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一一弯弹弓之外,另有一张磨盘、一个弹花棰和一条牵纱篾,一更带着图纸都不需要口述讲解,匠人就看明白了,并且做得分毫不差,和将军大人画的一模一样。
这工具做起来简单,甚至都不用找工部的工匠,军中的工匠便可以做起来,并且用料足足的。
次日就做好了,众人围着这工具团团转:“这是啥?弓吗?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呢?”
“不是说是弹棉花的吗?我就奇怪了,棉花怎么能弹呢?这又不是琵琶,这是棉花呀!”
十成十的黑省北驻军汉子们是不理解什么叫做弹棉花的,他们有限的想象力无法让他们在脑海中想明白:软绵绵的棉花要怎么弹。
不过贾将军说,不论棉花是拿去织布还是拿来弹,都先得把籽儿给去了,一事不烦二主,昨个儿采棉花的汉子们今天依旧不必出Cao训练——全部趁着天气好,去把棉籽给摘出来。
大老爷们坐在一堆一堆云朵之中,手指翻飞,用现代人的话说,极其具备反差萌。
一更二更等人跟着爷来视察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忆起了当初和爷一起去西域,没日没夜在帐篷里搓羊毛线的经历了。感觉,只要是爷调/教过的人,皆是可文可武、可公可母啊……呸呸呸,是可干纯耗力气的活儿,也可干讲求细致Jing巧的活儿。】
一更二更几乎可以说是和宝玉一起长大的,宝玉看他们的微表情基本就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当然,相对来说,一更二更之中,一更猜宝玉的心思要更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差点就为了宝玉去了这条命吧。
同样看到了爷眼睛里戏谑的笑意,一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借故转移话题,轻声地问:“爷,为什么他们没有让女眷来干这个活呢?”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一定是女眷更加心灵手巧并且做事细致的,为什么不让女眷来,反而依旧这这一群糙老爷们,头顶着几多不知道什么时候随风飘起来的棉花团子,滑稽可笑地差点没捻着兰花指在摘棉籽呢?
宝玉说:“因为这是军田里的出息,是……男人的责任。”在这个京城、江南人眼中,几乎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才呆着的关外黑省,在这个最接近鞑靼、朵颜三卫等蒙古人地盘的黑省北,这里的汉子直爽,但是却不像是南边的人那样自持一家之主的身份,他们也会下厨,Cao练的时候摔破了衣服也会偷偷摸摸自己补,冬天滴水成冰,他们要么烧热水给媳妇儿洗衣裳,要么偷偷换下来之后就自己冒着刺骨的冷水给洗掉了。
军田里长着的庄稼?庄稼地里的活儿不都是该男人干的么?
于是,一个不小心,往年庄稼地里的力气活今年变成了手艺活儿,这群脑子比较直的汉子们——就这么苦逼兮兮娘们唧唧地,继续,摘棉花籽。
【唔,性子都还不错,品性也都可以。等明年,把手摇脱棉花籽机给弄出来吧。】宝玉如是想着,毕竟今年试验田丰收,明年黑省还会有更多更多更多的棉花,届时要是全部靠人工脱籽,效率也实在是太低下了。【今年?今年就先磨一磨他们的性子,毕竟谁叫我今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
宝玉自然不是单纯因为恶趣味在作怪,东风西风的理论,后宅可用,前头男人们之间,也可用,磨一磨刺头们的性子,道阻且长呢。
等到棉籽被摘完,棉花都晒干,拿到了弹棉花的工具之后,姜百户犹犹豫豫地上前一步打算试试,被宝玉给阻止了——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棉絮碎碎过敏,还是换别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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