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宽敞的卧室没有点灯,只有皎洁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屋内。
我听见身後传来动静,有个人正朝此处走来,脚步沉稳缓慢。门被推开、又被阖上,那人往前两步便站定不动了。
我却一丝警惕不安都没有。
一道男声打破了寂静,「你还是想不起来吗?」他的声音很好听,醇厚优雅。
我转头看向他,或许是因为屋内昏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出他身姿挺拔修长。但他的双眸却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一双饱含忧伤、又历尽沧桑的眼眸。
我默默的看着他,思忖片刻,而後摇头。
他无奈的苦笑,「这样啊……我知道了。」虽然声音很苦,但他的眼中却蒙上一层温柔,「那……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我是谁?我不就是我吗?
……总觉得,好像被无数次的问了这个问题。
我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覆,「还是没想起来吗……?」
他明显失望着,「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浓厚的惆怅和忧伤也感染了我。
为什麽会如此悲伤呢?甚至隐隐有着酸涩的哀凄和锐利的疯狂。
眼前的场景有了些微改变,房间变得明亮,一个nv人的虚影站在我的床边,而那个男人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那个nv人打扮jg致,yan丽的妆容和名牌服饰都用心搭配。
她憎恶的看着我,语气尖锐,「凭什麽?你凭什麽住在这里?」
我不以为然,淡淡地回答她,「何必生这麽大的气呢?」接着轻啜一口红酒,嗯……他特地准备的就是不一样,这种令人陶醉的香气啊……。
我似笑非笑的说,「反正我也不过就是这样,等哪天他腻了,就会把我丢掉了。」语气轻松,阐述着一个简单易见的事实。
nv人的愤怒缓和了下来,她疑惑的喃喃,「是这样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一个男人的声音cha了进来。「你说什麽?」
那个男人走到我们之间,但他连看都没看那个nv人一眼,只铁青着一张脸、表情y鸷的盯着我,「你刚刚说什麽?」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我眨眨眼,「我说,等你哪天腻了,就会——。」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住嘴。」他拽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人发疼,但我只能愣愣的看着他,「你怎麽能、怎麽能……。」
他大概是怒极,嗓音哽咽发颤,「你把自己当成什麽东西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为什麽呢?
为什麽要这麽生气?
我说的也不过是事实,被喜ai、被抛弃、被温柔相待、被残忍以对,本来就是这样。
我只不过是暂时的玩物、一时的新鲜感。为什麽要流露出这种神情?像是真心珍视我、心疼我、在乎我的神情?
我不懂。
但是我知道,
拜托、
不要、
如此真心待我。
一眨眼,所有的虚景消失,又变回原先那个y暗的房间。
他静静地站在那,从来没有离开过。就那麽一直看着我。
我听见闹钟响起的声音。
原来是在做梦啊……。
那麽,该醒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不要走。」浓浓的不舍和苦涩,「再待一下吧……再一下就好。」
我没动,心里突然有种异样感,一种有什麽被触动的感觉。
好难过、好想哭。
有一种我也舍不得的感觉。
他慢慢的松开手,语气坚定,「我,不会丢下你。」他扬起一抹微笑,倾尽一生温柔,「你要好好的。」
睁开眼,不知何时已然泪sh了枕巾。
「那边的河有一位悲伤姑娘,
如果你有什麽伤心事,
就到河的那边说一说。
河会听,河会流,
河会把你的悲伤都带走。
那边的河有一位悲伤姑娘,
如果你有什麽伤心事,
她会从河的那边走来。
她会听,她会懂,
她会把你的心碎都看透。」
——
我睁开眼,一片灰蓝的天填满了我的眼帘;我像是融在水里的一抹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随波逐流,在冰冷湍急的河水里摇摇晃晃,奔向不知名的地方。
河水理应是无味的,但我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苦涩。
破碎的画面随着水花时不时的侵入我的意识。
丧失ai妻的男子、在冰面上行走却意外溺毙的军队、小产的妇人、被婆家nve待的nv子……混杂着各种不尽相同的悲鸣啜泣,萦绕在我的心头。
陌生的歌谣传入我的耳中,我突然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手和脚、眼和口,从河水中坐了起来。
我从岸边开始走,走过不知名的小村庄,看见了那被婆家nve待的nv子,正在忙着替家人晾晒衣物;她的神情平静淡然,但我却看见她袖口没遮仔细的伤疤。
我走过附近的小镇,看见了那小产妇人一张脸微白,穿着jg致高雅、被人细心伺候着;她含笑和众人寒暄,气度雍容,但我却看见她眼底的憔悴和空洞。
我走过热闹的集市,美丽的双胞胎姐妹作为噱头正x1引众人的目光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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