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七岁 - 第七章那年十七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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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周宇政,我们高一时同班,但一开始却没有说过半句话,直到下学期时我们因为分组的关系才开始认识,也才慢慢喜欢对方,最後成为彼此的初恋。我喜欢他在众人眼前的yan光、大方、善良、幽默、温柔、细心、耐x、成熟、稳重、有自己的原则,但是当我们私底下两个人相处时,他反倒变得b较木讷,在一些事情上b较钻牛角尖……」

    我和他说起我跟周宇政曾经度过的点点滴滴,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而他总是那样笑着听我说,从未露出任何一丝的不耐。

    海风袭面,浪花攻於堤防下的消波块,也在击上波块後慢慢退去,如此进退的频率,再焦躁的情绪也会就此抚平,同这自然的节奏平静的呼x1、心跳。

    说着说着,我却赫然发现,我所认识的温宥生居然和周宇政有着差不多的反应与说话习惯,一颦一笑都会触及我心中的柔软处,而温宥生又那麽刚好的集周宇政的优点於一身,而且更温柔、更细心、更有耐心、更成熟稳重……这难道就是为什麽,我总有一gu与温宥生似曾相识的错觉吗?

    「那现在的你,还会想跟他复合吗?」温宥生听我絮絮叨叨了许久,最终,轻声问道。

    「不想。」我凝望着蔚蓝的大海,「缘尽了,就永远停留在这里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何况,我前几天也听到有个朋友和我说,他现在有了心仪的对象,而我自己也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还是别打扰彼此,给予祝福吧。」

    这回,换他转过头,眺望眼前的海景,「你虽然口头上说的那麽潇洒,但其实也伤心一阵子吧。」

    我黯然低头,「是。纵使我放下了对他的喜欢,但我再也忘不了了。」

    於是,我终於知道,其实最难忘掉的,不是他这个人的容颜,不是对他这个人的喜欢,而是忘不掉他曾经对我的好,曾经经历过的风霜雨雪,曾经的感动,曾经的痴傻……

    十七岁,在那情窦初开之际,遇上了一个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的人,因为心灵上的契合,选择坦心深交。虽然我和他交往了两年多,可是在这段期间,我们却没有发展至r0ut的阶段,或许是年纪使然,让我们不敢触及那朦胧不清的禁果,但我们也乐於如柏拉图式的ai情,不过这一切或许也都是局限於十七岁的我们,因为随着我们日渐长大,法律的允许、身t慾望的增长都将促使我们往下一个阶段迈进,不过说到底,这都是分开後我自己一个人的推论,现实中会是如何我也说不准。

    忽地,他悠悠一语,「虽然觉得可惜,也讨厌他让你受伤了,但我还是很感谢他当初不懂珍惜的放手。」

    我愣住了,迟疑了许久,才轻声开口,「宥生。」

    「怎麽了?」

    「张郁芯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的神情一滞,「嗯,怎麽了吗?」

    我有些诧异,「原来你也知道?」

    我以为他因为浑然不知才从未领情,没有和她在一起,没想到,他也非如此迟钝木头,而是了然於心。所以我之前误会他了?他其实并不喜欢张郁芯?

    「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呀,我喜欢的人并不是她。」他倒也坦然,蓦地,转过头,双神凝视於我,缓缓问道:「少云,我喜欢的人是你,你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我垂眸,不敢直视一直以来他给我最纯粹的感情,因为我觉得此刻自己是何其的不堪,根本没有资格接受他至清的喜欢。╛

    那刻,时间彷佛都止住了。

    浪静了。

    风息了。

    心,也迟了。

    但在他神眸里的温濡,却是诚挚的涌动着。

    朔风拂来,吹散我身後的长发,凭风飘扬,而我额前的浏海,也被吹至我的眼前,吹乱了我的视线,亦如我此刻的方寸。

    他凝视着我傻楞楞的表情,浓眉微蹙半秒,无奈的哑声失笑,「傻瓜,我喜欢你。」

    他伸出双手,绕到我的背後,托起我外套的连身帽,轻手轻脚的替我戴上。

    「宥生。」我傻呼呼的唤道。

    「怎麽了?」

    「我们……我们在现实中不是相处没多久吗?」

    「在狄卡上聊了一个月後,我就喜欢你了。」他轻轻拨开遮挡於我眼前的发丝,将它们绾到我的耳後,「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网上的喜欢,因为银幕的另一端,可以透过文字的矫饰来掩盖现实中的瑕疵,这也是为什麽我没有在用交友软t,直到大二时被郁芯成天烦着要下载狄卡,我才下载的。」

    「那你怎麽不认为我是骗你的?」

    「你给我一种很真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是我自己的第六感直觉。」他笑,「後来我才发现,其实网上的认识也不错。」

