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卿脑子发白,“什、什么蛇?”岑砚平静:“毒蛇。”“咬到了哪儿?”“腿。放了一片作陷阱,先咬的马,带出来的马都死了。”庄冬卿心一抽,护卫已经先他一步,找到了小腿咬伤处,用刀划开衣服,一片青紫,已然肿大起来,庄冬卿还想着要不要人吸毒血之类的电视剧桥段,两个Jing兵已经跑到了河边,摸了会儿,极快抓了几条东西出来,放在岑砚伤口上。“这是什么?”“禀小少爷,是水蛭,我们封地的偏方,用来吸蛇毒极好。”“哦哦。”是他脑子不好用了。确实,云南温暖,虫蛇繁多,偏方应是比其他地方也多。静静等了会儿,头几条水蛭都死了,后面几条活了下来,便不再吸毒血。岑砚浑身没力,低声阻止道:“早就扩散了,别干这些有的没的。”庄冬卿脑子从来没转这么快过,“不,不一定的!就算是毒蛇,咬人也不是每一口都分泌毒ye的!”对,对的,看过相关科普,他知道的。庄冬卿:“你怎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死?!”还反问上了。岑砚:“……”岑砚好声好气:“带上我只会是你们的累赘。”庄冬卿:“那、那就先带着,我觉得,孩子还是双亲健在比较好。”岑砚:“……”“以后要是问起来,我总不能告诉他,他另一个爹是我见死不救没的吧!?”还反问出了底气。身体虚弱,差点没被庄冬卿气个仰倒,岑砚问他:“那若是半路有追兵……”虎符还在他身上,对方既然想要封地的亲兵,那搜过来是迟早的事。庄冬卿实际,“那就到时候再丢掉你。”岑砚:“……”两个护卫:“……”庄冬卿大手一挥,“就,就这样!柳七说他们都要听我的,来,打晕,带走。” 躲避说打晕, 倒也不至于。岑砚本来就很虚弱了,脑袋要是再来一下,庄冬卿怕敌人没杀死他, 他折在自己人手里。就这样显然也带不走, 护卫只处理了蛇毒, 身上的箭伤,还有刀剑伤,也得简单收拾下,才能背着赶路。“这儿不能拔箭吧?”这种贯穿伤, 一旦拔了箭就得紧跟着止血, 然而他们目前并不具备这个条件。且拔了之后, 止血也需要一段时间, 不然背着走,一路血淌在草地里, 就是最好的路标,告诉敌人,我们在这个方向, 快来追我们啊~“不能, 但得先把箭折了,不然背不了。”护卫道。庄冬卿:“好好。”“主子您忍一下。”护卫一只手握住箭前端,一只手握住了箭尾, 准备从中部折断。岑砚不作声,只闭了眼睛。咔嚓一下, 岑砚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伤口被牵扯, 血水再度渗出, 不知道是不是庄冬卿的错觉, 只觉得岑砚脸色好似又白了些。上药粉,裹伤口。身上的刀剑伤作同样的处理。收拾一番,一个护卫背起了岑砚,对庄冬卿点了点头。“小少爷,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庄冬卿:“沿着原本那条支流走吧。”岑砚掀了掀眼皮,发觉看不太清,又闭上了,只叮嘱,“不要走我飘来的那条。”“知道的,不是。”庄冬卿回答。继续上路。岑砚在护卫背上,惨白着脸,只闭着眼睛,中的箭在肩膀上,为了避免碰撞,他人是稍微倾斜的,庄冬卿时不时去瞥他,有些紧张。
多几次,又一回侧脸,蓦的和岑砚双眼对视。庄冬卿:“……”庄冬卿假装无事别开眼,须臾再偷瞟,发现他又闭上了。这是知道自己在打量他吧?!啊啊啊脚趾扣地。面上庄冬卿却装得自然,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那别人就看不出我尴尬的原则,一步步走得稳稳当当。缓过这阵,庄冬卿又意识到了点别的,这是很难受吧?想了想,身上插着箭,中了蛇毒,还有刀剑伤,那想要舒服,确实也很难。走出一段路,视线中瞧不见支流和主流的交汇处了,庄冬卿:“他这样可以吗,衣服都是shi的,需不需要换一身?”说完又嘀咕,“有带他的衣服吗?”六福:“我看看。”把背包翻开,还果真发现了三件衣服,庄冬卿认出了一套是自己,还有一套是六福的,那剩下的一套不用想,肯定是柳七给岑砚准备的了。趁着这个功夫,两个护卫换了下,岑砚被换到了另一位的身上。本来都不想开口了,听到这几句,岑砚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逃难?”庄冬卿小声:“知道啊,但是……”岑砚再度睁开了眼,在他的凝视下,庄冬卿补全了后一句,“但你这样很容易风寒吧,身上又有伤,如果半夜发起热来,那也很不好办吧?”“……”岑砚闭目,“我谢谢你想这么周到。”字一个一个地近乎是被挤出来的,庄冬卿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感觉岑砚心情不妙,他闭嘴了。护卫却在等他们吩咐:“那我们现在是……?”岑砚:“继续走,找到落脚处再说。”“是。”“是。”岑砚愿意指挥,庄冬卿肯定是听他的,毕竟他也没有什么野外求生的经验。就这样走出一段距离,又过了一片林子,众人决定歇息一阵,岑砚也被放了下来,靠坐在树下,庄冬卿伸手摸了摸他衣服,shi得透透的,叹了口气。岑砚不理睬他,让护卫看看他腿被蛇咬过的地方。纱布拆开,已经肿起了老高,但是,护卫声音有点激动:“发黑的地方没有扩散!”庄冬卿在边上,伸手按了按他腿部皮肤,问:“有知觉吗?”岑砚摇了摇头,却也不再说让他们丢下自己的话。庄冬卿估摸着,应当就是自己预判的情况,是毒蛇,但被放了那么一片,蛇应当也是懵的,马蹄踩踏的那些,受了惊,自然分泌毒素咬马自卫,但咬岑砚的这条,恐怕还是晕的,没把他这个体型的当成猎物,只是应激给他来了口。但哪怕没有毒,毒腺分泌的很多蛋白质也是致敏的,消肿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岑砚看了看天,问庄冬卿:“天色如何?”庄冬卿迟疑,“……很好?”后知后觉,“你眼睛怎么了?”“眼花。”估计也是蛇的毒腺分泌ye影响。岑砚轻声:“如果能下场雨就好了。”庄冬卿:“?”见他太震惊,护卫给他解释道:“虽然处理过了现场,但还是会留下很多痕迹,他们要是细细查看,会发觉的,下雨能洗刷掉很多痕迹。”比如脚印、血迹,还有将踩踏过的草地河岸改头换面。庄冬卿懂了。又看了看天,小声嘟囔:“那还是先不要吧,本来就这样了,再淋一场雨,八成得发烧了。”岑砚:“……”岑砚:“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庄冬卿缩了缩脖子,声音越发轻,“我这不是盼着不下雨吗?”岑砚不说话了。不想。歇了阵,各自都喝过水,继续上路。约莫一个时辰,看见了村落,他们一行留在村外,护卫去了一人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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