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他面试的广播剧配音角色选上了,受邀去海城市跟配音组见了个面,众人围坐一桌,一同研讨剧本,分析角色,为后面的录音做准备。虽然只是协役,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难得的机会了。现在正值暑假,学习结束以后他没有回云港市区,趁着雨小,他直接开车去了云港古城。他舅舅在古城有家民宿,小时候一到放寒暑假,他就会去那里玩。幼时淘气,宋锐泽经常陪他玩闹,还给他买很多玩具,陪伴他的时间也最长,在祁安心里,比起亲生父亲,宋锐泽更不失为一个父亲。宋锐泽知道他要来,为了让他住得安心,民宿这几天都不对外接客。当初他舅舅买下这间民宿主要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陪伴换白血病的舅妈,一陪就是四年,舅妈还是走了。宋锐泽没有再回市区的房子,而是选择一个人住在香樟小院,他说那里有他的念想。拐过最后一个弯,白色奥迪在云港古城边停稳。祁安打开后背箱,抬出一个黑色行李箱,箱子里除了少量的换洗衣物,还有从海城市带回来的特产鸭脖,他喜欢吃,他舅舅也喜欢吃。穿过青苔与藤蔓纠缠的窄巷,一个个独立小院映入眼帘。祁安沿着青石板往下走,沾带泥垢的鞋底留下一道道虚浮交错的脚印。云港市的天气总是忽冷忽热,反复无常。今天下了一天小雨,空气中弥漫着chaoshi的泥土味。他不禁打了几个喷嚏,最近鼻子又开始犯病,他忍不住摘掉口罩,大量冷空气灌入,鼻腔的不适感这才稍微平息。拖了没几步,电话铃响起,一阵跳脱的声音兀自跃出:“喂,傻蛋,又去古城啦?做手术了吗?鼻子怎么样了?还能呼吸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连串的问题砸进祁安的耳膜。周遭安静下来,只有滚轮磕在地上前进的轱辘声。过了几秒,祁安才出声:“挺好的。嗯。手术的事我还没想好,下周二回来再说吧。”“你感冒了?”“没有。”祁安道。他小时候鼻腔就时不时发堵。长大后鼻炎发展成鼻窦炎,发堵的频率不断升高,鼻塞的症状也越发严重。特别是遇到感冒,那点稀薄的空气更是让他难受不已。“你的报告我看了,可以进行手术。家属没空来的话,我就直接跟你说,如果要做手术,术后一年忌辛辣海鲜等发物,半年内尽量少吃火锅。最近接了好多像你这年纪的孩子,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所以你想快点恢复就需要在这方面多约束一下自己。”“术后别去灰尘多的地方,保持鼻腔干净。”“差不多就这些,你回去再想想吧,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来做。”“明白了,医生。”祁安接过手册,离开了那家耳鼻喉医院,他拿不定主意,要再好好想想。“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鼻子拖得也够久的。”江子叙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不说这个,明天我跟李遇来找你玩,我们好好搓一顿!”“好,我今晚收拾两个房间,还有啊,你可别叫我傻蛋,都多少年了,这么土的名字,一点都不适合我,你要叫就这么叫你自己!”他俩从小学到初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别说怼人,想到祁安连句骂人的话都没说过,江子叙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好好好不叫。你不是说下周要去医院看你们老师,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知道江子叙在想什么,祁安迟疑片刻,还是应下了:“嗯好,我……问你个事儿。”江子叙:“你说。”“你主人,多少岁?”电话那头似是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江子叙笑笑点破:“你去实践了?”祁安沉默了,对方追着说:“一听你就有心事,给我说说呗,这方面你还不信我吗,别的不说,我至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倒也确实能帮他分析,江子叙入圈比他早,小少爷本身性子就活泼,直来直去,再加上骄纵纨绔,看见do就表演三分滑稽,七分讥笑。拿着红酒晃来晃去,嘴里念念有词,“您能征服我的屌,我就跟着您!”“妈耶,怎么抽的比我吐的还难看!”“您行不行啊!”“先生啊这样下去不行啊~这技术是裂开了吧~哎反正我的屁股裂开了~我的心也跟着裂开喽~”当然,这些噱头也着实招那些do“款待”,吃了好多拳头,硬的那种。小少爷却不肯罢休,还不忘甩手再怼一句:“遭了先生,您好像病发了,我送您去医院吧。”又是一顿鸡飞狗跳。那会都说他那臭性子,蹿天蹿地的,就算套个嘴笼都没人能降得住,不做do都屈才了。但谁知道,某天小少爷突然冒出个主人,众人都不以为意,心道肯定又是老套的把戏。只是后来,小少爷每天早不见人晚不见人,每次出现在公开场合,都裹得严严实实,就算如此,依旧盖不住那些刁钻的伤痕,再后来嘛。哦豁。藏獒犬直接变身小金毛。小少爷似乎被收拾得规规矩矩。天天黏主人屁股后边摇尾巴,在主人面前乖得不行,主人一个眼神过去都能全身发软,众人直呼——神奇!至于现在,都过去几年,再不正经的人多少也正经了。当然,只有一点。祁安把上次实践的经过说了一遍,那边的江子叙听完后便没了声。活泼的人突然安静就很奇怪。祁安咽了口唾沫:“怎、怎么样?我想做他的sub。”“你可以啊!”“爸爸都叫上了,之前没发现啊,你比我还变态!”祁安:“……”江子叙正色道:“我主人今年刚好三十,比我大九岁,认主我是不介意年龄,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怎么喜欢怎么来。”“老点怎么了!”“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他对你好,你可以试试,又不吃亏,顶多少几两rou,吃顿饭就补回来了。”祁安低声说:“不是,之前实践有点不愉快,前几天我又见到他了,我追着他,他的态度若即若离的,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好烦喔,你说他怎么就不说清楚呢,弯弯绕绕的,我哪里猜得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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