    「怎麽说?」我不禁好奇他为何会改观。

    「你也知道我们俩b较不善社交,所以如若是在现实中相识,我们或许永远都没有交集,反倒因为是在网路上认识了,我们谈了心才真正认识彼此的内心深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喜欢了你。」

    「有可能,是单纯喜欢和我聊天的感觉吧?」我试着推测。

    他摇摇头,「一开始会注意你,的确是因为你是我聊了最久的卡友,也觉得我们聊天起来特别投合,都能很自然的没有任何压力,後来,我慢慢的丢出一些话题测试你,发现你的价值观、想法都与我相近,才渐渐觉得你是个很特别、很bang的nv孩。」

    我盯着他,有些恍惚。我也是如此,与他聊着聊着,发现彼此是多们的契合,也发现他的可贵与难得。

    「我每天都很期待你的回信,每次看到你的回覆都会忍不住微笑,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你了。」

    其实,何尝只有他是如此,我也同样期待他的回音,每次看着看着,唇线扬了,心也暖了。

    「可、可是,你不认识现实中的我呀……」我支支吾吾。

    忽地,传来他低低的浅笑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呀。」

    那笑声,羞红了我的耳廓,让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不过後来,我们还是见面了。」他笑着回忆,「见面的前一晚我开心的不得了,差点睡不着觉,所以一个人出去租屋处走走,才拍了那晚的月亮,在ig发了那篇文。」

    我的脑袋里,不自觉的浮出了那篇贴文。

    「在岁月的洪流里,於成千上万的苍生面孔中,瞬息间一切都止了,是如此的恰巧与美好,於是终於明白,万般的等待恍若一夕,已是隔世。向左走,向右走,呼x1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却始终不曾相遇,所以现在与你的缘分,是多麽的难得与特别,也愿我们,一如明夜的月华。」

    风,差点吹掀我的帽子,他再次及时伸出手,帮我把帽子拢好,也是在那刻,我们双神再次对上,他抿起唇,半晌,缓缓说道:「少云,其实一直以来,我始终在等着一个人,我也曾埋怨上天怎麽让我等了那麽久,一晃眼就二十年了,但自从遇到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所以,我一直很珍惜与你的这个缘份。」他的眼神,是不容忽视的真诚。

    「宥生……」我小声道:「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好……」

    「我没有想像,你就是这麽好。」他想也没想,不假思索的直接说道。

    「不、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让我的脑袋一时一片空白,「或许我有其他你不知道也不喜欢的一面……」

    「我既然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每一面,就算是我真的无法接受的,我也不会因此而不喜欢你。」他说。

    空气里,是海浪进退的水声,但却也清晰可闻他鼻息间轻轻的呼x1声。他的眼神中,并无炽热,而是满溢温存。

    我突然觉得很感动,心中却又莫名的旁徨。我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我对温宥生是有好感的,所以对於他现在的告白,我并不排斥并且也是满满的动容,但之所以会害怕,就是因为在我心里,始终还有纪维维这个人的存在。

    我忽然好厌恶自己,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要脸的nv生,居然一次跟两个男生纠缠不清……

    我垂眸,不敢直视一直以来他给我最纯粹的感情,因为我觉得此刻自己是何其的不堪,根本没有资格接受他至清的喜欢。

    「少云,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马上做个决断,而是单纯告诉你我自己的心意罢了。」他笑了笑,「要不然,我怕你会一直误会我喜欢郁芯。」

    我缓缓抬起头,却见他仍旧温情脉脉,不急不徐。

    「知道了。」我转过脸,茫然的睇着大海,「让我想想吧。」

    「我不急。」他笑了,同我忘向无垠大海,「我会等你。」

    天边渐渐y暗灰蒙,紫se云霞缠天,火橙se的太yan缓慢西沉,落至海的另一侧,天的另一端,而後,被浪cha0深深淹没。

    若非星期日的白天温宥生都有例行的bang球校队受训,我想,或许早、午餐又会被他约出去吃了。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吃着,但或许这样对我和他都好,至少让我们能有自己的独处时间,也让我好好消化自己的情绪。

    不过,温宥生下午五点就会练完球,并且也把我的晚餐给预约走了。

    为了节省东轩107寝的电量使用度数,吃过午餐後,我便背着期末考要考的教科书和电脑,一个人到图书馆读书去。

    虽然还未至期末考周,但是图书馆已有许多位置被用功的同学们占据,准备开工期末考,看着他们桌上堆积如山的书籍,以及一张张面带肃穆的神情与低气压,让身为旁观者的我也备感压力,索x选择去到能够低声交谈的读书空间。

    当我进入其中,那里头平静活跃的氛围与外头肃腾的杀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截然不同。耳边传来使人放松身心的轻音乐,空气里,也洋溢着淡淡的咖啡清香,在这自由的空间里,它允许大家能低声细语,也能自在的在键盘上敲字,整t而言,如若不是为了发奋k书,这里是k大图书馆的首选的好去处。

