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隻金牌约半掌大小,中间雕一隻貔貅,末端印着一行小字。刻印较浅,首端几个字已经被灰渍斑驳得难以辨认,下头的几个字却仍清晰可认。
“监工于飞圣七年。”朱颜暗暗记下这一行字。
江明见沈渡眉头深锁,看着这块金牌若有所思的情状,忍不住抬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热汗。
这位年轻有为的大阁领以专横狠戾闻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那对狭长的凤眼微挑,压迫之势沉下,江明便觉两腿都在打颤,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犯了这位阎罗。
“不知大阁领有何示下?”觉得沈渡大约发现了什么线索,江明还是出声询问。
“凶手初次作案,为六年前。”沈渡薄唇轻启,吐出这句话。
江明一惊,忙从怀里取出炭笔和一本手掌大小的薄册,记下沈渡的这句话。
“为何?”朱颜下意识反问。
沈渡长眸微抬,目光讥诮,朱颜便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这凶手每次杀人手法如之一辙,作案时间想必也有其规律。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若是推测错了,要找出真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这也是,为大阁领的英名考量。”
陆垂垂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凑在朱颜耳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恭维人的时候,真是稀奇。”
朱颜回头轻瞪她一眼,她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只是屋内气氛凝重至极,陆垂垂很快没了玩心,生怕自己触怒了那位白阎王。
沈渡眉心蹙起,仿佛为朱颜的多言不耐,绕着放尸体的木板踱了两步,却抬手指向男尸身上的外袍:“此为宝相双鱼纹。”
因盛放这二人的棺椁被破坏,尸骸身上的衣物也腐蚀严重,但经清理之后,依然能看清肩膀处金线织就的图案。
朱颜在脑中细细思索,只是这纹路于她而言过于陌生。且此人若真是被害于六年前,当时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稚童,怎会对男子身上衣物的纹饰感兴趣,自然是知之甚少。
她便立在一侧沉默不语,只等着沈渡继续开口。
刑部主事吴泰明原本一直未发一语,乍然听见沈渡所言,奇道:“宝相双鱼纹,莫非是……”
这几个字莫名熟悉,江明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来,一道思绪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惊地拍了一下手,喊了一声:“锦绣坊!”
“这宝相双鱼纹,乃是当年锦绣坊特製的花样,风靡过京都的!”
“咳咳。”
见江明一时激动,就在吴主事和沈渡面前失了分寸,朱颜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
江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激烈,言行有些无状,便收敛了形容,拱手道:“大阁领、吴大人恕罪,属下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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