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蜷缩在被子里,吃了药,皮肤仍是滚烫的,手脚冰冰凉凉。
特别是耳边听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风声,心里莫名慌慌的,忍不住双手将自己身体搂紧,他鼻子不通,想呼吸也只能通过嘴巴。
今晚外面似乎没了月亮,从夏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过了会儿,感觉嗓子像是干成了沙漠,饥渴难耐。
他探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杯子,手上没力气,不小心把杯子碰倒了,玻璃碎片溅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室内尤为的清晰。
杯子里的水泼了他一手,从夏愣愣地往回缩手,霎那间伸出来另一只大手,把他shi淋淋的手握住,他听到闻奕说了句:“别动。”
闻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声音一响起,从夏就愣住了。许是生病了,就会很容易多愁善感起来。
连打破杯子这样的小事,他敏感的神经都会颤抖几下,觉得自己总犯错,悲伤的情绪刚上心头,就被闻奕轻巧地拦了下来,从夏的心湖渐渐平静。
从夏忘了收回手,借着微光看着闻奕弯下腰,拿纸巾帮他擦手,柔软的纸巾细细擦过他的手指、指缝,从夏眨了眨眼,眼里氤氲出水汽。
闻奕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搓干、搓热,又捉住变得热乎乎的手放回被子里,还凑近点,掖了掖从夏的被角。
从夏眼前雾蒙蒙的,静静看着闻奕的动作,睫毛颤一下,泪珠跟着滚落几滴。
他偷偷躲被窝里吸了吸鼻子,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不过沁骨的冷还在侵扰着他的身体。
闻奕帮他擦完手就转身离开,从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神情添了几分失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吞咽了下口水,喉咙干涩,彷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那么久,其实只过了一分钟,闻奕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打扫工具,像是用不惯扫把这些,有些笨地清理满地的玻璃渣子,清理完,又没找到拖把,索性蹲下来,用几张纸擦地板。
两人间没一个人再挑起话头,各做各的,闻奕打扫,从夏看着。
再然后,他出去整理了会儿,再进来时手里端着杯水,杯子里还插着不知哪儿找的一根吸管。
他坐到床边,拿一旁的枕头垫在床头,扶从夏坐起来一些,将吸管口对准从夏的嘴唇。
从夏渴极了,也不别扭了,乖巧地含着吸管喝水,咕噜咕噜,很小的吞咽声响起。
从夏见到闻奕勾唇笑了笑,他立刻投去幽怨的一眼。
含着水光的眸子瞥过来,温温顺顺的,带着小钩子,闻奕深呼吸一下,才按捺住想逾矩的心。
现在还不能,夏夏会生气的。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是真正的度日如年,特别是中间的春节里,他和崽子两人在冷清清的房子里过,过得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那天年三十,他趁着崽子发祝福的时候,凑上来也发给从夏的那句,我想你了,没有半句谎言。
见不到从夏的日子,身心如被千万只虫蚁啃咬个遍,很是煎熬,这种感觉他怎么都不想再体会,只想和从夏在一起。
喂完从夏喝水后,墙上的钟摆指到凌晨三点半,闻奕搬来个凳子坐在从夏床边,想看着从夏入睡。
起初从夏还能无视,可是听着窗外的风雪声,钟表走动的嗒嗒声,以及闻奕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从夏怎么也睡不着,怎么能继续无视,怎么能不在意?
他的手脚尽力缩着取暖,他破天荒地想念闻奕温暖的怀抱,温热的皮肤和很有安全感的手掌。
从夏心里的那个可谓“正义”的天平开始左右摇晃,渐渐地、渐渐地,闻奕这边垒的砝码越来越高,从夏不可避免地倾向于他了。
他在被窝里,左手捏了捏刚刚被闻奕摸过的右手,心底积累的难过情绪好像一点点消失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闻奕。
闻奕这阵子头发有些长了,也没去修剪,下巴上还有胡茬,和以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像是变了个人。
闻奕也在伤心、难过,从夏认真地想到,他呆呆地看着,等手伸出去快碰到闻奕的下巴才反应过来。
幸亏闻奕闭着眼睛没看到,从夏心里刚这样庆幸,要抽回来的手就被捉住了。
“夏夏?”闻奕声音淡淡的,又在这黑夜里莫名的好听。
从夏的偷摸被当场逮住,整张小脸更红了,他抽了下手,没抽回来,娇娇地说了句:“你好烦。”
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埋进被窝里,过了十几秒,闻奕还怔愣着没动静,从夏气鼓鼓的,在被窝里嘟囔道:“我好冷。”
这句潜台词闻奕瞬间就懂了,他眉毛挑了挑,立刻脱了睡衣赤裸着上身就钻进从夏小小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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