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嘴唇说:“不、不是,我不是冲妈,我是和寿建柏生气。”白铁扫了一圈屋里情形,点点头:“看出来了,是该生气,我就没见过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踢了下被扔到地上沾了一层泥的shi衣服,白铁哼笑:“这也就是你现在年纪在这儿摆着,嫁人了,我给建柏点面子,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建柏受伤不好动弹,怎么,你也不能动弹了?”“这屋糟践的,咱家一年不收拾屋都没有你这儿乱,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小时候我是不是没把你给教好?”白雨晴嘴唇抖得更凶:“教好了教好了。”挨那么多打她要是还认了这句没教好,她都怕她爸现在再往死里打她一顿。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她擦着眼睛委委屈屈:“爸,你别干说我啊,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干了多少活儿,我可没对不起他寿建柏。”“该照顾的我都照顾了,可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白铁气不打一处来:“他躺在这儿,他能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都半残的人了,还能干什么?有心也没那力啊!以为又是自己女儿犯矫情在这儿耍小性子,白铁走到寿建柏身边拉住寿建柏的手:“建柏你有委屈就和爸说。”“你了解爸的为人,爸不是那昧着良心惯闺女的人,她要是又瞎胡闹的气你,你看我收拾她不!”寿建柏一直强撑着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对白家那么好,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冲着白铁这个老岳父。他亲爸走得早,从小就幻想自己要是有个爸会是什么样。可以说白铁完完全全符合他对于一个父亲的幻想。尤其每一次他和白雨晴之间闹了什么矛盾,白铁都是公正……不,应该说是更偏向他。这样的岳父让他怎么能不敬重?回握住岳父的手,寿建柏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爸,你是知道我心里苦的,我一天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可你知道刚才雨晴指着我鼻子骂我什么吗?她骂我废物、窝囊废,说我没能耐养活不起她!”这么扎心的话他光是复述心里都揪着揪着的疼。怎么可能不失望不伤心?他可是把一颗心都捧给白雨晴看了啊!这一刻,在白家父母面前,寿建柏哭得像个寻求靠山的孩子。白铁闻言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个眼神吓得白雨晴差点条件反射地跪下。白铁:“建柏说的是真的?你真跟建柏那么说话了?”不敢骗他,白雨晴点头又摇头:“我是说了,可是爸那是因为……”白铁:“没有理由!那种话是能张嘴就说的吗?我看你真是被建柏给惯坏了!”白雨晴哭得不行:“不是,是因为他自己偷摸换工作了不告诉我,我追着问他才和我讲实话。”“他换的工作比他原先的工作工资能少三分之二,爸你说我骂他窝囊废有啥不对?”白铁皱眉:“建柏,你媳妇说的是真的?”寿建柏:“是,但是……”没有但是,白铁一下就收回了刚才紧握女婿的手。 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寿建柏:“……?”他看了眼自t己被扔开的手,又看向老丈人骤变的脸色。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康芸一把拉住闺女:“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丫头说话颠三倒四的,倒是把具体情况和咱们说明白啊。”“一天就会让我和你爸跟着瞎Cao心。”白雨晴委屈:“妈,我说的都多明白了。”知道自己只要把来龙去脉说完,她爸妈一定不会再向着寿建柏。白雨晴再不压着火气,对着寿建柏冷嘲热讽:“你们的好女婿主意正,窝囊废,单位怎么安排,他就怎么认命。”“我就没见过这么孬的!”“怂的呀,对着领导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这么点小伤,愣是差点让单位给他办出个提前病退!”“好好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惦记上了,趁他病要他命的给他抢了,结果他知道之后竟然就这么认了。”白雨晴冷笑:“爸妈你们能想到吗?你们的好女婿就这么点出息,工作被抢了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抱着单位随手打发给他的破工作还挺知足。”
