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的小鹿 - 第二十六章老缺趾躬逢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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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缺趾躬逢盛会圣诞节前一礼拜,母牛生下了小牛。生下来的小牛是雌的。巴克斯特岛地因此出现了欢乐的气氛。因为它可以替代被狼咬死的那头小牛。屈列克赛已经老了,有必要赶快养大一头小母牛代替它。屋子里除了谈论即将降临的圣诞节外,已没有什么别的话题。现在生下了小牛,圣诞节前夕全家都可出外过宿,因为有了吃nai的小牛,母牛的nai水就不会中断了。巴克斯特妈妈在最大的荷兰灶上烘了一个果子蛋糕。裘弟帮助她剥取做馅子的胡桃rou。烘蛋糕得成天照顾着它。这蛋糕花费了全家整整三天时间:花费一天准备它,花费一天烘它,最后还得花费一天赞赏它。裘弟从来不曾看到过这么大的果子蛋糕。他妈妈也挺胸凸肚地得意非常。她说:“我不常去参与圣礼,要是我决定去时,就不肯只带一丁点儿东西上那儿。”蛋糕大功告成的那天晚上,贝尼向她献上了那块黑羊驼呢料子。她瞧瞧他又瞧瞧那块黑呢料子。她突然泪水直流地哭起来了。她坐到摇椅里,撩起围裙,蒙住脸,前后摇动着椅子,显得万分伤心。裘弟非常吃惊,以为她一定是失望了。贝尼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头上。他说:“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没有为你做过这样的事?”裘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欢喜才哭的。她揩干了眼泪,将呢料收起,放到她的膝头上。她拿着那块黑呢料子坐了很久,不时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她说:“现在我非得像条黑蛇那么利索,把这件衣服及时赶出来。”她日夜赶工缝制了三天。她的两眼闪闪发光,显然对这件衣服感到非常满意。她不得不叫贝尼帮助她试衣服。贝尼顺从地跪在地上,嘴里含满了大头针,一会儿往上拉,一会儿朝外移,听从着她的吩咐。裘弟和小旗出神地观察着。那件衣服终于做好了,外面盖上一张纸挂了起来,不让它沾上灰尘。圣诞节前四天,勃克;福列斯特来访问了他们。他仍是这么一副好脾气。贝尼断定,以前认为他对自己不信任。全是多心。老缺趾又一次光临福列斯特岛地,在附近的硬木林里杀死了一头两百五十磅重的青毛公猪。那杀害不是由于觅食,而是一场遭遇战。那公猪和它搏斗得很厉害。他通知说周围好几码地的泥土都掘了起来。那公猪的两根长牙,有一根折断了,另一根上面沾着老缺肚的血和黑毛。“让老公猪碰上它也不错,”勃克说。“就该让老缺趾受些伤。”福列斯特兄弟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才发现的。去追踪它已太迟了。贝尼感谢了他的通知。“我想我得在畜栏里装上一个捕机吓走它,”贝尼说。“我们都准备到河边去参加圣礼。”他犹豫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问:“你们去吗?”勃克也犹豫了。“我想不会吧。我们不会这么愚蠢,跟伏晋西亚镇上那些家伙去混在一起。如果我们不喝醉,那就没有什么意思。雷姆还会和几个奥利佛的朋友打架。不,我想我们大约会在家里过圣诞节。不过,也可能上葛茨堡。”贝尼的忧虑一下子消除了。他可以想象得到,沿河居民在圣诞佳节一本正经的盛会中碰上福列斯特兄弟,会遭到什么样的灾祸。他把那架最大的捕熊机上了油。那捕机有六尺宽,足足有六斯吞1重。光是铁链,也有两斯吞重。他打算将母牛和小牛一起关进厩舍,用东西堵住门,将那架捕机安放在门外。在他们离家以后,要是老缺趾来找这新生的小牛当圣诞节午餐,它就得先尝尝那捕机的味道。那一天在忙碌中过去了。裘弟又将念珠豆串成的项链擦得油光锃亮。他希望他妈妈能穿着那件黑呢衣服戴上这串项链。他没有礼物送给贝尼。这使他感到烦恼而又不安。下午,他跑进了一片洼地,那儿生长着可制烟斗的接骨木。他割了一段,制成烟斗柄,又用混有玉米瓤的粘土制成一个烟斗,装了上去。贝尼告诉过他,印第安人住在这一带时,就是用接骨木做烟斗柄的。贝尼常常也想给自己做一个这样的烟斗。