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里有便携椅, 宋磬声找了块地方摆好椅子,默默看着裴野鹤一个人团雪球。
雪人可没看上去那么好堆, 得先在原地垒出一大块紧实的雪团,确保滚动的时候不会散, 再推着它四处滚, 这样才能团出一个圆球。
裴野鹤滚着雪球来到他身边, 问:“声声, 你冷吗?”
宋磬声穿得太多了,看上去像隻臃肿的海豹,连摇头的动作都很笨拙, 他声音闷闷的, “不冷。”
裴野鹤滚着雪球在他身边晃了一圈,基础没打好, 雪球滚着滚着就碎了,裴野鹤愤愤盯着不争气的雪球,盯了半天还是认命地蹲下身重新砌球。
宋磬声本来打定主意隻旁观不动手,可看裴野鹤一脸丧气的模样, 他还是忍不住起身去帮他, “这都多少次了, 你怎么总也记不住呀。用雪捏出的核心太散了,滚着滚着就碎了, 你得找个石头。”
他们在半郊外的地方,石块多的是, 裴野鹤捡来块大石头,宋磬声负责往石头上糊雪,裴野鹤则负责将它按紧压实。雪球的雏形成型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把控好推动方向,让它尽力滚得圆润就好了。
半个小时之后,雪人的身体已经成型了,裴野鹤欢呼一声,开心得像个孩子。
宋磬声笑着看他,“你真的好喜欢下雪天。”
裴野鹤忙着堆雪人头,也不忘回答宋磬声的话,“可能因为我是在冬天出生的吧。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堆雪人的场景吗?”
“记得。”宋磬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你半夜翻进我卧室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我差点就要叫保镖了。”
他童年时一直处在父母的高压管控之下,只有晚上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后来遇见裴野鹤,好多事也都是晚上做的。
他出生在帝都,常年见雪,可连落雪都没机会碰。出门有车,进门有屋檐,哪怕外出这一小段路,也有人撑伞遮雪。
那年的雪下得格外大,裴野鹤半夜溜进他卧室,带着一身寒意握住了他的手,他牵着他避开佣人和保镖,一路猫着腰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虽然他们很快就被发现了,可当裴野鹤将小小的雪人放在他掌心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雪的冷和冰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第一次”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多到宋磬声回忆起过去的时候,好像每一幕里都有裴野鹤的影子。
“声声!”裴野鹤喊他,“看,你的头!”
宋磬声的眼神落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雪球上,淡定地评价道:“不错,挺圆的。”
一大一小两个雪球一团成,剩下的就是些细节了,裴野鹤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开始轻刮雪球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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