“我刚才要去他单位闹他都拦着我,说怕让单位觉得他不识好歹,怕我把他那刚被施舍到手的破工作再给闹没了。”说实话,白雨晴现在是打心眼里觉得寿建柏怂。她骂寿建柏的那些话不是因为气糊涂了想到什么骂什么。而是她现在的心里话啊!白雨晴:“你们说都这样了,怪我在家里跟他闹吗?是我的原因吗?是我矫情吗?我这些日子就差当牛做马的伺候他了。”换做以前她哪干过这么多这么累的活儿?她还以为自己伺候得这么殷勤,寿建柏说啥是啥,她这么迎合、这么乖巧,等寿建柏伤好之后就能苦尽甘来了。能让寿建柏记住她的好,等到日后加倍补偿她。为了这个目标她就差使出浑身解数的把寿建柏给供起来了。白雨晴跟祥林嫂似的絮叨:“我累死累活的照顾他啊,结果他给我这么大一‘惊喜’,他还是个人了?”听了闺女的话,康芸眼前一黑,她早就把女婿的工资看成了她自己家的钱。现在女婿工资缩水成这样,这不是在剜她的心吗?!康芸颤颤巍巍的问:“不是,你怎么知道建柏的工作是让别人给抢了?”“你听着信儿了?谁抢的?我和你爸现在就去找他去!”白雨晴:“我要是能听着信儿还好了呢。”那还说明她在寿建柏单位有认识的人,有靠山呢。可哪有那么好的事。“关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咱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但是妈你就笨理合计,从他受伤到现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单位就着急让他腾地方。”“还是我去找他领导才把他领导给找过来的,要不然他领导连个面都不露,他单位连个过来关心他的人都没有。”“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单位那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伤的重不重,也不在意他伤的重不重,人家就是不愿意让他干之前的工作了……”白雨晴剜了寿建柏一眼,满眼的瞧不起:“反正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咱怪不了别人。”“要怪呀,只能怪咱自己没本事,没能耐。”“家里没背景连个能帮着说句话的厉害人都没有,可不是成了那软柿子,有点什么事第一个被人捏烂糊……”寿建柏瞳孔猛缩,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白雨晴说话能这么难听。以前他是听他妈告过状,他妈和他说过白雨晴私底下骂婆婆。他不是没有怀疑,可每一次对上白雨晴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所有的怀疑尽数都能变成笑话。他宁愿相信是他妈说话夸大其词了,也不相信白雨晴真的会说难听话侮辱人。在寿建柏的印象里,白雨晴一直都是那个温柔、柔弱、心地善良的姑娘。就连刚才白雨晴骂他是窝囊废,他也给白雨晴找好了理由,觉得白雨晴这是气急眼了才会那么说话。可现在……听完白雨晴劈头盖脸变着法嘲讽他的话,寿建柏只觉得他自己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是他识人不清,是他‘以貌取人’被骗得团团转,是他太过自负相信白雨晴不相信自己亲娘。白雨晴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窝囊废!还是个瞎了眼的窝囊废!白雨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捡起地上的脏衣服再一次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么看我干啥?我说的不对?”“你要是有能耐你去把原先工作要回来啊,和我在这吹胡子瞪眼睛的耍厉害有什么用?”别看她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早就不对寿建柏的工作抱有希望了。就像她刚才和她爸妈说的那样,寿家没人脉没背景,连个稍微有点份量的人都不认识。这样的人家受了欺负,除了认命又能怎么样。别看寿建柏以前挺风光,可没了好工作他算什么?别人跌到泥里能有贵人帮着扶起来,可他寿建柏一旦跌到泥里……呵,就在泥里打滚吧。事已至此她根本就没必要再和他虚与委蛇了。以前是她白雨晴配不上寿建柏,得靠着寿建柏过好日子,不讨好寿建柏不行。可现在……白雨晴冷笑:“寿建柏,你不是一直头疼你妈和我关系处不好吗?”“我这人多善良多心软你知道的,我可看不下去你们母子两个因为我闹到这步田地。”“这段时间外人没少戳我脊梁骨,说是我把你妈给逼走的。”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也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为了你们两个的母子关系……咱俩还是离婚吧。”脱掉围裙,白雨晴用围裙细致的把手擦干净,然后像扔掉一块儿破抹布一样扔掉手里皱皱巴巴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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