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还在想侯亭照的事,转头问:“什么?”唐蒄笑着凑近她,指尖压在喉间那颗扣子上转两圈,作势要解开。宋迤扭过头去,说:“我才不看。”“那你就别问。”唐蒄起身转到这边来,又凑近宋迤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就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宋迤抬手捏住她的脸:“我怕你咬舌自尽啊。”唐蒄脸色垮下来,坐回去道:“得,当我没说。”她不甘示弱,又转头道,“合着你以前看过,现在不稀罕。”宋迤向她伸手道:“你过来。”唐蒄挪过去,顺势跟宋迤抱一下。她把下巴搁在宋迤肩头,说:“我有点担心金小姐。那些礼物她准备了好久,李太太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她得多难过啊。”“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我们最好不要打搅她。”这种情况宋迤见过,解决办法中规中矩的,“那里边还有几个有点眼熟,是去年她送去的,也被退还回来了。”“李太太怎么这样,弄得好像不承认金小姐是她女儿似的。”唐蒄趴在她肩头微微侧过脸,说,“她不愿意住下,金先生怎么不让她走?留在家里又见不到。”看见宋迤思考的表情。宋迤说:“她走了金小姐怎么办?家里多个人又不是养不起,金先生不会放她走。”“她走了金小姐顶多见不到她,”唐蒄丧气道,“和现在也没两样。你不觉得她把礼物都退回来很伤人吗?”“是很伤人。”宋迤和李太没见过几面,同样不懂她的心思,“以往她是会收下的,怎么这次不一样?”“我跟你说句悄悄话。”宋迤靠过去,唐蒄在她耳边悄声说,“芍雪怀疑是小彩云杀了金二愣。你怎么看?”“他在家里树敌无数,宁太她们都容不下他。”屋里没别人,宋迤实话实说道,“另两位也不想日后接手家产时多个累赘,想他死的人着实太多。”“三炮之前还和侯亭照说话,”唐蒄继续说,“是不是他和小彩云勾结?小彩云那样的姑娘会杀人吗?”“怎么不会,”宋迤答得不假思索,顿了顿才道,“金先生只想息事宁人,不管小彩云想要什么,他都得尽力地给。否则,就只有找出凶手押去受审这一条路了。”“我不喜欢那个小彩云,她今天可盼着你回来了,结果你回来之后她又没几句话。”唐蒄抬眼观察宋迤,问,“她说的什么啊,什么叫接你出来?”宋迤似有踌躇:“眼下不好告诉你。”“为什么?我就想知道。”唐蒄圈住她的脖子,逼问道“你昨天还说你不会死,为什么你和别人不一样?”
“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宋迤说到一半怕她不高兴,就近选个合适的日期,“就等我搬出去和你住,到那时说多少都没关系。”“真的?我看你这是缓兵之计,不肯说实话。”唐蒄用力抱紧她,“不想说就不说,别叫我发现你是在骗我。”宋迤保证道:“以后我再跟你说,不会食言。”唐蒄哼一声,环着宋迤脖子的力道还是不减。104 ? 垂云◎宋姨在家隔离◎接下来的几天都平淡无奇。侯亭照的尸体没有可检查的,宋迤要了几次金峮熙的尸检报告,高警长满口答应,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派人骑车把文件送过来。换成以前,最关心金二的金萱嘉肯定急得三番四次去催。但李太把礼物退回来对她打击不小,虽然没像上次那样整天不出门,但明显比往常疲惫许多。她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无力再应付金芍雪,于是管辖金芍雪的重担就落在音乐老师唐蒄身上。小彩云还是牢固地盘踞在家里,而且无处不在,偶尔出门拿东西时会看见她青灰色的筒裙如野猫的残影般一晃而过。大家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宋迤本能地觉得近期那两位横死的死者大概率不会得到昭雪。宋迤养伤不便出门,金先生经常找唐蒄,再由唐蒄转述给宋迤。她不想出去跟小彩云假客套。房子里的一切似乎停滞不前,只有钟表上的时间兀自流逝着,纸上临时抄出的两行旧诗也在着重强调无聊的时间过得太快。宋迤又心不在焉地提笔抄下几百字,唐蒄才一脸愁容地回来。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是用身体把门推开的。宋迤闻声抬起头来,问:“叫你去干什么了?”“最新消息,他们在跑马场当天的工作人员里查出一位与侯亭照有过语言摩擦的扫地工,”唐蒄用卖报童的兴奋语气说着,晃到宋迤身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那个人看见三炮就跑,被小彩云一巴掌扇昏过去。”宋迤当即觉得不对:“扫地工哪来的枪?”“高警长正在问话,高警长正在问……”唐蒄翻弄几下桌上的稿纸,扭头对宋迤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天色还早,我骑车去给你买回来。”宋迤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叫别人去就好了。”“别人买的和我买的不一样。”唐蒄挪近几寸,一歪脑袋靠在她肩头说,“还有个重磅新消息,金先生已经决定把侯亭照的死讯报上去了,还要我当证人。”宋迤质疑道:“你当证人?”“叫我作证侯亭照打你。”说到这里唐蒄就心虚,用脑袋抵着宋迤的肩膀摇头,“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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