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郭婉躲得了前边躲不过后边啊。”“你们不是都知道最近波子媳妇一直跟着郭婉寸步不离的吗?”他也不卖关子,直接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形给复述出来了——“郭婉当时看见前边有玻璃球后就刹住脚了。”“可她个子比波子媳妇高,波子媳妇当时就跟在她后头,她刹住脚了波子媳妇看不见前边情况,波子媳妇刹不住啊!”用手比划了下顾艺的体型。他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觉得心有余悸。“波子媳妇那体格,一个没刹住就跟炮弹似的往郭婉后背上一撞,我眼瞅着郭婉前脚刹住闸后脚飞出去了!”说飞出去可能不太准确。“反正就是被撞得往前踉跄了一大步,这一大步直接就踩玻璃球上了,可能是脚底下太滑,再加上那是个下坡……”他都不忍心讲了:“我看着郭婉像是飞出去的,摔的挺惨。”“而且这还不算……”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不去回忆那个场面,“郭婉摔了之后顾艺紧接着也踩上了玻璃球。”睁开眼,看见众人俱是一副——‘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的表情。他苦着脸点头:“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顾艺砸郭婉身上了。”“郭婉的孩子说到底是被顾艺给‘砸’没的。”一片哗然!苏岁后退一步,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就比如现在,她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脑补郭婉被砸时的场景。想象出的画面太过惨烈。捂着肚子,她感觉自己都开始肚子疼了。不行,不能再听了,她得回去多嚼点安胎丸压压惊……身后,杨梦一开始还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可想到郭婉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后,立马自觉和苏岁拉开一大步。太吓人了。她现在都开始担心自己离苏岁近点,自己脚滑摔了不要紧,别再像顾艺连累郭婉一样再把苏岁给连累了。杨梦心有余悸:“岁岁你说等郭婉醒了她是不是得恨死顾艺?”说完,她又觉得这件事里头的对错也实在是分不明白。杨梦叹了口气:“可顾艺也不是故意的,哎,怎么说呢,就是弄巧成拙了,啥事都凑一块儿了。”“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大宝和二宝会选在今天想害郭婉这个后妈?”都是没有预料到的事儿碰一起了。“顾艺跟着郭婉是为了护着她,没想到反倒是害了她,也不知道这妯娌两个以后可怎么相处。”她摇摇头:“还有郭婉,我就是忙着上班都听说过她养胎的时候是怎么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在裴家作威作福的。”“现在孩子没了……啧,郭婉以后的日子怕是不t好过……”……连杨梦这个和裴家以及郭婉没有深交的人都知道郭婉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更别提钱凤英和郭大贵了。老两口听到消息之后人都傻了。他们本来正站楼根底下和邻居们吹牛皮说他们在亲家家里有多受尊重呢。一边吹自己家,一边踩苏家人。正说得热闹,没想到猝不及防被人告知了自己闺女孩子没了!钱凤英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是在逗她。“小王,这种玩笑可不好开,你要是拿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说笑你信不信我上手打你?”被叫小王的年轻人急的不行:“钱婶我没跟你开玩笑,小婉姐真出事了,你赶紧和我叔去医院吧!”话落。安静。好几秒的安静。等众人回过神后只能看到钱凤英和郭大贵飞快跑走的背影…………和刚被通知郭婉出事了的郭家夫妻俩不一样,此时此刻,黄秀霞已经一口气跑到医院找到等在手术室外的家里人了。她满面惊慌,惊慌中带着只有裴家人能懂的兴奋。激动问:“孩子真没了?!”