但裘弟想不出可以送给小旗的礼物,不过他自己承认,只要多给小鹿一块额外的玉米面包,就会使它很满意了。何况,他还想用槲寄生的藤和冬青叶给它扎一个项圈呢。----1重量名,照规定是十四磅,但实际上因物而异。那天晚上,在裘弟上床以后贝尼仍旧没有去睡。他孜孜不倦地在神秘地敲着、拍着、锉着,无疑地,总是在制造一件跟圣诞节有关的什么东西。那余下的三天显得比一个月还长。不要说人了,那天夜里连狗也不曾听到一丝响动。可是当贝尼在第二天早晨到厩舍里给屈列克赛挤完牛nai,又到小牛的畜栏里想引它到它妈妈处去吃nai时,小牛却不见了。他以为它撞开了拦板。拦板却很完整。于是他跑进畜栏内软软的沙地上去察看足迹。但是,在一片纵横交错的牛、马蹄印和人的脚印上面,那连成了一条直线、毫不留情地穿越过去的,正是老缺趾的足迹!贝尼跑回屋内报告了这个消息。他的脸由于愤怒和沮丧而变得煞白。“我可受够了它的欺侮,”他说。“我非得追上它,哪怕是一直跑到杰克逊维尔!这一次我一定要跟它拼个你死我活!”他立刻动手用油擦枪和准备弹药。他板着脸迅速地干活。“给我在袋里放上面包和烤甜薯,奥拉。”他发出命令。裘弟胆怯地问:“我能去吗,爸?”“要是你能跟上我的脚步,不叫停,你就去。如果你走得Jing疲力竭,那就只能躺在倒下来的地方,或者独自走回来。不到天黑我是决不停步的!”“能不能让小旗跟去,还是非得把它关起来?”“我决不责怪谁跟去,只是碰到困难,可别向我讨饶呼救。”贝尼跑进熏房,割来几条喂狗的鳄尾rou。这就准备好了一切。他步履艰难地穿过院子,到厩舍里着手追踪。他吹着口哨,唤来了狗,命令裘利亚去嗅足迹。它吠叫着,立刻跑了出去。裘弟望着他爸爸的背影,不禁惊慌起来。因为他的枪还未装上弹药,他的脚还未穿上鞋子,而且也记不得他的短外套放到哪儿去了。从贝尼背上的装备看来,他知道要求他爸爸等他是毫无希望了。他急急忙忙地收拾他的物件,并高声喊他妈妈,叫她在他的猎袋里也放上面包和烤甜薯。她说:“你大概也要卷进去了。你爸现在已非得和那熊斗到底不可。我知道他的脾气。”他喊着小旗,发狂般地跑出去追赶他爸爸和猎狗。他们的脚步非常快。当他赶上他们时,他已喘得上气不接卞气了。老裘利亚对那道新鲜足迹感到兴高采烈。它的吠叫声,它那轻快摇摆着的尾巴,很明显地表示那是它最愿意干的事。小旗也不断扬起后蹄撒欢,和老猎狗并肩奔跑。“要是老缺趾在它面前腾起身子扑来,”贝尼不祥地预言。“它就不会这么活泼了!”在向西一哩路的地方,他们找到了小牛的残骸。那老熊也许是因为新近受到福列斯特家公猪的重创,所以饱餐了一顿。那吃剩的尸体用残枝败叶掩盖得很好。贝尼说:“它大概待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它还想回来呢。”可是那老熊却不按常规行动,足迹继续向前伸展。它几乎接近了福列斯特岛地,然后一下子拆向北又折向西,再沿着霍布金斯草原的边缘北去。西南风吹得很猛。贝尼说,几乎可以肯定,老缺趾本来离他们并不远,却由于风向的关系闻到他们的气味逃走了。脚步这么急促,路途又如此漫长,到了晌午时分,连贝尼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狗虽然还愿前进,但它们起伏的两胁和拖在嘴巴外面的舌头,显出它们也已疲乏了。贝尼在草原中间一个高耸的栎树岛地上停下来,让狗到近旁一个清水塘里去饮水。他在阳光下躺倒在草地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仰天躺着,闭上了眼睛。裘弟在他爸爸身边躺下。狗也肚子贴着地面卧了下来。只有小旗不知道疲倦,在那片栎树岛地上到处蹦跳。裘弟观察着他爸爸。他们从来不曾有过这么急速和剧烈的行动。这次出猎已完全丧失往常以人类智力对付野兽的逃跑和狡猾的那种兴趣。现在只有复仇的念头和愤怒的心情,连一点儿打猎的乐趣也没有了。贝尼睁开眼睛,又翻过身子侧卧着。他打开猎袋,拿出了他的点心。裘弟也拿出了自己的。两人默默无言地吃东西。那烙饼和冷了的烤甜薯,几乎没有什么味道。贝尼丢了几块鳄尾rou给狗,它们心满意足地咬嚼着。不论贝尼是偶然出猎还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对它们来说都是一模一样的。猎物总是一样的,那带有强烈气味的足迹总是一样的,还有结局时那场恶斗,也总是一样的。贝尼坐直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好了。该是出发的时候了。”这阵子午休是短促的。裘弟觉得脚上的靴子非常沉重。老熊的足迹穿进丛莽,又出来,突然又回到了霍布金斯草原。