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曲折的小道旁挂着一串串朱红的薄纱灯,满院的景致也甚是怡人。
穿过假山石桥、回廊,有一座雅致的水榭。
黄铜四角香炉,若有若无的香雾袅袅,味道极清极雅,温润的萦绕在鼻尖。水榭内间垂了重重的帘幕,看不到里面。
屋子里只有两人。
慕千寻白衣素雅,不染纤尘,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白须老人,一双Jing目炯炯有神,此人正是慕千寻的师兄须乌子。
他们的神情都很凝重。
“师兄,此事真无其他办法了吗?”慕千寻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沉重。
须乌子摸摸白须,叹息一声:“天意也罢,宿命也罢,关于这个诅咒,老夫已潜心研究了多年,如今仍然没有其他办法可解。唉!”
慕千寻眼神很暗:“那我们该让浓浓怎么办?”
想到自己温柔可人的妹妹,他满是心疼。
须乌子定定地看了看他,无奈地摇头:“老夫一时不慎,害了浓浓,真是惭愧。早知道会有今天,十五年前老夫说什么也不该答应阁贝罗的要求。”
十五年前,蒙舍先王阁贝罗一心想扩张领域,吞并其他三诏,可惜一统各诏的野心未来得及实现,便身染怪疾,太医束手无策。当时太子阁昱不过十二岁,为了蒙舍国不被人趁虚而入,他认为“强守”不如“智留”
经过周密谋算,几经周折,阁贝罗终于找到了已经隐于山林的须乌子,让其施展巫术,给其他三国太子布下咒语
该咒以血为基,带着一种人们无法解释的神秘。若是男子中咒,该人难以活过二十五岁,若是女子中咒,则会祸害身边之人。
目标分别为北诏、刖夙和银暝三国的太子。阁贝罗希望那三诏太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届时阁昱风华正茂是吞并其他三诏的最好时机。
人算不如天算,在布咒当天,天空出现了一些异常现象,导致施咒过程生了少许意外
慕千寻脸色黯然。
“师兄,凡事终有天命。当年师兄修炼布咒之功,是浓浓自己贪玩才无意中咒,千寻从来未曾怪过师兄,而且多年来要是没有师兄帮助浓浓克制,浓浓也不会平安生活到今天。千寻知道,有的事情之所以生都是她的宿命,与师兄无关。”
“唉,星回节那日,老夫才现原来邪君并未中咒,往北诏的诅咒究竟是谁承受了?或许我这施咒之人真是违背了天意若非浓浓在我修炼未成之时无意中咒,那么血丸还可以帮她解除部分咒毒。可惜她的情况能维持到今天,老夫真的已经尽力了。”
长叹一声,屋子里一片默静。
慕千寻盯着门口被清风微微掀动的帘子,深黑的眼眸中一片沉寂。
然后,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突然回头,注视着白须老人。
声音一字一字,带着沉重的坚决:“师兄,千寻恳请师兄帮浓浓解除封锁,让她恢复记忆吧!”
须乌子震动地抬眼:“千寻,你已经决定了?”
慕千寻认真地点头:“我这个做哥哥的原本很自私,只想让她就这样平静静地生活着。这两年来,浓浓虽然忘记了那些事,也过得很平静,可是却仿佛生命里缺少了点什么。现在她的生命不过还剩三个月,我怎能继续那么自私地剥夺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须乌子沉思了半晌,苍老的声音响起:“如果浓浓恢复了记忆,她将做回曾经的‘瞳瞳’,她还会继续面对曾经的痛苦。”
透过窗户的纱帘,慕千寻的目光落在远处园子边白色的人影身上。
浓浓正在和松儿下棋,他能感觉到她平静的笑容,尽管如此,每次看到浓浓的笑容时,他都忍不住心中生疼。
“不!”他站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师兄,她可以做回‘瞳瞳’,但是她不必再痛苦。”
须乌子在背后注视着慕千寻修长的身影,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俊美的容颜上洒下点点Yin影。
“师兄,如果浓浓恢复记忆,我们不要告诉她她活不过三个月了我们只要告诉她,她身上的诅咒在这两年里已经被我们解除,再也不会再害人了。”
须乌子握紧了手中杯子,声音沉重:“可是,她要去找的是阁王!”
慕千寻豁然转身,一返平日的冷静,声音有点激动:“阁王又如何?浓浓的诅咒现在真能害死他吗?我无法再管那么多,我只要浓浓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开开心心地做回自己,能爱自己所爱!”
须乌子瞪视着他,良久,缓慢而沉重地叹息着点头。
过了不久,外间门楹上挂着的水晶帘清脆地响了几下,一身白衣的浓浓和松儿一同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徒儿见过师傅、师叔。”松儿有礼貌地请安。
慕千寻看向自己的妹妹。
浓浓的眼睛弯弯的,眼睛里好像有月夜的薄露,嘴唇还有些苍白,笑容却很有Jing神。
她对慕千寻微笑,眼睛象夜空里皎洁的弯月。
“哥哥和大师可谈完了?我和松儿刚刚下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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