裴岩靠着墙,眼里闪着和黄秀霞同样的兴奋:“没了,刚才护士特意出来告诉的。”黄秀霞听后浑身发抖。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她这是难过的,只有裴家人自己知道黄秀霞为了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就别管别人家的事儿了郭婉孩子彻底保不住的噩耗传回大杂院儿的时候,众人又是一番唏嘘。而这件事造成的,最直观的后果就是她们大杂院所在的这一条巷子,路上的雪头一回被众人这么齐心协力的清了个干净。郭婉就算再不讨人喜欢,她在这一片儿名声再不好。类似她这样的惨剧大家也不想再发生了。当然,整件事里的受害者不止郭婉一个。自从郭婉流产缘由被知情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后,这一片儿的小孩子可遭老罪了。不仅玻璃球被明令禁止不让再玩儿了,往常吃完饭一抹嘴就能出去野的小孩儿现在临出门之前都得先听一顿思想教育。可以说裴家大宝和二宝完全是以一己之力让这一片儿的人家都重视起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这年头谁家没孩子?以前家里孩子再皮再闹大家也只是推说一句小孩儿不懂事,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孩子干点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儿谁都不往心上放。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知道了不懂事的孩子到底能多‘不懂事’之后,谁都担心自家孩子会成为下一个大宝、二宝。各家再不敢对孩子放任自流了,大家伙儿第一次这么理解一句话——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是得教育!得好好教育!听着外头的吵吵嚷嚷间歇还有小孩子的哭嚎声,寿建柏烦躁地抓过枕头边放着的搪瓷缸子扔到地上。白雨晴听到动静拎着正洗到一半的衣服从外头进来,蓬头垢面,再不复曾经的整洁柔美。以前胡丁兰在的时候,白雨晴从不知道每天有那么多家务活要做,她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到点儿吃饭,吃完饭放下筷子一抹嘴再挤兑胡丁兰几句。日子过得舒坦,一天很快就能过去。可自从寿建柏‘发疯’后,天天盯着她、使唤她。她不干活就对着她发火,还时不时的威胁她说要把她赶出去。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可以说白雨晴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狼狈、没这么度日如年过。现在的她和大杂院里那些成天蓬头垢面围着灶台转,活的乱七八糟好像有忙活不完的活儿的老娘们又有什么两样?她甚至记不起已经有多长时间,都没再从外人嘴里听到一句夸她模样好的话了。那可是她曾经最为自得的优点,现在硬生生被寿建柏给磋磨没了。家务熬人,她现在就被熬成了一个和别的老娘们没有任何区别的黄脸婆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白雨晴看了眼地上摔凹了的搪瓷缸子以及那被泼了一地的水。她深呼吸,开口问:“怎么了?”寿建柏冷眼扫了眼窗外:“外边怎么了?”白雨晴:“没怎么,外边不天天这么热闹嘛。”住的人多,可不是天天都吵吵嚷嚷的。至于这一次为什么会吵得这么厉害,家家户户为啥都跟约好了似的打孩子……白雨晴懒得给寿建柏细讲。她弯腰把地上的搪瓷缸子捡起来,有些不耐烦:“建柏,你别管别人家的事儿了,先把你单位的事儿整明白吧。”“上次你不是说只要我把你单位领导请到家里来,你和他说几句话就能保住工作吗?”“人我之前死皮赖脸的也给你请过来了,你单位那边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信儿?”为了让自己语气不至于太过生硬显得像在质问,白雨晴忍着不耐放柔了声音。“我不是催你,我就是担心,你单位那边一直没传个准话过来,我这心就一直提着,觉都睡不好。”寿建柏眼神暗了暗,想开口岔开话题让白雨晴出去该干嘛干嘛去,可敷衍的话到了嘴边,余光看见白雨晴手里shi淋淋拧成卷的衣服,他又有些心软。这段时间白雨晴被他欺负的有多惨他心里有数。一是气白雨晴以前装贤惠骗他,二是气白雨晴为了躲那么点的债,想都不想的就把他和孩子扔家里。一个人跑了。扔下半残的他和刚会自己吃饭的孩子不管,不仅心里没有愧疚,还在外头琢磨要编什么样的瞎话骗他,好让他在事后原谅她。包括白雨晴在外宣称他家暴酗酒……桩桩件件的事加起来,寿建柏怎么可能没有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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