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我来了!你醒了啊?你感觉怎麽样?好点了没?」
「为什麽这麽急急忙忙的,那麽大声就算没醒也被你吵醒啦!我感觉很好啊,白医师很厉害的。」
「我这是担心你呀,你没事就好了,初次见面就又跌倒又昏倒的,我差点被你吓si。」
一走到殿外,江枫就顾不得旁人的视线,往小榆的房间狂奔。
「对了,听说刚才暮雪城的漂亮阿姨来过,你知道他们说了些什麽吗?」
「阿、阿姨……?」
江枫忍着笑,细细品嚐着这两个字的意趣。
「是阿姨没错啊,她虽然很漂亮,可是听说年纪不小了……」
「你是要说她老吗?」
「咦,这麽说的话她好像真的有点老了……」
「好了我明白了,我姑姑的事就先说到这了,不然我会笑到岔气。」
「唔……为什麽会岔气呀?原来她是你姑姑喔?」
「你现在才知道吗?」
纪小榆用力的点点头。
「阁主和师兄没有提过她,我也只看过她的脸几次而已……不过,感觉师兄都很讨厌她呢。」
「他们没提过她,那你是听谁说她年纪不小了?」
「隐隐约约就这麽觉得……我刚刚说是听说的吗?」
「……没事,当我没问吧。」
其实你根本就是自己觉得她很老对吧。
「哦,那他们到底说了什麽啊?我可以知道吗?」
「我也解释不清楚那种复杂的交际……反正b较重要的是你们掌琴师兄和楼姑娘要下山去调查了,说是要从楼姑娘的身世找线索的样子。」
「所以一个师兄才刚回来,另一个师兄又要走了吗……多久会回来啊?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不可以待太久……」
江枫忍不住想吐槽,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是怎麽养出来的观念?
「你放心,你师兄那麽强,楼姑娘也有他护着,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江枫下意识的抱了他一下,觉得不妥,尴尬的脸红了一下,赶忙放开。
纪小榆被师兄们又抱又捏的习惯了,也没什麽特别的反应,只是沉思了一阵。
然后,他绽开笑容。
「你会在这里待一阵子对吧?你能多来找我玩吗?师兄们都好忙……而且我喜欢你陪我。」
纪小榆说着,只意识到这话里对他师兄们有些谴责的意味,有些慌乱的闭上了嘴,丝毫不觉有其他不妥。
江枫愣了一阵,也说不清听到那句话的感觉是什麽。
「身世啊……」
楼潇独自待在房里,心情复杂。如果湮山的楼氏真的和她有关……
据说湮山的楼氏原先不住在湮山,他们原本是烟雨镇上有点威望的世家,瞒着外界世代研究y邪之术,先祖楼筝更是利用血脉中的天赋,创造出各种邪术,这种术法的能量就留在血脉中,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传到第十三代,家主楼玶走火入魔连杀十七人,斩首当日又用邪术杀si刽子手和围观者,因此被外界察觉,将楼氏当成邪祟yu斩草除根,只好逃至湮山,人人皆称楼氏为邪道世家。
十九年前一个无风无月的夜晚,湮山里楼家新宅中出现了不小的动静,第二天宅中只剩满地屍t,被发现时屍t都腐烂的严重,臭味飘在山林间久久不能散去,据说是楼家人修炼邪术遭到反噬,自食恶果。
「没必要这麽惨吧……天底下姓楼的家族那麽多。我可没有什麽炼邪术的血脉,要是有的话……」
她躺了下来,对自己微微一笑。
「那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熟悉的地方。一般的情况下她并不排斥这里,即便在这里的回忆不怎麽愉快。
这里除了一片完全的漆黑、入骨的刺痛寒气、折磨人的绝对寂静,空无一物,一般人待在这里,大概没多久就会发疯。然而这里的折磨对她来说却习以为常。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梦境的感觉,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回到了她还什麽都不懂的年纪。虽然现在她已到了这个年龄,过程中那些待在这个地方的记忆也没有因为在梦中而暂时忘却,她却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彷佛就是那个时候。
当时那种铭刻入骨的恐惧,此时再次浮现,折磨着她的自尊,即便这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她还是不愿向自己承认自己正在害怕。
她全身紧绷得蜷缩着,闭上眼睛也没什麽意义——因为画面都是同样一片黑暗。奇怪的是,这次的恐惧似乎b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更加的强烈。压迫感不是来自环境,而是从她心中扩散出来,蔓延至全身,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她还在期待会看见一丝丝光亮,但是现在的她b谁都清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待在这里,彷佛被迫面对着,她的一无所有,和没有希望的人生。
她猛得惊醒,突如其来的解脱让她茫然了一阵。天还是黑的,她挣扎着爬起来,迟疑的走入夜se,抬头看见一片星空。
她跳上屋顶,彷佛还未从梦境里的恐惧调适,蜷起身躯侧躺在上面,躺在这里不太舒服,但是看着天上悠悠的云,以漫天璀璨为背景静静飘过,似乎有种疗癒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片黑暗,泪水就这麽流下,好似过多以致溢出的痛苦。
懂事以来第一次,她憎恨起自己孤儿这个身份。
有个人轻巧落在她身後,在她身旁静静坐着。
「师傅,怎麽总在这种奇怪的时候找我?」
她不着痕迹的抹去脸上的泪,可惜泛红浮肿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声音隐藏不了她哭过的事实。
「在想身世的事?」
「你是不是特喜欢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你现在不也是用问题回答?」
「……怎麽这时间找我?」
「怎麽这时间躺在屋顶上?」
「……想身世的事。」
「所以躺在屋顶上哭?」
「我没有哭。」
「……」
见她不愿承认,墨云风也没再说什麽,只静静坐在她身旁。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并没有平复,只是碍於他在这里,才装出平静的样子。他不知道她为了什麽痛苦,那种围绕在她身边的绝望和恐惧此刻十分强烈,让人有几乎看得见一团黑暗的错觉。
「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湮山?」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终於平静下来,开口确认。预料中的看见墨云风点了一下头。
「路远吗?」
「不远。耗t力,今天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
今天光是入睡都格外有压力呢……我果然很在意身世的事吗?
