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三年。
「爹,我去市集咯!」一个挎着篮子的微胖少nv蹦蹦跳跳地从程记木匠铺出来。
程筱久,身量不高,t态丰满,面貌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一双弯弯的笑眼总是能令见者心情愉悦。街坊领居都说程木匠的独nv长得很是喜庆。
她倒也不介意这究竟是不是夸奖之辞,能给人带去欢乐总不会太差的。
程筱久的家乡蓟州渔yan县,隶属於河北道管辖。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地区,离长安、洛yan都得有几个月的脚程。反倒是离突厥人的地盘近很多。
说起「程」这个姓氏。据她爹说,她家祖上也是济州东阿县的,与开国大将鲁国公程义贞的祖上是一个村子的。隋末时她的曾曾祖父当过蓟州太守,致仕後遇到济州闹灾荒,无法还乡,便乾脆在此定居了。这是他们家族的高光时刻。後来随着大唐的建立,她的家族再难恢复往日荣光,渐渐没落了下去。
她的父亲程丰弱冠时作为乡贡去参加进士科考试,落榜。失意一年後,眼见着老父日趋年迈,兄长又在郊野看顾着家中百亩薄田,程丰毅然决定放弃科考,替父分忧。
按理来说,士农工商,他放弃日後有可能当官的机会,做个在其他人眼中地位不高的工匠,着实是匪夷所思。
程丰虽是读书人,为人却并不迂腐。不说身边考了几十年也未及第的大有人在,即使真的进士及第,也要先参加吏部的选官考试,通过後等待朝廷分配,等待七年都是有可能的。他又何必平白浪费十几年?日子总是要过的。既然考取功名这条路走不通,他以为,跟父亲学门手艺、接管木匠铺子也未尝不可。
再往後,因着程丰文采尚可,木工手艺出众,加之为人厚道、有责任心,邻里的赞赏声传到当时的渔yan县县丞耳中,王县丞对其考察了一番,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便将nv儿王氏娉嫁於他为妻。证圣元年,程筱久降生。
外祖父曾替母亲王娉请过教书先生。尽管不是琴棋书画样样jg通的才nv,教导程筱久确是足够的。
程筱久脑子灵光,心思却从来未用在学习琴棋书画、nv红刺绣上。到现在,十五岁的她识文断字没问题,棋画都会一些,音律一窍不通,nv工刺绣也不擅长,反而是对往来客商口中的奇闻逸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与她相熟的少年们都想去气势恢弘的长安或繁华富庶的洛yan闯荡一番。唯有她,对爹娘口中的蛮荒之地极有兴致,盼望着能去瞧一眼突厥师父所说的的茫茫大草原以及成群的牛羊。
小筱久当年把手里的烧饼让给了路边一个快要饿晕的突厥nv人玛依拉。作为回报,玛依拉给程筱久讲了很多突厥、西域的风土人情。对突厥和西域的向往之情就像一颗种子,在小筱久的心底生了根。玛依拉後来嫁给了gui兹国的一个商人,夫妇二人在渔yan县开了家米铺,留了下来。
有一次,玛依拉的三个突厥朋友来探望她,恰好被小筱久碰上,小筱久一下子就被突厥男人的高大魁梧、周身散发出的yan刚之气以及神秘莫测的异域气息迷住了。
心底的种子倏地冲破土壤,以极快地速度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小筱久自此有了一个不太说得出口的人生理想:嫁与突厥人为妻。
为了这个目标,小筱久天天缠着玛依拉教她突厥语,玛依拉被她磨得不行,答应了。
那麽,程筱久现在肯定能说一口流利的突厥话了吧?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程筱久虎头蛇尾的毛病一直都在。理想从未改变过,却又不肯下苦功夫。程筱久的突厥话,到如今也就是个马马虎虎的水平,日常交流没大问题,但凡话题深入一点,就不一定听得懂了。
程筱久也很苦恼,总怕这二把刀的突厥话水平影响了自己的人生大计。
但她同样又是个乐天派的人,管它未来如何,过好现在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程筱久拐过弯,走了没两步,正好瞅见独孤铃站在祁岳楼门口。
「阿铃!」
独孤铃转过头,看到是程筱久,笑着摆摆手,「是小九啊。」
独孤铃是程筱久的发小,亦是最要好的朋友。她身材纤瘦匀称,五官小巧jg致,颇为俏丽。可惜生在了大唐大周这个以胖为美的年代,总得被亲娘b着多吃几碗饭。
祁岳楼是渔yan最大的酒楼。独孤铃是掌柜家的大nv儿,睿智理x,x子有些冷、有些慢热,偶尔有点小毒舌。和热血冲动的程筱久十分互补。冷静如她经常能在不经意间给程筱久提些极妙的建议。程筱久很是仰仗她,戏称其为自己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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