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接班的护士在旁边看热闹,觉得这位小姐真是奇怪。那两人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个穿着讲究的人,与金萱嘉年纪相仿,身边带了个打扮简朴的老妈妈。年轻的那个说:“请问宋迤住在哪间?”护士低头查找名册,答道:“叫宋迤的进来时还在进行手术,这时候手术结束就转到二楼了。”“算了吧,咱们还是别进去。”年轻的那个准备上楼,年老的那个拉住她的手臂,满脸忧愁地劝阻道,“医院里都是伤患,不干不净的,你还是别来这种地方。”年轻的那个用商量的语气说:“我就看一眼,唐蒄下午不来上课,我刚买的桃酥还没给她呢。”“别想着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找机会出门玩。”年老的那个依旧苦口婆心,“别进去,当心染上晦气。”她到底还是没拗过那个年轻的,满腹怨念地跟着上楼找病房。医院里天天忙碌,两人终于找到目的地推开房门,唐蒄独自坐在病床前,望着昏迷的宋迤发呆。听见开门的声音,唐蒄顿时回过头来。看见是眼熟的面孔,她才卸下防备说:“梦桡,你怎么会来这里?”“趁机会出来逛逛。”刘梦桡走到病床前,瞥一眼床上的宋迤,惊奇道,“这就是宋迤?和我想的不太像。”“你干什么,别被她听去。”唐蒄挥手打断她,看一眼她带过来的阿嬷又说,“我现在忙着没空,下午的课就不上了,我让金小姐给你家里打电话请过假。”“我在家里待着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去上学,还要劳烦你来做家教。”她从阿嬷手里拿过纸袋,又把袋子递到唐蒄面前,“给你带的,算是探病了。”唐蒄郁闷地拆开纸袋,立时眉开眼笑:“好,就想着这个。”她赶紧拿出一块桃酥掰一块,“宋姨会醒,”又掰一块,“宋姨不会醒,”再掰一块,“宋姨会醒。”掰到不能再分,唐蒄顿住动作考虑几秒,放到嘴边咬下一点,将最后一点碎末举起来展示道:“宋姨会醒!”刘梦桡见怪不怪,问:“金小姐在不在?”唐蒄说:“她说她要给家里打电话,你问她做什么?”“我是觉着成日里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我爹不想让我见外人。”刘梦桡叹息一声,笑着说,“如果金小姐能来家里看看我就好了,你就能多点时间逃课。”阿嬷连连摇头,反对道:“老爷是爱惜你。”刘梦桡说:“我知道,可我一个人在家里多闷啊。”阿嬷往病房外瞅了瞅,伸手要拉她起来:“好了,时间不早,我们得快点赶回去,当心老爷又生气。”刘梦桡往后躲:“我想和金小姐说两句。”阿嬷问:“就只说两句?”
刘梦桡满怀希冀地点头。没多久金萱嘉进门来,她立即抓紧机会打招呼:“金小姐好。”不等金萱嘉回话,阿嬷就揽住刘梦桡的手臂。刘梦桡知道逃不掉,颔首道:“我先回去了,有话以后说。”阿嬷拖着她走出去,金萱嘉才问:“那个是谁?”“就是我教的那个刘梦桡。”唐蒄揣着手,讪讪道,“我就说她家里管得严,还真就只给她讲两句话。”金萱嘉嗤道:“那老太婆看着一脸刻薄相。”“别乱说,阿嬷待人很好的。”唐蒄为阿嬷讲好话,熟练地把罪名转移到别人身上,“是她爹管她太严了,去哪里都叫人跟着,门禁也早,下午四点钟就要回去。”金萱嘉表示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家里古板呗。”唐蒄说,“见的人少,坐地起价。”“原来现在还有这样的家庭。难怪我爸叫我少跟她家里来往,我还以为是他仇人。”金萱嘉收回望向门外的目光,扭头问唐蒄,“那你是怎么找到刘家这条门路?”唐蒄静默一阵,道:“我只和你说,你别跟别人讲。”金萱嘉耸肩。唐蒄低声说:“是杜太太。”上次听见她的名号是几个月前,金萱嘉心里一惊。是她,那就不奇怪了。金萱嘉不敢细想她的事,于是另找话题:“我刚才看了侯亭照的尸体,问了我爸几句话。尸体上的弹孔和侯亭照手上那把枪的口径不符合。”唐蒄眨眨眼:“这代表什么?”金萱嘉也压低声音说:“这就代表杀侯亭照的人用的不是他手上的枪,也不是宋姨的枪,是第三把枪。”唐蒄突然警醒道:“昨天还有人带了枪去跑马场?”“不知道啊,我爸叫人去问了。”金萱嘉说,“总不会是你和我,现在只等宋迤醒,我们一起回家去。”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再三跟唐蒄保证宋迤不会死。时间一晃就过,医院送来的晚饭没人动,唐蒄忧心得吃不下东西,金萱嘉看不上粗制滥造的菜品不愿意吃。干等着宋迤醒太无聊,唐蒄开始给金萱嘉讲她自己编的故事解闷:“……但她只想好好活着,不想成仙。神仙说,想回家要等天亮,今天晚上就在丛林里过。”“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猎户只好独自捱着不敢做声。”窗外漆黑一片,为了烘托气氛,唐蒄刻意放轻声音,“她爬到树上缩着睡到三更,突然听见下面一阵吵闹。低头看下去,那只狼立刻呜呜呜地叫起来。”宋迤问:“它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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