见他打算拿出仙韵,她抓着他的手制止。
「别,你的琴怎麽总拿来哄人睡觉?」
「需要的话,我都在。」
「……谢谢。」
那句话,像一颗定心丸,一直以来她总压抑自己想求助的心情,背负着许多,头一次有人可以依靠,她反而慌了。一次涌上太多的情绪让楼潇难以忍受,以往在某种束缚下维持的平静无波,自从来到这里後,全被打乱了。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她感觉自己更像是个人。
一波又一波的情绪袭来,困惑,悲伤,胆怯,厌恶,还有一种新的心情,一种她不想承认的脆弱与无力感。她犹豫了一下,往身边的人身上靠过去,紧张的缩了缩身躯。
墨云风对於这种意料之外的举动感到有些讶异,他对这种亲近的举动有些排斥,加上天生t质的特x,旁人只要接近就会被内力弹开。
但是当她靠过来的时候,他抑制了那种内力,忍耐着与人亲近的不自在,因为他能感觉到她的脆弱。若是不这麽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丝信任会不会就此灰飞烟灭?平时那种看似开朗却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容许内心的软弱被看见的傲气,只有在这样的情景才会淡化。
「师傅,我可以叫你云云吗?」
「不行。」
「那……你要不要叫我潇潇?」
「……你希望我这样叫?」
「可能希望吧……所以你同意了吗?」
「没有。」
「那你可不可以自称个为师来听听?感觉好像很帅!」
「不要。」
「你刚才是不是顿了一下?是在犹豫还是在考虑啊?」
「……」
「快点,你试试嘛,就一次!就一次好不?」
「不要。」
一直躲在林中的少nv悄然离开,轻功飞至山脚,没发出一点声响,彷佛影子一般,难以捉0。
「明天,墨云风和她会下山。」
少nv与另一名nv子会合後,冷淡的开口。即便一同完成任务,她们也不需要有任何的交情。
「我知道了,到时照着说好的做就行。」落湘公子不带任何语气轻声交代。
「你这个没有内功的废物,上次被发现,阁主已经不想留你了,要是再失败,可别怪我,阁主已经授权了。」
那名少nv带着些微的恶意,随意把玩手中的匕首。这些话似是好意提醒,实则是何种心态?除了她自己没人知晓。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要是有人si,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落湘公子淡然道,不经意流露的自信让少nv微微皱了一下眉。
「该说的话都说了,你明白就好。」
不需要再做无谓的争辩,有敌意不代表有脾气。把话说得太满只是在浪费时间,重要的是,俐落地完成任务,向阁主交代。
她们好像不具有人类的情感,因为她们不需要那种东西。
她们不过是杀人的机器,匕首是不需要有感情的。
天se才刚亮得透彻,楼潇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枕在一个温暖柔软而结实的不明物t上,这才想起自己昨晚窝在墨云风身侧就睡着了。她转过头,而他刚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接,有些尴尬。在她转过头之前,他们两个的姿势和她睡着前一模一样。
「云云……你该不会都没睡吧?就维持着这姿势……一晚上?」
听到那个不太妙的称呼,墨云风微微皱眉,将她弹开。由於不晓得会被弹多远,在感觉到即将袭来的内力时她就自动退开了一段距离。
「无妨。」
「无妨是怎麽回事,你不用睡觉的?你当你是神仙还是什麽?你刚刚眉头是不是皱了?真的不能这样叫你吗?云云?」
接着就是寒气b人的一眼。
「呃…那不然我加个师傅行不?云云师傅?」
「……出发前先把学过的琴谱全背下。」
「全背下?要si啊!随便一个都长得要命……而且我们不是一早就要出发了吗?」
「凭你的记忆力现在开始背就背得完。记得带肃影。」
「什……你让我带肃影g什麽?就算真用得到,就凭我那琴艺,带那也只是累赘吧!」
「立刻。」
「立刻就立刻……」
楼潇吐了吐舌,起身从屋顶上跃下,进屋收拾去了。墨云风到阁主那再交代了一番,就站在外头等她。
等了一会儿,楼潇带着简便的包袱和肃影往这里直奔而来,墨云风看她穿的不是琴韵的白袍,而是入门前穿的那一身深蓝se的衣k,不以为然的投去一个质问的目光。
「呃……」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