老缺趾竭力想摆脱追踪的狗,因为它们的气味它还能闻得到。贝尼不得不在下午又一次停下来休息,他感到非常愤怒。“该死的,现在可不是我休息的时候!”他说。但是,每逢他休息后出发,他的脚步总是飞快,裘弟跟着走,累得要命,可是他不敢吱声。只有小旗却活泼地嬉戏着。对它的长腿来说,这次远征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散步罢了。熊迹几乎接近了乔治湖,却突然折回南方,然后又一次折向东方,消失在黄昏的沼泽中。太阳正在落下去,在Yin影中,更看不清东西了。贝尼说:“嘿嘿,它想回头再去吃小牛呢。让我们回家去对付它。”回家去的路并不长,裘弟却觉得好似永远也走不完。如果换了另一次打猎,他可以说出他的这一想法,贝尼就一定会停下来耐心地等他。但现在他爸爸却顽强而又无情地向家里赶路,就像出来时一模一样。当他们到家时,天已黑了。但贝尼立刻把那架巨大的捕熊机放到滑橇上,把老凯撒套到橇前,让它拉到小牛尸体那儿去。他准许裘弟坐在滑橇上。他自己却走在凯撒旁边牵着它。裘弟舒适地伸开了他酸痛的两腿。小旗已对外出失却了兴趣,正在厨房门外徘徊。裘弟喊道:“你累吗,爸?”“当我发狠时,我是不会觉得累的。”裘弟拿着一个松脂火把照着。贝尼为了使熊唤不到人的气味,用木棒挑起小牛的尸体,放到捕机上作诱饵,装好了它,然后耙拢落叶。尘土盖上它,还在上面放了一把松枝。回家时贝尼蹲到滑橇上,丢下了马缰绳,让老凯撒自己寻路回去。贝尼安顿好老马,发现巴克斯特妈妈已经挤好了牛nai,心中不禁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走到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晚餐已经放在桌上。贝尼很快地略微吃了些,就直接上床去了。“奥拉,你能拿些豹油来给我擦擦背吗?”她来了,用她粗壮的大手在他身上揉搓起来。他发出了感到舒适万分的呻yin声。裘弟站在一旁观察着。贝尼翻过身来让头落到枕头上,叹了口气。“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够受的吧?”“吃过东西后,觉得好多了。”“唔。一个孩子的力气全仗他的肚子是饱还是饿。奥拉。”“什么?”“我要在破晓前早餐。”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裘弟也上了床,_一霎时感到浑身酸痛。然后,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有听见他妈妈在厨房里为了准备那顿特别早的早餐碰响盘碟的叮当声。裘弟在早晨最初的吵闹声中继续熟睡。醒来后,还是觉得迷迷糊糊的。他伸了伸腰部和四肢,觉得还是僵硬得很。他听到他爸爸在厨房里说话的声音。显然贝尼的心情仍然跟昨天一般冷酷,甚至没有想到叫他一声。他下了床,穿上衬衣和裤子,然后睡眼惺忪地拎着两只靴子走进厨房。他的头发披散在眼前。贝尼说:“早安,我的孩子。你还准备去吃更大的苦头吗?”裘弟点点头。“这才是好样的!”裘弟由于困倦而吃不下多少东西。他揉了揉眼睛,一面吃一面玩弄着食物。他说:“现在就去,不太早吗?”“当我们到达那儿,也就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打算悄悄地对它来个突然袭击,就是它起了疑心,在周围嗅来嗅去也不要紧。”贝尼站起来,在桌边靠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苦笑。“要是我不觉得背脊像裂成两半那么痛,”他说。“我还觉得自己Jing神很好呢。”黑暗的早晨寒冷彻骨。巴克斯特妈妈已把从杰克逊维尔买来的粗呢,替他们父子俩做好了打猎时穿的短外套和裤子。当时他们还舍不得穿这么好的新衣服,可是当他们后来在松林中慢慢行进的时候,却后海没有把它们穿上。狗还是很困乏,它们宁愿默默地跟在他们脚边。贝尼把手指伸到嘴里然后举起来,去探测那难以觉察的空气的细微流动。风显然连一丝儿也没有。于是他就取直线向放饵的捕机那边走去。因为它设置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他就在几百码外停了下来。在他们身后,东方已经发白。他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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