    我择了个两边无人的靠窗位置,不仅位置的桌面上有cha座可以让我充笔电、手机的电,而且此处的光线也十分充足,往下眺望就是k大的小花园,如果报告打累了还能瞟一眼,让自己的视觉与心情稍作调适。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手机里头的曲库歌曲,而後翻开参考资料与书籍,打开电脑开始打报告。

    不知道打了多久,原先身旁无人的椅子倏然被拉开,我下意识侧过头,却见到那张总是自信满满的俊容,在见到我时闪过一丝的诧异。

    我拉下了一边的耳机,微笑跟他打招呼,「嗨!」

    「哈罗!好巧!」纪维维笑了笑,把身後的书包卸到椅子上,「这里没人坐吧?」

    我微笑点头,他释然一笑,坐了下来,「你平常周末不是都会回台南吗?怎麽这个礼拜没回去?」

    「哦哦……」虽然一直与纪维维有在le上聊天,但我却忘了跟他提及我这周待在k大没有回家的事,也难怪他刚刚看到我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因为今天晚上七点跟别人有约,怕说如果从台南回来会来不及,乾脆就留在k市了。」

    「真的是,不回家也不跟我说。」纪维维皱皱眉。

    「这很重要吗?」我疑惑。

    「当然重要,我这周末两天闲得发慌,不是赖在宿舍就是泡在图书馆。」纪维维一脸委屈巴巴的说。

    「咦?我们系上的交际花夯哥平常不是很多约吗?怎麽这个周末没半个呢?」我打趣问道。

    这下,可换纪维维佯装不开心了,「郭少云同学,你之前不是希望我的约不要那麽多,我现在推掉了你怎麽又有意见啊?」

    我一愣,他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才拒绝原先的约?

    他看着我傻住的样子,忍俊不禁,略带无奈,「反正你没和我说,我们都不能约出去吃个饭、读个书。」

    我撇撇嘴,「就以为你在忙嘛。」

    「好啦,那晚餐呢?」他笑问。

    我一愕,有些尴尬,「可是我刚好被约走了欸。」

    这回,换他一时反应不过,「这麽刚好哦?怎麽每次我想约,你都刚好有事?」

    我傻傻一笑,「嗯啊,你超会挑时间约的。」

    「好吧。」他好像有点失落,「反正你七点也有事,这饭吃起来也有点赶,择日再约吧哈哈。」

    一说到七点的事,让我立刻想起还没跟他报备,「维维啊,上次我们在成果展不是看到张郁芯掉下来吗?」

    纪维维一边从书包中拿出笔电,一边说道:「对啊,听说她昨天已经出院了,怎麽了吗?」

    「张郁芯原本是温宥生在耶晚跳合舞的搭档,不过因为她的脚受伤了,刚好她的舞我也会跳,所以耶晚当天我会暂时代替她的位置,也就是我会跨团帮他们系跳舞的意思。」我说。

    纪维维又是一阵错愕,再次反应不过来,「等等等等,这是什麽时候决定的事?怎麽那麽突然?」

    「星期五的那天晚上其实就跟主办方说好了。」我微笑,「刚好能帮上忙,我就应了,要不那首歌没有lo就无法表演了。」

    纪维维的笑容有些僵,「原来是这样。」

    「嗯,今晚七点就是要跟他们跳跳看。」我说:「星期三那天也要跟他们一起练,可是我们自己也有练习,所以我想说一半的时间跟他们练,一半时间跟你们练。」

    「可以啦,我会放行的,反正你又不是去外头撒野。」纪维维倒是答应的很爽快,「不过有个规定。」

    「咦?」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忽然神秘一笑,「我让你七点到八点在他们那里,你八点到九点得在我们这里。」

    「好,没问题。」我笑着答应,正要戴起耳机时,却见纪维维从书包中拿出一个卡纳赫拉的资料。

    我瞬间眼一直。其实并不是讶异他一个大男生也会用卡纳赫拉的资料夹,毕竟也有不少男生被卡纳赫拉圈粉,重点是这个资料夹非常眼熟……

    他刚好也转过来看向我,眼角流着似笑非笑的神态,「怎麽了?」

    我完全不敢置信,「你怎麽会有这个?而且……」

    「而且,刚好跟你之前宿营时送给小天使的礼物一模一样?」他笑着接下去说道。

    我更加讶异,「天呐,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天使是谁,没想到居然是你!」

    这也难怪他之前会发现我在宿营的最後一天消失了,我就是他的小主人,他成天关心我当然会留意我在不在现场啊!

    他好似很喜欢我现在吃惊的表情,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我被他看得有些赧然,索x低下头来,「之前g嘛不跟我说啊,害我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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