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眼睛:“昨夜……”元钧看她额头并无热度,想来只是刚醒的迷糊,起身在几上倒了一杯水试了试热度,递给她:“是孤连累了你,孤会负责的。”容璧:“……”容璧慢慢回忆起来李东福说的话,她在太子身体里,也见过李东福多次,知道他传旨必定是代表了皇帝的意图:“皇上为什么要逼您圆房?”元钧垂下睫毛:“是孤作茧自缚了,没想到……”“如今他服了丹,也有了仙缘,却始终不见真正的飞升机缘,他急了。他以为破了孤的童子身,就能坏了孤的仙缘,然后孤也就和他一般了,这样仙缘就能回到他的身上。”容璧睁大眼睛,几乎想不到这位皇帝竟然已丧心病狂地迷恋修仙到如此的地步。她失声道:”那怎么办?”元钧冷笑一声:“他已疯了,不问苍生问鬼神,什么仙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服丹服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仙缘,和童子身有什么关系?他知道父亲昏聩,却从未想到父亲能昏聩到认为他的仙缘是来自于他的守身,竟然会以为破了童子身便能夺了他的那所谓的“仙缘”。从这一方面来说,大臣们显然也早就感觉到了皇帝的疯狂,一个疯子皇帝的想法,谁能想得到?这样的疯子皇帝,如何还能高踞朝堂之上?谁知道他还能做出多少疯事?他一眼看到容璧,没有再说下去,毕竟面前这个小娘子,确确实实和自己有了一段说得上是上天眷顾的缘分,仙缘并不能说子虚乌有……但事实上,如今这样的交换灵魂已打扰到了对方的生活。他之前已刻意让自己尽量避免交换灵魂,还对方平静的日子,与家人朝朝暮暮,一饭一蔬,显然都是对方乐在其中的,他见到了她和兄弟们Jing心筹划的小饭馆,想必如今开张了,生意必定很好。但如今对方却不得不又为了父亲这样一个昏聩疯狂的念头,就被强行入了宫内,离开家人,放弃了经营得好好的小日子,若是真的那所谓的童身能够停止这交换灵魂,那他倒是希望是真的。元钧抬眼看她,眼眸冷静如冰封,昨夜容璧看到那犹如野兽一般的Yin鸷凶狠已经被封在了暗沉沉的冰后,他声音理智而稳定:“这些事你不必担忧,只先在宫里安心住着,其他的事情孤会想法子。这次导致你无辜卷入,是孤和姐姐欠你和你家人,今后……孤会尽力补偿。”容璧一怔,看元钧那一刹那沉沉眼眸里仿佛燃起了一簇火苗,但睫毛立刻遮住他眼睛里露出的杀意,他倏然起身,在一旁的屏风上拿下衣袍自己穿上,然后出去吩咐了一声:“来人,服侍容夫人起身。”外边几个宫女进来,替她更衣,梳头换衣裳。容璧起了身来,感觉到双腿酸软,面上微热,却听到太子在屏风外有条不紊地下令:“命人去父皇、皇后哪里通报,就说容良娣身有旧伤,请安就免了。”
周尚宫竟然还侯在外边,连忙笑道:“殿下放心,昨夜容良娣进宫就已参拜过皇后娘娘了,当时皇后娘娘就有过训导,请容良娣专心服侍太子殿下即可,请安的礼自然都免了。”元钧又道:“容良娣身边有两个小丫头叫红缨、白缨的,也是大姐姐赏给她日常身边答应的,请周尚宫禀报皇后娘娘,本也是公主府的丫鬟,一并传入宫内服侍良娣,省得她身边无个贴心人伺候。”周尚宫硬着头皮道:“奴婢这就回去禀报娘娘。”元钧道:“今日就要见到她们。”他语气强硬,周尚宫完全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是,奴婢立刻办。”元钧又吩咐了几句:“容良娣初入宫内,宫里的份例一并拨入函宫内,不可怠慢了。”周尚宫连忙又应了,元钧这才又问严信:“李东福呢?”严信连忙笑道:“李公公昨夜……得了喜帕就回去复旨了。”元钧冷笑一声:“吩咐人去和他说,叫他立刻安排御医过来为容良娣看诊,若是那酒有什么后患,仔细他的皮。” 谋算御医很快就到了,先被小内侍引着给容良娣把脉后,就被带了出来,然后便被带到了太子这边。御医连忙行礼,见太子详细问了他把脉情况,又特意垂询:“昨日合卺礼,陛下赐的合卺酒,有助兴的成分,可会造成别的后患?”御医之前值日,也为太子把过平安脉,从未见过太子关心脉案,此刻却反覆询问,甚至让人取了那酒壶剩下的酒来给他测试:“务必要将热毒拔出干净,良娣在战场上受过箭伤,身子虚,此次又喝了这助兴酒,需多加调养清毒。”御医连忙回话;“殿下放心,这确实只是普通的助兴酒,昨日确实是陛下那边传药房要了‘五子衍宗丸’,调了苏合香和蜂蜜,只是助阳的效果比较强,并无其他有害成分,开些清心补虚补气的药就好了。”元钧这才微微放心,御医连忙道:“殿下也喝了酒吧?是否由下官为您把个平安脉?”元钧不以为意,一如从前一般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意,但旁边的严信十分关心进了一步:“殿下,请御医看个脉吧。”元钧可有可无将手抬起,内侍们连忙上前为他放腕枕,御医上前细心左右手都诊过脉,禀报道:“殿下身子好了许多,只是大病初愈,还需慢慢养着,凡事宽心为上,臣为殿下开个方,慢慢养着,若是不想吃药,也无妨,只注意休息和吃食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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