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慢垂着头一言不发,谈寂怀疑,若不是顾流光拽着他动弹不得,这小子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狂蝶”叹道:“罢了,小莲在地下赌场等你,她累了,想走了,给你最后一次破局的机会。”“她肯原谅我了?”徐慢不可置信的抬头,声音抖得厉害,“不可能,她被他们抓住放进道具箱的时候说过……”“等等,”谈寂冷笑着打断,“你确定小莲是被他们放进道具箱的?”众人都茫然的看向谈寂,只有徐慢的脸色愈发的白了,仿佛随时会昏过去。谈寂笑他:“自己干的事情,承认起来很难吗?是你趁她斩杀强哥失败后,由于天赋问题,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亲手将她活活塞进道具中的吧,你口中所说太过残忍而无法面对的,究竟是她,还是你自己?”“你怎么会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谈寂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去直面所有的真相,当年,你把她押在了地下赌场,之后没多久,那里发生了爆炸,你以为她死了,因愧疚而成局,对不对?”在现世这条街上,也许根本就没有地下游戏厅,他们入局的第一日,那个绑着小莲的游戏厅,影射的大约就是当年的地下赌场。徐慢被迫押下小莲还债后,集结了一帮打手,想要去将女友抢回来,可没想到,那个赌场却不知为何发生了爆炸,他以为小莲早已葬身火海,在第二轮局中见到时,才会那么惊讶与害怕。柯枫点头说:“很合理,白橘炸了地下游戏厅之后,npc的反应太真实,徐慢的记忆里,应该真的有这样一幕存在。”至于第二轮局中,小莲斩杀了五个威胁着徐慢的弈者之后,徐慢究竟是将她当做了索命的恶鬼,还是单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谈寂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清楚,对于小莲而言,两次的义无反顾,徐慢都辜负了她。“我可以和你摊牌,”柯枫说,“你出局之后,总公司的特殊工作间里,绝对会有司法机构的人,带着搜查好的证据在等你,这也是我们骗你入局的原因,哪怕这样,你也不肯去见她一面吗?”所以留了安婉在外面接应,所以不远千里将徐慢骗来总公司,所以他们七人,哪怕面对的是规则抹杀,也要入一趟局,在徐慢离开现世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老底应该已经被翻了个干净。“你们!”徐慢怒视柯枫,不出意外的被谈寂刀子般的目光怼了回去,他兀自琢磨了半晌,终是颓了下去。“行了,放开我,我自己去。”徐慢说。顾流光松了手,看着他被狸花等人一路“扶持”着的背影,没忍住吐槽道:“我还是第一次逼着执棋者破局呢。”“谁不是呢。”柯枫嗤笑。谈寂难得有兴趣的问:“过去看看吗?”柯枫点头说:“当然要去。”“谁问你了?”谈寂瞪他,“去沙发上好好躺着。”
高高在上的柯神瞬间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装得和只小nai狗似的,只可惜谈少爷心肠太硬,根本不为所动。浑身是伤的禾月对即将发生的八卦也相当好奇,顾流光当然是不同意的,宁可留下来陪他,也不许他出去。最后白橘妥协了,拿着狸花从黄毛那儿抢来的手机说:“我去,给你们打视频电话,行了吧。”也想看八卦的连雨赞同的点头,还无师自通的将手机画面,投影到了那个巨大的屏幕上。白橘叹着气出门了。外面的空气质量不是一般的差,白橘将衣领拉至了最高处,企图挡住些许的雾霾。灰色的天空看不到飞鸟,原本躲进避难所的npc们此时却都跑了出来,和白昼空间那些混到一起,街道上反而显得热闹非凡。这段记忆中的时间大概接近年关,哪怕是在这条阳光照不进的灰色街道上,人们也在为新年努力的做着准备。清晨的早餐铺子前排满了人,火红的灯笼高挂于光秃秃的枝头,几个嬉闹的童孩追逐着从人群中穿过,老大爷蹬着三轮,载着老伴儿,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印刻着岁月的石板路见证了生老病死,踏过的每一步讲都述着喜怒哀乐。白橘通着视频电话向前走去,恍惚间,还以为这片梦境,也是一角人间。“小美人,”柯枫靠着沙发看屏幕上的画面,突然问,“你知道弈者的魂识,为什么可以留在某个人的局中吗?”谈寂看着窗外的灰雾想了一会,说:“生命的终点是遗忘,对吗?”柯枫轻笑。也许,对于念念不忘的入局者而言,对于战至最后一刻的弈者而言,局里,亦是人间。休息区的沙发上,或坐或躺着五个身影,“狂蝶”从未打算在此逗留,却有人执意追了出去。高楼之上,两道影子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这里的风很大,又干又冷,与街道上的热闹截然不同。“我不是他。”“我知道。”“他不在了?”“……嗯。”“狂蝶”踩在天台的护栏上向外远眺,一如曾经做弈者时一般,肆无忌惮,年少轻狂。只是少了根命线,来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再也回不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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