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走楼梯挺方便的。”
苏礼铮仿佛没想到她会解释,先是微愣,随即啊了声,又不再说话了,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讲什么。
他想关心一下,问她肚子好了没有,可是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自己问,万一问了她不高兴,又要给他脸色看,于是只好作罢。
倒是朱砂,主动解释后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见他不说话,就又问道:“你怎么会亲自带那个病人过去,今天你门诊么?”
“不是,是去替李权顶了会儿班。”苏礼铮忙解释道,“首诊负责制嘛。”
朱砂扭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沉默了片刻,突然小声道:“我还以为……你是在物伤其类……”
苏礼铮一愣,随即有些仓促的笑了笑,有种被说中心事的赧然,又有被窥破过往的尴尬,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男人的自尊心啊,总会时不时就冒出来,尤其是对方是在自己心里有着不一样地位的女性时。
朱砂似乎并没意识到这一点,继续道:“我刚才听莹姐讲,那个男孩子的爸妈离婚了,因为他爸很多年前养小三,居然还带他去那边,想让他喊那小三做妈,后来父母离婚,他爸倒没娶那小三,而是娶了另一个人,倒是相安无事了。”
她顿了顿,再开口语气十分的不忍,“莹姐还说,那男孩子的姐姐前年也来过的,跟他差不多的症状,不过已经轻生了两次,家里没办法才过来死马当活马医。因为家里闹起来的时候她大了,觉得是爸爸的错,所以一直都不和她爸讲话,可是爸爸看起来很爱她,所以莹姐还有印象。”
苏礼铮一直认真听着,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起初也真的只是因为男孩父亲同他讲自己再婚也才生出想帮他的念头。
他是医生,治病救人固然是应该,可却无法做到事事亲力亲为,即便有首诊负责制,最多也就是给他联系好科室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而不是还亲自带过去同医生交接。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三楼,即将在这个楼梯口分道扬镳,朱砂在最后一级楼梯台阶上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特别认真的道:“苏礼铮,幸好你不像他。”
苏礼铮狠狠的怔住,她的目光清澈而真诚,不见一丝一毫的不耐,他已经许久没有能认真看清她眼里的情绪了。
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跪在药王像前的男童,小小的女孩子跑到他跟前,用清亮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吃糕糕。”
时间一晃就过了二十余年,他站在风口,前面仿佛有一团雾,他进不去,却也不肯走,心里像有泪水滴落,沏开了满目的尘垢,却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埋于心口。
他悄悄地深吸口气,听见自己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哽咽和颤抖,“……多谢。”
这声谢,是谢朱家上下待他至诚,也是谢上天垂怜,令他得以同他们相识,童年到少年,少年到青年,再到如今而立之年,师父师母和老爷子,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朱砂笑了笑,说了声不用,她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苏礼铮缓过神来,问她:“你去院办做什么?”
“去拿聘书。”朱砂将抱在怀里的红色本子拿出来,露出正面的“聘书”两个字给他看。
苏礼铮并不意外,医院的办公系统在每次登陆时都会先跳出各种重要通知来,通知已经考过了职称的同事们去领取聘书的通知昨天刚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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