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组陈心锐,她去抓院长过来合影了,马上就到。”“嘶,那付莘人呢?”“发言结束就被师弟师妹拉去合影了。”“叫她快过来广场。”有位同门苦着张脸,说:“电话没人接。”正当组织合影的联络员焦头烂额之际,蓦然听见不远处有人高声喊着:“来啦来啦!”a大的博士学位袍以鲜艳的红色为主色调,校徽印在胸前,袖口是盛鸣市标志建筑的刺绣,门襟和绶带都是沉稳的深蓝色,上面还缀着代表学校元素的银杏叶、垂柳等暗纹。明明满广场的人都穿着大差不差的服饰,特别是在如此庄严的场合,付莘兀然抱着学位帽奔跑起来,博士袍的衣摆被风吹出波浪般的褶皱,她回国后将长发染成红棕色,显得皮肤更加白皙红润、吹弹可破。女人笑靥嫣然,清爽如触礁绽放的浪花,风格独一份儿,霎那间闯入众人眼帘,几近移不开视线。“对不起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下。”付莘喘着气连声道歉。关系要好的同门跟她开玩笑:“再到晚点,你快比院长大牌了。”“几个师弟师妹太能烦人了,抱着我不让走,真服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博士毕业合影,差点把我搞得衣衫不整。”她一边整理乱糟糟的发顶,一边戴学位帽。“这不说明你受欢迎么?”同门示意她低头,帮忙调整帽子的角度和形状。付莘不矮,微微叉开腿方便别人弄,她无奈应道:“什么受欢迎呀,一个个看我好欺负呗。”“刚才演讲应该不少是即兴吧,讲得不错,我预感你要火。”“你猜。”付莘俏皮地眨眨眼,“每逢毕业都这样,老生常谈,煽情的话都腻了,一板一眼的致辞像应试考试套范文模板一样无聊,烂大街的东西不如不说。”同门犹疑地看她:“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陈斛啊。”付莘扶着帽子站好,神情不太自然:“啊?有吗?”“还没有?记得有回组里聚会,他在外头等你,中途我去卫生间,听到他在走廊接电话,就是这个语气,一模一样。”同门肯定地说,“不过也正常,夫妻都是越来越像的。”付莘对这话不敢苟同。注意到许多同门携家属来参加毕业典礼,她有点诧异地问了身旁的同学:“玲珑,这位是?”“你好,我是玲珑的老公,免贵姓江。”“江先生你好,我叫付莘。”付莘拘谨地与男人打过招呼。男人说:“听玲珑提起过你,你们是硕博都是同学吧。”付莘感叹:“哇,你对玲珑真上心,连她说过的话都记得。”他很淡地笑了下。许玲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忙翻了个白眼:“确实上心,还非要向单位请假来参加我的毕业庆典,以为能给我拍点好看的照片,简直每一张都角度刁钻,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来的必要。”
话虽刻薄,许玲珑丈夫却一直笑盈盈看着自家老婆,甚至好脾气地帮她正好绶带。付莘早前有所耳闻,许玲珑丈夫是做航天材料检测与分析的,研究所的假可不好请,很难说他是存心敷衍许玲珑。可拍照技术烂也许是每个男朋友的共同特点。“这不拍得还行嘛,就比例有点…额,p一下估计还有得救。”眼瞅许玲珑又要发作,一旁的丈夫立刻表决心:“我一定好好练习,争取进步!”“谈恋爱的时候就在保证,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还是这个水平,属于是没有一点天分,你还是好好做航天研究吧。”她补了句,“争取当拍照技术最烂的航天工程师。”付莘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两口子怪有意思的。“付莘,你老公今天没来么?”这一问,周围的视线便朝付莘聚集过来。她与这位同门并不熟悉,分属不同课题组,四年下来也只是点头之交,对方或许没有恶意,但付莘有些始料未及,一时半会儿没说出个所以然。还好同课题组的好友反应快,故意用夸张语气维护道:“人家老公忙得要死好吧,谁不知道陈氏近几年向国外市场进军,总裁数次亲自赴欧谈合作的新闻都在头条挂着呢。”付莘解释:“我最近刚度假回来,没来得及跟他说毕业典礼的事儿,他…的确很忙。”她不自觉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看来公开离婚这件事要早点提上行程了。否则总是要圆谎。“这样啊,还以为今天能见一见鼎鼎有名的商界大佬呢。”那位同门露出失望的表情。“陈总给我们定了餐厅吃散伙饭,你们没看群吗?”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唰地转移了,吵作一团:“有这种好事!”“妈呀,半岛大厦那家法餐店啊?我记得人均两千多……”“富婆竟在我身边。”付莘讶然,她对此完全不知情。“他人在哪?”大伙儿扭头看她,不是,主角都不知道啊。“我去,你老公真是霸道总裁啊,这都不跟你说一声?”“我手机刚刚寄存在学妹那了,没来得及看。”付莘木木地答。“还说可以带家属,我跪了。”有人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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