与程涟之间的是要保密，这是当初订下的约定。不管对方是谁，梨夜完全没有破坏这约定的意思。

    梨夜对着祯茯苦笑：「他究竟发生什麽我也不清楚，说不定只是心境产生某种变化。至於他会找挚友发脾气，说不定是那个挚友开玩笑太超过，男生之间的交流本来就很复杂，这是正常的。」

    「……姆。」

    没办法抓到一丝相关线索，祯茯嘟着小嘴表示不满。

    梨夜没有理会祯茯的小动作，踏出停止一段时间的脚步，朝向从蒸饭箱延伸的长长列队。

    便当从蒸饭箱取出後，还要从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张桌子宽的塑胶箱，那是方便值日生送便当时使用的箱子。再次把所有便当装入箱子後，各个班级的负责人，合力一起把箱子抬出走廊。

    由於天气逐渐转冷，有些人的步骤动作缓慢，有些人则是故意想获得开启蒸饭箱的温度，队伍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终於轮到梨夜。

    祯茯忐忑不安地看着梨夜依序把便当装入塑胶箱，当梨夜用那纤细的手臂把箱子搬出走廊，祯茯终於无法压抑。

    「要不要我帮忙啊？」

    「放心，这没有你想像中的重，不要紧的。」

    梨夜露出轻松的表情让好友放心，可不管怎样祯茯的手还是像仓鼠一样，在x前晃来晃去，当她再次试着劝说――

    「那～要不要我帮忙？」

    少年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身边响起，梨夜瞬间反sx躲到祯茯的身旁。

    对方当然不是前几分钟，话题出现的黑眼少年，如果感觉到程涟的气息，梨夜更不可能会有如此反应。同样是男生，那人的身高却bnv生矮几公分，看到梨夜的反应他没表现不满、受伤，反而继续挂着灿烂的笑容。

    梨夜进入警戒状态，想知道沐嘉明说出手帮忙的用意。

    「……」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帮你把便当搬回教室。」

    沐嘉明边说边伸手，从梨夜的抓住箱子的地方接下塑胶箱。

    「――！」

    这动作更是触及到梨夜的警戒线，她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在沐嘉明碰到自己之前迅速地走上楼梯，用吃n的力气冲回国二的教室楼层。

    当梨夜抱着箱子快走到教室的走廊，才回神发现好友不在身边。

    她环视周围，最後看向刚才冲上楼的楼梯。

    「等、等一下……梨夜，你……你走得太快了……」

    即使楼梯的方向传出祯茯的声音，梨夜也完全不敢靠近确认。她待在原地等待好友喘呼呼地回到身边。

    祯茯看着梨夜一脸愧疚，内心的疑问立刻脱口而出。

    「你最近……和沐嘉明……感情很好吗？」

    梨夜全身起j皮疙瘩，像是看到什麽打从心里讨厌的东西，她立刻为自己心中的自尊心挺身：「别开这种会令人反胃的玩笑！」

    「可是他刚才――」

    「他之前那样对我是没有计较了。重点是！我不喜欢陌生人未经允许离我太近，禁止侵犯私人领域！」

    「这样啊……」

    「没错！」

    「如果对方换成程涟呢？」

    这时梨夜恢复平常心，想起程涟第一次出手帮自己的事。

    当时程涟也是毫无预警的出手触碰自己，却不像沐嘉明一样如此反感。那个时候程涟非常自然地扶住梨夜的身t，她也下意识地用手肘攻击，现在仔细想想，被程涟帮助时只有莫名的不甘。

    刚才沐嘉明意义不明笑着要帮忙，梨夜只觉得不舒服。

    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就目前的梨夜也难以区别，至少她想到沐嘉明太过做作的笑容，只有反胃。

    梨夜左右摇头，把混杂在内心的复杂情感抛到脑後道：「总之，现在先把这箱便当搬回教室b较重要。」

    说完就像是为了遗忘刚才的事，梨夜快步踏起回班级教室的节奏。

    把塑胶箱搬进教室、放到讲台前，梨夜拿走自己的便当盒回到在教室外等待的祯茯身边，正要询问吃饭的地点……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希瑢露出她的招牌雀斑笑脸搭住梨夜的肩膀，但跟在希瑢深後的子琴一脸凝重，让梨夜实在是无法释怀。希瑢和祯茯假装没注意到子琴的沉重，进入平常的节奏。

    「今天就四人一起吃午餐吧～要去哪？」

    「嗯……我也不知道欸……可以选择的地方太多了……」

    「我说……」

    梨夜为了让她们注意到子琴开口，希瑢反而露出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